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肚子,關蔭活蹦亂跳起來,過去跟半步說:“你可以去吃了,剛才晚宴我看你也沒怎么吃,我來換班。”
半步有點不相信這家伙了,你這紅光滿面的,似乎要跟人干架,你能當好保鏢?
“去吧,我辦事,你放心。”關蔭還跟人家表功,“你看,我都替你試毒了。”
半步立馬跑。
要再讓這家伙說,估計他真能說出懷疑飯菜里有毒的話來。
方先生正跟曾先生說話,曾先生有個情況,很急切地想反映一下。
關蔭過去,美婦也跟過來,那是曾先生的夫人,剛才想邀請關蔭登臺獻丑,好讓人家看看國內藝術的水平,沒得逞,那只好意興索然回來了。
曾先生很憤怒地投訴:“國內的一些人,辦事實在不像話,明知道我們在一些敏感部門工作,還非要和我們過多接觸,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有任務啊,但這對我們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在當地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對我們華人的形象,起到了極其惡劣的破壞作用。”
方先生笑容一凝,回頭交待:“好好查一下,看看是誰違背紀律,給華僑科學家造成極大的困擾。”
使館的武官心里納悶極了,我們就是派人接觸,也不可能接觸你曾先生啊,你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呢吧?
曾先生補充:“當然,這不是我一個人遇到的問題,這種情況,一旦發生在一個人身上,很快就會引起人家對我們華人科學家的懷疑,畢竟我們長的模樣,在人家看來幾乎都是一樣的,認錯也是在所難免的。但是我們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現這種情況,我們只是做科學的,不想參加到所謂權力斗爭中去。”
方先生明白了,這是有學成科學家回國,直接估計沒有,但間接影響了人家曾先生的科研氣氛了。
“這個問題我會責令相關部門追查,一旦發現的確有人違反紀律,給科學家們造成了極大的困擾,我們不但賠償科學家們的一切損失,還會當面道歉。”方先生承諾,“也可以請你們的相關部門,新聞媒體,乃至所有人前去出席我們的道歉新聞發布會。”
曾先生很滿意:“這就對了,我們不求母國能為我們提供什么幫助,只要不搗亂,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夫人急了,這話也是你能說的?什么就叫人家給你搗亂?
方先生話里可是帶著刺兒的,如果查實有人違背紀律接觸過你曾先生,那當然是要當面道歉,乃至讓整個西方世界見證的,可如果沒有呢?
就算人家接觸別人,對你曾先生的確造成了一些困擾,可人家找你沒?
夫人很機靈,連忙解釋:“方先生,我們家老曾也不是那個意思,他的意思是說,有些事情不妨緩一緩……”
話沒說完,方先生笑著打斷,道:“我可以完全保證,我們絕不鼓勵,也沒有相關工作人員會違反紀律私自接觸曾先生,國內的科研人才還不至于急切到需要把全世界的華人科學家們綁回去教課的地步,我們早已告別算盤算核分裂公式的時代了。”
說完,方先生叮囑關蔭:“你是了解國內科研實力和環境的,你跟在座的科學家們解釋一下,看看我們的政策到底存不存在這種問題。”
關蔭點頭:“那得普及普及,”一轉眼,關蔭開始哭窮,“我們國家的科研人員苦啊,一天睡不到八小時,準院士級別的物理學家一年能夠獲得的科研項目支持資金,幾乎也沒有超過你們國家的gdp的,環境是特惡劣,成果是特拿不出手,哎,說來慚愧啊,世界華人科學家形象,全靠曾先生這樣的人才拉升了,你辛苦了啊。”
曾先生脖子一梗,道:“這話就更不對了,首先,科研絕不是給錢就能搞出來的,科研也有貴族,也有暴發戶……”
關蔭撓撓頭,連忙請教:“錢老那樣的科學家,算不算是科研貴族?”
曾先生想想,點頭:“那當然要算。”
關蔭又問:“錢老教出來的,已經做出卓越貢獻的科學家,算暴發戶還是科研貴族?”
曾先生不知道該怎么定義。
關蔭就問:“不知曾先生從事科研又有多久了?”
曾先生面紅耳赤,不由惱了,道:“你不懂科學,人家的科學研究古已有之,歷經數百年才培養出濃厚的科研環境和科研氛圍。你是干什么的?”
關蔭贊嘆極了:“幾百年了啊?喲,可那真學習型人才,合眾國兩百年歷史里,就用了,我算算啊,大概從你們的紀年方式上來算,從十九世紀初期到二十世紀中期,大概一百來年的時間,就完全實現了科研上的全面超越。我再算算我們啊,大概用了一個甲子,不,慷慨一點,算八十年,用了八十年基本上也實現了追平你們等的得有多辛苦啊!”
這人還貌似好心地幫曾先生順氣兒:“你說你們不好好努力,趕緊往千年科研強國上快馬加鞭,趴下來等著我們干什么,這下好了,要被超過了,你說這可怎么辦?”
這廝言辭鑿鑿,跟人家曾先生表態:“一百多年以來,到一個世紀之前,我們最擅長的就是超越啊,等待是個啥滋味兒?我們可再也不會品嘗了啊,超越自己,超越夢想,星辰大海,那才是我們的目標啊,說不準明兒我們的科學家們就宣布,我們奮起直追的目標就是天頂星科技,冒犯問一句,你們現在又瞅著誰等著呢?三哥,還是桑巴?”
曾先生一口氣差點出不來,他才一句話,這家伙怎么一百句等著呢?
我就要求你們不要給我添麻煩,免得讓人家誤會我有異心,這有錯嗎?這是個自由的時代,我在自由的國度啊,你懂不懂?
夫人連忙打岔:“關先生,我們是學藝術的,看待問題難免藝術化,這樣吧,我們交流交流專業上的,我們擅長的,好嗎?”
然后,人家悍然發起邀請:“關先生作為代表團唯一的文化代表,不遠千里來到這里,不登臺獻唱說不過去,我愿意和關先生合唱一首充滿北歐風情的小調,也算為今天的聚會助興,好不好?”
關蔭慨然應戰:“那得唱唱,據說北歐好幾個天后跑帝國開演唱會去了,帝國還沒人過來,把東方風情帶到這片神奇的土地上,我得開這個頭,拋磚引玉嘛。”
方先生讓王部長過來叮囑:“不準唱《賢良》!”
關蔭一本正經:“我只唱新歌,放心,《出塞》。”
啥意思?
你要表達啥?
借景抒情,還是隱蔽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