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蔭顯得有些為難,跟主持人商量:“主要是我住的比較遠,耽誤一下,回家晚了跪搓板咋辦?”
意思就是你還是要拿了錢就開溜?
主持人許諾:“放心,我們一定把關老師送到家門口。”
怕你們過不去那段路啊。
關蔭琢磨一下,道:“那我看看,說好了啊,獎金一分錢不能少!”
周圍人聽懂了,這貨就是奔著錢來的。
那沒問題,就那錢,一分不少全給你,只要你不拒絕領獎就行。
就是你這看著人家主持人露出慈祥笑容,這算怎么回事?
主持人心里也發毛,該不會這貨準備對他動手吧?
他哪知道觀音對他挺同情的。
好好一主持人,還是傳媒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好好當你的節目主持人不好嗎,非參加不該參加的晚會典禮。
回頭奔后頭去拿錢,不幾分鐘,關某人眉開眼笑出來,看著也沒那么嚇人了,才有人湊上來搭訕。
宣委幾個打招呼:“關老師。”
“哎喲,咋派你們來的?那個什么韋主任還是部長,他咋沒親自來?”關蔭連忙過去跟人家擠一塊兒。
處長笑的意味深長:“忙。”
哦,哦,明白了。
好事兒!
“這好事兒,同志們一定要開心。”關蔭叮囑,“對這種人,你就得讓他忙。”
“不不不,關老師,這事兒不能細說。”處長很慌,你別一禿嚕嘴說出來啊,下午才把那人帶走,至今還沒幾個人知道,你別讓這個破獎知道。
要不然,你那剛到手的錢還得還回去你信不?
處長岔開話題,問了一個問題:“這校場點兵,關老師準備好沒啊?”這人笑的很大膽,“這事兒,說起來也算歸我協助,關老師,咱們啥時候開始,啥時候人員就位啊?”
這是大事兒。
關蔭道:“估計得過幾天,正找人呢,海陸空,戰略支援,全球快反,還有內衛方面都得出人,我正頭疼上哪找夠人呢。”
處長幫忙想辦法:“請總部調人吧,要不那些學院的也可以。”
“那不行。”關蔭透露,“我得找上過戰場的,一亮嗓子要有一股子殺氣,年輕人陽剛,但沒那股子殺氣。”
那明白了,不催。
“關老師辦事,全國人民都放心。”處長贊美,然后開玩笑,“啥時候有空,來指導指導我們工作啊?”
拉倒吧,你們那工作,要辦好,先把內部的壞蛋鎮壓掉。
“敵在宣發,這話不假。”關蔭鼓勵,“收拾一個姓韋的還不夠,還要再接再厲,爭取從上到下都清理一遍,然后工作就好開展了。”
跟這人說話費勁兒,人家宣委找你,那是為了工作嗎?壓力太大了,這是找你幫忙牽線搭橋的。
后頭湊上來個腦袋:“關老師,見到你真人了啊。”
關蔭一回頭,腦袋大脖子粗,不是老板就伙夫,估計是老板。
這誰啊?
“鄙人亞洲文化投資集團的,小姓劉,大漢國姓劉。”來人自我介紹,“老想和關老師合作了,一直沒那機會。”
關蔭又同情起這人。
今天這氣氛絕對不對勁,你看大公司有幾個來的?一中等公司,非往這場合跑,還敢往前三排坐,真不怕攝像機找到你?
“是啊,沒那機會。”關蔭敷衍,然后看看一比較面熟的,“小佟沒來?”
于希本想假裝沒看到這人,可人家打招呼,他也不敢不回應,多少照相機四面八方等著呢,你敢不回應,回頭就給你一個找惹事精茬的新聞。
不過,佟爾嘉為啥沒來,于希還真納悶著呢。
為啥不來呢?
佟爾嘉的解釋是肚子疼,疼的厲害。
于希沒信這個邪,覺著佟爾嘉可能有別的心思,索性沒管。
這不,身邊幾個女明星,一個賽一個花枝招展,名場面,于希不缺美女陪伴。
“有病。”于希回復。
關蔭奇道:“我問個熟人近況,你罵我干啥?”
于希駭然,立馬跳起來,倆手一陣搖,解釋:“沒有沒有,我是說,佟爾嘉生病了。”
哦,那還行。
“好,你們聊。”關蔭又回頭。
幾個女明星互相看看,早就聽說這人不給娛樂圈面子,沒想到這么不給面子,好歹你打個招呼,不,你容我們打個招呼啊。
你那電影,還要人嗎?
一霎時,一票明星就位,男士西裝革履,女士,怎么形容呢,紅的,黑的,反正都是深V,搭配一種莫名誘惑的白,燈光下反正挺誘人的。
不是攝像頭非追著人家二兩肉不放,沒辦法,你攝像頭怎么轉動,都全方位首先瞄到那,有啥辦法?
倒是有幾個異類,人群里一坐,還沒開始,先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吃,看著挺餓。
“弄的我都餓了。”關蔭四處看看,拉一下處長,“我座位在哪啊?”
處長四處找找,目光落惹事精背后:“這就你座位。”
是嗎?
“我咋覺著不對勁呢?”關蔭很奇怪,“這是你們評委……”
“不是,我不是評委,我們沒當評委!”處長急了,“這貴賓,貴賓!”
關蔭大怒:“咋侮辱人呢這節目組。”
這又咋侮辱了?
“貴賓,不那啥,小小的,毛茸茸的,沒事兒愛待在主人懷里,有事沒事沖人嚷嚷兩聲,”關蔭解釋,“就那啥,狗。”
這是純屬惡心人呢。
但是你別捏著小西紅柿,哦,叫圣女果,你別吃啊。
咔嚓吃幾個,這貨弄的周圍人都饞了。
看這人吃東西,簡直是一種折磨,你說你吃圣女果都能吃出黃瓜的脆爽,是不是太過分了?你這吧唧嘴算怎么回事?
真不是關蔭故意這樣,他這人就這樣,吃飯吧唧嘴是習慣,不讓這樣飯都吃不下去。
“這果子挺香?”連累人家女明星都饞了,覺著可能今天果子特別香。
結果就是,快嘴剛上臺,各家桌子上的圣女果果盤空了。
那也沒人續啊,誰能想到這幫人居然真是來吃的?
臺上說話,臺下鼓掌,關蔭沒理會,帶聽不帶記,只記著龍大媽意氣風發說了一句“這個獎,不是單單發給某個人的,這種獎,要多辦,大辦,往最好了辦。”
這不扯淡么。
關蔭哼哼一聲,問處長:“‘感動帝國’就從這堆人里頭選代表?”
“沒有,重新評審。”處長神色不變,“今年的‘感動帝國’,是廣泛聽取人民的意見,最終確定的。袁老,南老,還有白方禮老人,都入選了,不出預料都會全票當選。”
關蔭撇嘴:“頂個屁用,你們辦事兒太操蛋,白大爺都去世那么多年了,這會兒才想起給老人的精神一種肯定,我看你們以前就是吃白飯的。”
處長不動如山:“是存在不少問題,但是正在改正。”
然后迅速低聲請求:“關老師咱能不先從宣委開刀嗎?教委那幫孫子挺可恨,先收拾他們。”
喲,這你都知道?
“我原來在皇室事務管理處工作。”處長板著臉告狀,“我兒子學習成績很好,但也在能不能上帝國大學的邊緣徘徊,那幫孫子現在弄個什么推薦名額,給我老家的名額立馬少好幾個,估計只能想其它大學了。”
“那你這就屬于我們人民群眾,不屬于官老爺了。”關蔭贊許,“不過,我聽說人家特招都有特招的理由,說不準特招的都是人才呢?”
“屁。”處長吐槽,“你要給貧困山區的孩子同樣的教學條件,我敢打賭,出的‘人才’更多,不就是提前培訓,提前弄一堆獎狀么。要我說,對這種現象,不能看目前,得看將來,關老師你查一下資料就知道,用這種特殊手段招收的學生,將來能匹配特招待遇的有幾個?一個都沒有,這就是有錢有權的人玩的教育資源傾斜游戲。”
關蔭會意:“那我回頭找人反應反應,不過,你們也不能干等著吧?你們就是干這個的!”
處長很無奈:“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扯淡。
“你們這部門不盡早武裝起來,思想陣地遲早被別人奪走。”關蔭鼓勵,“作為部長接班人,你得努力。”
我謝謝你啊,借你吉言。
關蔭回頭琢磨:“要不,慫恿老丈人轉行,做宣傳工作得了?”
正這么想,臺上臺下掌聲熱烈,處長拉一下,提醒:“請你上臺領獎呢。”
關蔭反正挺激動,上臺一看,倆頒獎嘉賓,都不認識。
“一會長,商會會長,一文化官員。”主持人一介紹,關蔭就明白了這么個事實。
拿起那獎杯,關蔭看看,很漂亮,金光閃閃的。
“關老師,講兩句。”主持人一看,這人挺配合,于是按照程序來。
關蔭點頭,那就講兩句。
扯過話筒,關蔭就說了兩句:“這玩意兒上頭,我看刻著‘國家精神造就獎’幾個字,那我納悶兒了,全國大會批準了嗎?皇帝批準了嗎?”
主持人臉色刷拉一下變了,你感謝感謝就得了,質疑什么?
“還有個事兒,”關蔭撩起衣服,擦擦獎杯,用牙咬了一下,“純金的還是鍍金的?”
“鍍金的。”主持人一時火大,但素質很高,還是給了笑臉,介紹,“還是有收藏價值的。”
關蔭點頭:“那是,絕版嘛。”
然后,這廝居然悍然在舞臺下找到垃圾桶,就那么輕描淡寫地把獎杯扔進垃圾桶了。
“謝謝啊,我挺缺錢的。”從口袋里摸出銀行卡,沖舞臺上揮揮手,關蔭大步往外走,通道里呼啦啦一片讓路聲,媒體哪有敢惹這廝的?
全場死一般寂靜。
直播網絡上炸鍋。
羞辱,深入靈魂的羞辱。
那獎杯,就被你這么扔垃圾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