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人善被人欺。
關家一家子心善,說話辦事兒,很注意給別人面子。
關爸跟關媽的想法很簡單,倆兒子都成器,那就是最好的實力,何況,奔家來的大姑娘們一個比一個好,關家得到的好處已經太多了,要是再不懂做人,老天爺都看不過去。
有這見識,老兩口說話辦事,基本上沒有跟別人紅過臉,別人強硬,咱們躲開就是了,咱家過的啥日子?
何必跟別人較勁呢,過得又沒咱家過得好呢。
在親戚里頭,關爸基本上不怎么說話,親戚聚會,去了也搬個凳子,坐旁邊聽別人說。實在有人要個態度,關爸也會盡量照顧別人的情緒,再把自己的態度說明確。
關媽比以前更謹慎,跟親戚說話,一句話都要考慮合適不合適才跟人家說,有時候,有些親戚說話不帶腦子,關媽也就一笑,回頭人家再找她說話也不介意。
這是胸懷,可有些人就覺著關家好欺負。
這不,大把的想做關家的主的人,不就成群結隊地冒出來了么。
關小妹的婚事,就是一個既合情,又合理的借口。
就連至親在私底下也嘀咕這樣的話:“誰要娶了關苗,那就是一步登天啊,房子不用買,車子不用買,關蔭那么有錢,隨便給點就夠置辦房車這些大件了。”
“給關家當了女婿,少奮斗五十年!”這話可不是一個人說的。
大部分至親比較有分寸,催是催,但沒想著要給關家做主。
大姨比較疼關蔭,從小就喜愛關蔭,老人沒讀過書,考慮問題有時候難免片面,這一年來,大姨沒少跟關媽說這樣的話:“關苗拿那幾張卡,一張上頭幾萬幾十萬,那都是她大哥給的,這要越給越多,將來還不都帶過去便宜婆家了?我蔭娃掙錢不容易,一分一厘都攢著,要都給別人家,那算啥事嘛。”
也正是這么考慮,關媽才想早點把關苗給嫁出去。
娃掙錢不容易,惹那么多人,天天讓人家喊打喊殺,回來就給弟弟妹妹給錢,這要盡快讓他們各自成家立業,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去。
“就不信出嫁了還有臉回來問兒子要錢,給的不少了。”關媽跟關爸經常這么念叨。
關爸不表態,自己女兒還不了解嗎,就沒那心思,再說,現在誰想把妹妹嫁出去,大兒肯定不答應。
就是沒想到這次鬧了這么一件事兒。
親戚啊,有時候,翻臉不認人比陌生人還快。
關蔭在小區外,正好碰上過來通報情況的局長,局長同志很振奮。
“關老師,都查清楚了,公器私用,試圖挾持你家老人要挾你低頭,人證俱全,物證現在還沒找到,我們正在努力。”局長看關蔭就跟看獎章似的。
這事兒要辦好了,這次進一步沒問題啊!
關蔭背著小妹呢,也沒跟人家握手,但是給出了個主意:“這案子不能單獨辦,這么著吧,辛苦同志們去輔都一趟,到了直接找軍事基地,那有三個證人,他們手里有物證,這事兒連起來辦了,我估計吧,一個一等功少不了——這可是全國范圍內第一起跟破壞法制建設的惡劣行為作斗爭的案子!”
那得辦。
但是軍事基地,是咱們小小的這么一個市局能進的?
“走,回去我讓我弟弟給他老丈人打電話,人我放在那邊,大區市局我不太放心,還是放在咱們涼城市局辦比較好。”關蔭還不忘問,“廖所他們呢?辛苦一晚上了,咋說過來吃碗酸湯面啊。”
車里下來幾個民警同志,挺感動,人家記著咱們小人物呢。
廖所表示:“辛苦啥,應該的,咱們不能無緣無故受別的地方的人欺負啊。”
然后,局長給關蔭通報:“你們家那個啥親戚,這次是在知情的前提下參加這件事的,他們家有人在中庭,也是這么系統的。”
意思很清楚,辦不辦?
關蔭抿了下嘴巴,必須辦,不辦也得辦。
“我本來還琢磨怎么報復一下這王八蛋親戚呢,想做我們家的主,啥玩意兒。”關蔭明確表態,“只要有足夠的證據,該咋辦咋辦,絕不放過。”
“不,咱不報復,公事公辦,放心,咱不值當跟那王八蛋親戚撕的路人皆知,不知道的還以為人家多委屈呢。”局長打保證,“對方也摻和到藥酒里頭去了,收錢給辦事兒,現在一被調查,急了,就想威脅你給人家辦事兒,情況都掌握了。”
還有這事兒?
關蔭想想,問:“那相親對象家什么情況?”
“傻傻,啥都不知道,一問全清楚了。”局長感慨,“老實人也有小心思嘛,人家覺著,娶了你妹妹,一家人少奮斗幾十年,這不就登門了嘛。”
說著,局長開玩笑問:“真不打算找妹夫啊?”
關蔭態度明確:“我妹妹還沒吃夠我家的飯呢,再說,人都沒認識幾個,哪來那么快確定一輩子的大事兒,先不著急,再過幾年,順其自然吧。”
我妹妹在家里,哥哥寵著,弟弟護著,想睡懶覺睡懶覺,想勤快那就早起,多自在啊,憑啥那么早過去給別人家當牛做馬?
“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關家兄弟,是不是?”關蔭頗自矜。
回到家,關媽過來開門,先招呼民警同志們,然后,看看兒子,訕訕地說好話:“在哪找到的?咋醉成這樣啊?”
家人沒事兒,關蔭當然不可能埋怨老媽。
比起他在外闖蕩幾年,算是見多識廣,老媽老爸為了兒女,一輩子待在小城市,眼界能力當然比不上老丈人丈母娘那樣的人,可難道是沒有天賦嗎?
為了兒女,爸媽才守在小城,不開拓眼界,不增長見識,這是缺點,但是,如果為人兒子,連父母的缺點都不能包容,不能明確認識,那算啥兒子?
“媽,你就是心太善,咱們那些親戚里頭,有些比鬼還鬼,人家有人家的利益,咱們不能凈聽人家的。”背著關小妹放在一樓臥室,關蔭連忙找毛巾擦臉,酸水都快在臉上干涸了,一邊跟老媽寬心,“這些人,我們來對付。”
“對,我一會找他們去,啥東西嘛。”關圃立馬過來擁護,“哥,你不要動手,我打他們。”
關蔭踹了一腳:“消停坐著,對付那種人還用出手?我寫個劇本,盡快拍出來,就以他們家作為原型,我連他們名字都不改,讓全國人民認識認識這種為了自己不惜把別人家送進火坑的狗東西。”
名字都想好了。
我不能拍《劉老根兒》,不能拍《鄉村愛情》,我還不能拍個《涼城關家》?
黑土地有劉老根大舞臺,黃土地也不差啊,有的是家長里短,有的是恩怨情仇,更有皇天后土民俗民調,這些都是藝術的根本!
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