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蔭想的辦法一般都很絕,之所以是絕招,主要是因為大部分人都能想得起來,但未必會用。
比如現在。
關蔭就說:“我這辦法很有技術性,你得這樣,你得帶著那幫王八蛋往派出所跑。”
這還用你教?
花骨朵嚷嚷:“啥就絕招兒啊你這是。”
“正常操作。”關蔭扯嗓子發出凄厲的喊聲,“警察叔叔,救命啊!”
這一聲喊,還真把人家所長又給叫回來了。
“沒事,我給他們做個示范,遇到這種事情怎么辦。”關蔭安撫,“放心,咱這安全的很,不存在打架斗毆的事情——就是存在,那也不可能打輸啊。”
“打輸住院,打贏坐牢,這可是你說的。”所長先提醒,然后大大方方跟觀眾支招,“關老師說的對,遇到這種情況,我們一般不建議非專業人員硬懟犯罪分子,對方至少是團伙作案,我們群眾單槍匹馬赤手空拳很難對付,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先保護好自己,盡量記住對方的形象,回頭去報警,而不是以身犯險。”
觀眾不樂意,那剛才那貨咋自己往上沖?
“你們誰能把這人怎么辦?”所長也很無奈啊,再說,那家伙是軍人。
吵吵鬧鬧半晌,眼看著安靜了,花骨朵又念叨協議的事情。
“好歹你意思意思,簽個名字。”花骨朵蠱惑。
關蔭嗤之以鼻,你當我傻啊?
白紙黑字一旦落實,那可是字據。
“這么著吧,咱們吃飯去,找個大點的大排檔,一人十塊錢標準,都去。”關蔭試圖收買粉絲。
花骨朵不答應,道:“你把這協議給我們簽訂了,我們請你吃飯,面館,二兩面,準你加一勺臊子,還能弄倆煎雞蛋。”
開玩笑,我好歹也是明星……
“真能加雞蛋啊?”關蔭有點不滿,“出去一趟,吃的啥啊,想吃個面條,結果都是通心粉。對了,帶回來點東西,你們去分一分,給我留點兒就行。”
這個不能拒絕。
“但是協議你還是得簽。”花骨朵拿著個牛肉干吃兩口,嫌棄,“連蘸料都沒有,外國人生活也太粗糙了。”
關蔭覷個正準,連忙把協議搶過來,哄:“別燥,都別燥,快上車,先去吃飯,吃著飯,咱聊著天,說不定一不小心,我就把這協議給簽了呢?對吧?”
攝像頭就一直跟著這家伙,群眾眼睜睜看著這人眉開眼笑把兩大張協議全折疊起來塞車后備箱里,嘴里還嘀咕:“說啥不能再拿出來啊。”
想想這人出去一趟吃不好睡不好,回來又收拾了幾個假冒軍人,粉絲們總算心平氣和,紛紛安撫:“已經不錯了,能取得一個勝利,也算普天同慶了,知足吧。”
但是《大秦帝國》你得寫好。
“就算沒有番外,你得把正文寫好。”小桃花要求,“不能寫著寫著,忽然來一句‘六國畢,四海一’就大結局了。”
那不能。
關蔭遲疑至極,不情不愿答應第二條協議:“也行吧,努力寫完。”
那你原本打算呢?
關蔭挖坑:“原本想著啊,寫到秦昭襄王就可以了,畢竟最近研究秦代的電視劇那么多,對吧?”
對對對,是挺多,比如向美媛,我們都她的忠實球迷。
但那他媽是歷史嗎?
“你那小說雖然也不是歷史,但好歹比那些扯淡電視劇強多了。”小桃花鼓勵,“好好寫,寫好了說不準將來發掘始皇陵,你還能混進專家組去呢。”
拉倒吧,別說沒那計劃,就真有那計劃,關蔭也不打算去。
挖人祖墳,說出去不好聽啊。
“你可是考古系研究生!”小桃花責問,“怎么就沒點時代緊迫感,時代使命感呢?”
“那你們讓我回去研究考古,不混娛樂圈行嗎?”關蔭振振有詞。
結果就被自己粉絲懟了:“你那是混娛樂圈嗎?人娛樂圈跟你有啥關系啊?”
沒法聊天了。
“早晚跟你們這幫人翻臉!”關蔭信誓旦旦,然后問,“我瞅著還有別的地方跑來的啊?咋的公務出差啊?還是家里有礦啊?”
“旅游,主要是旅游。”小桃花代表千里之外奔赴帝都的代表們表態,然后要求,“所以你得招待我們一頓,不要西餐廳,不要小肥牛,大排檔就行,就當是給你接風洗塵了。”
關蔭一臉見鬼的表情:“從沒聽說過接風洗塵還要遠道而歸的人掏錢,這幫人得坑成啥樣啊。”
觀眾樂呵呵看,這人就是口嫌體正,不嚷嚷他還不請客了咋的?
“那就小肥牛吧,說啥不能路邊攤解決啊。”關蔭琢磨了一下,趕緊打了個電話出去,“三黑子,在哪呢?你那燒烤攤還開不開啊?”
誰三黑子?
就跟關某人一塊蹲過看守所的那幾位,里頭有個燒烤社會哥,還記得不?
三黑子沒在帝都。
“回家了啊,咋的,要吃燒烤啊?家里來啊,我尋思著上帝都咋的都到開過年了啊,得相親。”三黑子奇怪道,“你咋這嘴饞呢?不是要吃小肥牛嗎?”
合著人家也在看直播呢。
關蔭悻悻扔手機。
“你沒換手機啊?”花骨朵震驚極了,“不說手機壞了嗎?”
“動手能力強,我修好了。”關蔭隨口扯,然后又給小肥牛打電話,三百多人呢,不能去了等著啊。
老板也仗義,答應留位置,但條件是:“能多吃肉嗎?”
為啥?
菜價漲了。
關蔭納悶極了,咋回事?
二小姐示意不要多問,回去再說。
關蔭就明白了,有人打民生牌。
那咱管不著。
車隊一到停車場,幾個記者上來,話筒往前懟:“關老師,多少說兩句。”
關蔭很奇怪:“既不給采訪主題,又不說中心思想,說啥?”
“科學家的事兒,這次科學家回國,會給什么待遇?”一女記者問。
關蔭看兩眼,打扮的很皿煮灰,就是有點找茬兒。
啥叫給什么待遇?
“進科研所的進科研所,去大學教書的去大學教書,科學家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啊,這還說什么?”關蔭很奇怪。
女記者道:“但是我們不是一貫有為回國的科學家們提供超額標準的傳統嗎?”
關蔭一想,這事兒得說說,不能讓人帶節奏。
這個時空,本土科學家團隊很強大,其實,對歸國科學家的安置工作,都是按照國內科學家標準來對照的,除非是大牛。
“你這話得有依據。”關蔭問,“你有依據嗎?”
“有,楊先生不就是嗎,老了老了才回國,還給提供那么好的待遇,據說水木提供的房子甚至超過部級標準,各方媒體對此還是有一些看法的。”無冕之王嘴很厲害。
關蔭明白了,哦,又一波黑楊先生的風潮啊。
“你認為楊先生配不上世界甚至現象級科學家的標準?”關蔭嘲諷,“作為媒體,可別張嘴就來,哦,別的媒體扯什么你就以為是什么?你是記者,是媒體工作者,是社會的良心,一件事兒不發掘真相,不追根溯源,嘴巴一張,屁話就是真理,你是怎么混進記者圈的?”
女記者不服,反駁道:“但是……”
“麻煩先去看看楊先生取得的成就,別的不說,華人諾獎第一人,那就等于在科學方面給全體華人長了志氣。”關蔭沒罵人,很好脾氣地介紹,“一百多年來,洋人先打出東亞病夫的標簽,又貼上華人干啥都不行的標簽,到現在還有一幫孫子跪著把扯淡話當真理,楊先生一舉獲獎,那叫什么?那就叫揚眉吐氣。我知道你還要說什么,無非就是大家都回國的時候,楊先生留在國外,大家都出國了,他回來了。”
對啊,這你總不能反駁吧?
為啥不能?
“知道楊先生當年留在國外是一批科學家們的集體意見嗎?”關蔭甩了下手,轉過頭,向花骨朵他們介紹,“當年,錢老鄧老他們學的是應用科學,回來就能盡快用到復興中來,楊先生的學問不是,他回來不但不能迅速把科學轉化成技術,反而舍棄國外好的研究條件,回來人就廢了,比起回國,留在國外更能發揮價值。你看,現在不就用上了嗎,以一人之力,挑起一個學科的大梁,這是什么?這就是神人,咱們的老科學家取得這么大的成就,咱們不支持,不贊美,反而跟著一些操蛋媒體整天在那黑,那不是沒良心么。”
花骨朵眨眼,楊老真有這么厲害?
“古往今來的物理學家里頭,楊老進前二十是權威媒體公認,學界認可的,那是憑真材實料闖出來的名頭,這樣的人,放哪都是國寶。咱們得愛惜,整天嚷嚷著不尊重英雄的民族是沒有未來的,為什么自己就做不到呢?先了解一下,不要跟媒體那幫王八蛋狗東西,收了外國給的經費,專門蹲墻角跟狗一樣聞臭味的人形生物的節奏,成年人要有成年人的獨立思維。”關蔭奉勸,“最起碼,多看看權威媒體發布的消息,了解一個人,去了解一下行業內部的評價,這樣得出的結論,最起碼比別人叨逼叨叨逼叨在你耳朵邊跟你念叨的要強的多。”
這人橫,當著記者的面,就把人家給定了性,人家還真拿他沒辦法。
“回頭我得提議一下,對這些國寶級的科學家,哪個個人,哪家媒體再腦殘黑,那得判刑。”關蔭鄭重提醒女記者,“我估摸著,我得拿你舉例,你做好準備。”
女記者不知道該說啥了。
不了解啊,人家對楊先生根本不了解,同行說什么,她就說什么,再說,這次不是說這批歸國科學家安置的事情嗎,怎么還被這人當成宣揚楊先生的由頭了?
“也就是今天心情好,不想罵人,不然看我罵得死罵不死你。”關蔭還覺著對記者夠客氣的了,“演員演不好戲,全網一片罵聲,怎么你們記者張口就來,罵你們的人就那么少呢?”
于是,這人悍然喊話:“官宣那些部門,管記者的部門,我要給你們提意見了,你們注意一下啊。”
你還不如在這罵那幫人一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