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在剛來校場的時候,你們有組織地去參觀了紀念碑,紀念碑上寫的字,應該都記著吧?”關蔭再問。
不能不記著。
“那我想知道,捫心自問,你們自己說,如果說,這場盛會,你們更代表那些為了今天的好日子流血犧牲的先烈,你們敢說,讓你們代表他們,代表他們把他們的吼聲傳遞給敵人,你們這德性,還能不辜負這個重托嗎?”關蔭道,“到時候,你們,我們,可都是站在那面凝聚著熱血忠魂的紀念碑前縱情歌唱的,你們回去后,三更半夜里,先烈們托夢問你們,你們不慚愧嗎,你們怎么回答?”
沒人能有答案。
“還有一百年里,就因為國防不強,兵甲不修,邊疆不寧,被內外的敵人殺害的數千萬無辜百姓,關東的,渤海灣的,中原的,江南的,有紀念館紀念的,被一個個冷冰冰的數字概括的老百姓,我們是要代表軍隊,代表他們,沖敵人吼一句,去他媽的,誰要再想在這片土地上制造慘案,殘殺百姓,肆虐橫行,只要敢有那個想法,我們就滅了他,這樣的代表,你們敢說,敢拍胸脯說,我有資格嗎?”關蔭越發激動,指著五個區隊長,“你們敢拍胸脯嗎?敢代表數千萬死難同胞表這個態嗎?不要以為你只是個唱歌的,你是用歌聲戰斗,用歌聲讓敵人先膽寒,連跟我們為敵的想法都不敢再有的軍人,拿下軍帽,對著國徽,你們五個,敢首先說,在這場不見硝煙但硝煙彌漫,不見炮火但滄海怒歌,山岳起舞的戰場上,你們不是逃兵嗎?”
五個區隊長沒敢抬頭,他們隱約能看出合唱隊有這個用意,可他們就覺著,不就是唱歌嗎,讓那群學文藝的去就行了,讓他們去,簡直就是浪費。
關蔭告訴他們,別人沒那個資格。
可是,捫心自問,咱們對得住這個資格嗎?
“抬起頭來!”關蔭跳下旗臺,大步過去,沖五個區隊長揮拳頭,“為什么低頭?這里不需要懺悔,戰場不需要眼淚,把你那貓尿收回去——不要說這是合唱團的訓練,對面就是打來子彈,你們也得帶頭挺著胸膛沖上去,現在回答我,這個逃兵,還想不想繼續當?”
不等五個區隊長回答,關蔭回到旗臺:“都告訴我,誰還想繼續當逃兵?”
沒有人當逃兵,戰場上都不當逃兵,為什么要在校場當逃兵?
“不要以為我在跟你們打雞血,我明確告訴你們,閱兵當天,如果戰爭爆發,我將帶領你們,第一批提著槍桿子沖到戰場,換句話說,如果當天爆發戰爭,我們就是第一序列的戰斗部隊。”關蔭明確告誡合唱團,“沒有戰場,我們的聲音,就是槍炮聲,就是跟收閱方陣的腳步聲,和刺刀聲,和一切二踢腳,裝甲車,乃至于戰斗機的聲音,是城樓上經久不衰的帝國已經重新站起,正在復興的聲音,是三十萬萬同胞永不屈服于任何敵人的威脅的怒吼的聲音,更是百年來,屈辱的,慘烈的,痛苦的怒吼聲!”
他告訴合唱團:“紀念碑是死的,是沒法歌唱,沒法怒吼的,可我們是活的,是要盡情高歌,高聲怒吼的,記住一點,我們的聲音,就是槍炮的聲音,是二踢腳的聲音,要讓我們的聲音,使所有敢于和我們作對的人明白,要么聽歌,要么聽子彈上膛,刺刀入肉的聲音。”
緩口氣,關蔭厲聲道:“總結起來,我們的聲音,只有一個:漢軍將至,勿動,動則滅國。都聽明白沒有?”
傅介子的傳奇,現如今用來,不是宣傳帝國的霸道,只是要讓別人明白,我可以和你客客氣氣,但你不要以為我軟弱可欺。
否則,漢軍至,滅國!
“站軍姿,三個時辰。”關蔭再沒懲罰這幫刺兒頭,話說明白了,那就照常訓練。
可他把人家藝術團的給嚇住了。
不是半島北邊的,是帝國的軍樂團。
“這家伙太霸道了,別惹。”一幫戰斗英雄都乖乖站在大太陽底下站軍姿了,軍樂團還有啥好說的?團長都沒等命令,帶著手下立馬集合,整整齊齊在陽光下接受考驗。
關蔭很滿意,道:“那就都站軍姿吧。”
這不是為難誰。
這不是為難誰。
國慶大典當天,從軍樂團入場,到閱兵大典結束,至少需要一個半時辰,雖說到時候帝都天氣會涼爽很多,但秋老虎也不是吃素的,不訓練站軍姿,在那可真堅持不下來。
所以說,總是嚷嚷著站軍姿踢正步沒用的,基本上都是弱逼,讓這幫人爬五層樓梯,一個個都能累成傻逼,可讓他們批評這個批評那個,那叫一個指點江山意氣風發。
關蔭瞧不起這種貨色。
黃團長站旁邊聽半天,一看訓練開始,拉著關蔭給同志們求情:“要不,咖啡就停下吧?挺花錢的。”
惹事精可不舍得委屈同志們,那咖啡都是好咖啡,那一大袋子下來,沒幾萬塊錢弄不回來,把那錢放在伙食上多好啊,都夠同志們加一個雞腿了。
關蔭看兩眼站的筆直的戰斗英雄們,謹慎表態:“那得看效果,關鍵是精神不集中,不喝咖啡都跟打盹似的,這怎么行。”
不,我們很精神,用不著咖啡了!
政委求情:“要不,加在伙食上吧?”
那不行。
好家伙,這么多方陣,加起來好幾萬人,加上守備團,一人一天加倆雞腿那也得好多錢,鐵頭娃現在是真沒錢。
還好,第二支軍樂團的到來,給惹事精解了圍。
清一色女兵,陸海空三軍,隊長可不是文藝兵,人家正兒八經海軍軍官,帝國第一支女子陸戰旅的中級指揮官,現如今正在軍校學習。
“這個好,看著就精神。”關蔭很嫌棄原來那個軍樂團,軍人的味兒太淡了,還是純戰斗部隊的軍人好啊。
兩軍匯合,小袁班長作為教官助理,義不容辭接管整個合唱團和軍樂團的訓練指揮工作,反正兩個時辰的站軍姿訓練誰也別想偷懶。
倒是訓練人家的軍樂團,這事兒小袁班長很為惹事精頭疼。
一幫美女,還是別的國家的,打不得,罵不得,這可怎么辦?
那還能怎么辦,一視同仁唄。
“不過,人家不用在廣場上站兩個時辰,那就訓練聲樂吧。”關蔭跟留下來的軍隊代表說,“這樣吧,讓人家先熟悉熟悉環境,每天訓練六個時辰的聲樂,一周之后,再開始訓練新歌。”
還有老歌聯唱呢!
“那是他們的事情,我們只需要負責好基本的生活需要就行。”關蔭沒打算過去指手畫腳,有些比較敏感的事情,哪怕沒什么反響,那也不要太湊近,對雙方都沒好處,主要是對方。
總不能讓人家回去接受審訊,沒那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