景姐姐一回家,立馬找娃兒爸要劇本。
“寫多少給我多少,我先看看。”事關小師妹,景姐姐不大意,那得看看啊,要是比《甘十九妹》還出彩,憑啥給小師妹?
拿起劇本,只看頭一行,景姐姐不樂意了。
春末夏初,山梔沿途開著,一路蔓延向山上去……
“這不是主角吧?”景姐姐看完第一行,找到秋天鳴三個字,再看另一行金開甲這個名字,立馬斷定這不是主角。
娃兒爸拉著小可愛的小手手正在鍵盤上戳啊戳,聞言回復:“繼續看。”
嘿,長脾氣了,敢跟媳婦兒這么說話了不是?
天仙兒不滿,這是我的劇本,你看什么,又不是你主演。
湊過去一看,天仙兒明白了:“又是一個十八年后吧?”
一翻,果然找到,不過不是十八年后,是十二年后。
“上代恩怨,下戴償還,哼。”趙姐姐很傲嬌,“開頭那喜歡山梔的小姑娘就是女主角吧?”
然后,趙姐姐向景姐姐挑唆:“你果然不合適,十幾歲的美少女,你?”上下打量一番,趙姐姐實話實說,“小少婦。”
說誰呢?
“我跟茜子同齡,我就比她大幾個月!”景姐姐怒了。
二小姐火上澆油:“可是你是小少婦啊,茜子還沒被禍禍呢。”
意思就是,你連娃兒都那么大了,自個兒是少女還是少婦,心里就不清楚嗎?
景姐姐也有辦法,搖著娃兒爸的肩膀:“親愛的,你改劇本行嗎?我覺著秋天鳴這個名字挺好的,多大氣啊。”
娃兒爸早想好辦法了,回頭拉著景姐姐的小手手,問:“甘十九妹不演了嗎?”
憑什么?
那是我的角色!
“《孔雀翎》里女主角是個殺手,智商雖然很高,可缺乏甘十九妹那股大氣,再說,讓你蹦蹦跳跳演一個小女孩,那也凸顯不出你的演技,好好的,《甘十九妹》才是最好的。”娃兒爸安撫。
小師妹也不在意,你隨便說,那就是個傻白甜,那也是我的角色。
景姐姐想想,問:“那為什么看起來這么甜?”
有一個道理不用講,越甜的武俠,結果都很虐。
“試著唱下這首歌,你看還覺著甜不甜。”娃兒爸把一張紙遞過去。
景姐姐拿起來一看,詞兒不錯。
要多少斑駁,青苔才會入墻
有多少雨,你才會撐起紙傘
落花在亭外,又依稀了幾番
流水送走呼喚,我不忍想
風驚擾河岸,也唏噓了垂楊
你低頭,唏噓了那些過往
夕陽映屋檐,斜照木格子窗
悠然的舊時光,我卻黯然
一句一傷,無話可講
你坐看緣分了斷
一年一轉,再多遺憾
也只是空談
一句一傷,無話可講
我起身安靜拈香
我停止想象,你的模樣
閉上眼倔強
“還行啊,挺文青的。”景姐姐先下一個評斷,然后問,“《甘十九妹》主題曲都寫好了嗎?拿給我看看。”
天仙兒急了,連忙要求:“別光看詞兒,再看看曲兒,唱一遍聽聽啊。”
小可愛立馬顯擺:“爸爸會唱啊,人家聽咾,可好聽惹!”
得到爸爸木嘛一下,小可愛呵呵笑著,回過頭又去鍵盤上戳啊戳,爸爸說,人家寫的字最漂樣惹。
景姐姐沒好氣地白了天仙兒一眼,讓你不學音樂。
天后唱給你聽,你多牛啊。
“等等,我找鋼琴伴奏。”趙姐姐立即去鋼琴前拉開凳子。
鋼琴支著,很明顯,小師弟剛才譜曲的。
景姐姐拿著曲譜過去,放在鋼琴上,提醒:“不要起音太高。”
這還用你說?
小師弟的曲譜,上頭明明白白標注著從哪個音起調,甚至連手按下的力度都有要求。
這人對別人不放心的,還口口聲聲隨便演隨便制作,看那小心翼翼的,生怕人破壞了他的作品一樣。
那當然要小心翼翼,這世上一切美好的文藝作品,那都是老天爺拉著藝術家的手寫出來的,一般的作品才是人寫出來的,有一個好文藝作品不容易,不小心翼翼對待,那是對不住老天爺的一番苦心教導對不對?
鋼琴起,景姐姐找了兩個歌詞的旋律,感覺就找準了。
一唱,景姐姐轉身,揮揮手:“還是讓姜靈來唱吧,這首歌不適合我。”
天仙兒看趙姐姐。
意思是,你也是天后,你也來試試。
趙天后也不謙讓,要是歌曲合適,憑什么不給大師姐唱?
不過,小師弟的眼光是很高的,他既然點名讓姜靈來唱,那就是不適合他媳婦兒和大師姐的。
小姨子拿著劇本看,聽兩位天后唱完,搖頭:“果然是一出悲劇。”
為啥?
小姨子眼光很高,看幾頁劇本,很甜,可這歌曲,那種愁云慘淡,就算聲音再透徹清澈也壓不住,很明顯,用這首歌配《孔雀翎》,就意味著大結局一定不好。
“我明白你說的四角戀是什么意思了,這個秋鳳梧化身小武,兩個身份,這個金星化身劉星,也是兩種身份,兩個人,四個身份,互相糾葛,對不對?”小姨子看完第一集劇本,第二集劇本剛寫幾百字,她覺著明白了。
大姐夫搖頭:“不全對。”
小姨子多聰明啊,第一重半否定剛出來,她就知道了。
“鄧玉如和劉星。”小姨子嘆息,“要是鄧玉如是女主角,這個女殺手完了,不是被殺了就是被害了。劉星要是女主角,估計要殺了這個鄧玉如,自己拿到鄧玉如的身份,那殺手身份最后肯定……不對,是始終都會成為一個不可逾越的鴻溝,姐夫,誰死?”
大姐夫一頭冷汗,比起小姨子,他這點功力還是稍顯欠缺啊,你聽聽人家,上來直接問把男主角和女主角誰給寫死——這是純粹忘了《甘十九妹》了,男主角女主角全完,那豈不更狠?
當然了,這得怪蕭逸老先生,關蔭覺著,這鍋他不背——我就抄了,但不背鍋你能怎么著?
出于考較的目的,大姐夫問小姨子:“你覺著誰死合適?”
“都不合適!”天仙兒怒問,“一定要是個悲劇嗎?”
看著天仙兒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蛋,大師哥心里無限感慨,這才哪到哪啊,到小龍女,到靈兒,小師妹啊,你要走的路,還長的很哪!
小姨子挑事兒,問小師妹:“你覺著哪個選擇更能接受?”
“女主角啊。”小師妹想也不想就回答,“不過,聽歌曲,好像是女主角最后回憶的背景音樂,聽著人心里就難受,又是一桌杯具。”
小姨子不解,為什么是女主角死,不能男主角死?
小師妹嘆息:“對演員來說,作品也是人生,要是讓我體會伴侶先我而去,讓我慢慢的在回憶中變老,我肯定不能接受。心死了,行尸走肉一般,那活什么意義呢,倒不如不受那么多苦,不流那么多淚,無非不過橫頸一刎,那實在沒有什么了不起的。”
兩位天后姐姐面面相覷,小師妹這話說的柔柔弱弱,可那一股子斬釘截鐵的絕決,彷佛金鐵交鳴,有鏗鏘之音。
這孩子從哪學的這么激烈?
小姨子也受了影響,靠著大姐夫,往電腦椅上一坐,笑了笑,道:“那倒也是,要不然,孤零零一個人,既要承受思念之苦,又要扛起上一代的贍養,孩子的撫育,以及那么多親朋好友的可憐,許許多多仇人的陷阱埋伏,倒不如一死了之。不過,那樣未免怯懦了,要換做是我,那就十八年中,仗劍殺盡仇人,養大了孩子,到時候,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伴侶墳前照自己心窩里來一劍,痛痛快快,無牽無掛,什么恩恩怨怨,什么放不下,全都煙消云散,那才落個真真兒清靜。”
大姐夫怒道:“你倆瘋了吧?這是劇本,是一個虛擬角色的世界,你們摻和什么?小小年紀,消極悲觀,對得起核心價值觀嗎?捫心自問,對得起這二十余年吃的大米飯嗎?啊?”
這人最擅長的就是胡攪蠻纏,這不,人家倆大姑娘感慨人生,他這一痛斥,氣氛全沒了,這人簡直就是攪局高手。
景姐姐微微一笑,不錯,余生那么長,還有多少有趣的事情要一起看,有多少好玩的事情要一起玩,怎么能那么辜負余生呢。
“小小年紀,消極悲觀!”景姐姐戳著倆大姑娘額頭批評。
一回頭,景姐姐看著趙姐姐,那你什么意見?
趙姐姐抿著嘴唇兒,梨渦淺暈,鼻翼輕輕翕動,淡然道:“我連下輩子都精打細算好了,這輩子怎么能揮霍呢?”
這才是符合核心價值觀的態度嘛!
一家之主立即鼓掌:“說的不錯,今晚加個雞腿!”
天仙兒嬌嗔:“我想吃攪團,要蕎麥面的!”
準奏!
小姨子戳戳大姐夫,問:“換做是你,你怎么辦?”
大姐夫慨然:“誰敢不讓我活,我先弄死丫挺的。就是十死無生,那也死里求生。哪怕向死而生,也不能赴死舍生,這是原則性問題。”
誰不想讓我活,我得先讓丫挺的活不成,然后再美美噠活下去,死?想都別想,陽光那么好,憑什么享受的人就要少我一個?
大姐夫哲人似的,嚴肅地道:“人從一出生,就是一路跟死搏斗的,死都不怕,還怕活著?”
翻譯一下,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這是最中心的思想。
“爸爸,要次攪團嗎?想次蒜水水,能次到嘛?”小可愛可不管什么哲學話題不哲學話題,人家小可愛的哲學話題就兩個,第一就是,爸爸愛不愛人家,媽媽愛不愛人家,大家愛不愛人家。第二就是,爸爸今天要給人家做啥飯飯次,好次嗎?
這才是生活的真諦啊,小可愛對哲學無師自通,從小就是大宗師!
爸爸立馬許諾:“必須能次到,還有酸菜菜,寶貝兒要次點嗎?”
小可愛點頭:“人家要和爸爸一起次,次蒜水水蘸攪團,次酸菜菜!”
吧唧一口,奶爸眉開眼笑:“寶貝兒次啥,爸爸次啥,就這么愉快決定了!”
沉悶氣氛立馬一掃而空,就是,好好過日子,那么矯情干啥,真是的,不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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