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關蔭不想跟誰過不去,但要眼前有過不去的事兒,那他得跟找事兒的人過不去。
就這網絡電話,你以為真就追查不出是誰打過來的?
關蔭就問王先生:“這不人家一個電話過來,非要跟我過不去么,我得打回去,你幫我打聽打聽,不行的話,我找找信息方面。”
王先生大包大攬:“這好辦,你這么搞,數來數去損害的就那么幾個人的利益,而知道你電話的,數來數去也就那么一兩個,半天我就能給你打聽出來。”
關蔭感謝:“那行,等你游戲開發差不多了,你喊我去給你找茬兒。”
王先生笑哈哈表示:“那肯定要請,快了,兩家網站上線,我的壓力就輕的多了,到時候親自管著那些年輕人,很快就能出來。”
這事兒,還得是惹事精給出的主意。
我自個兒不吃雞,我找人開發吃雞還不行嗎?
這時空的技術更強一點,游戲應該能更好玩一點才對。
原本這創意吧,關蔭想找別的人合作合作。
主要是一個創意掙不少錢呢。
可王先生不樂意啊。
我房地產不干了,至少不擴張了,那商場啥的,暫時也不往外擴張了,國外的球隊,那我也不買了,大洋彼岸的投資吧,上次收拾了一頓,差不多也都帶回來了,現金不少總得有個去處不是?
還是開發文娛行業比較好啊。
這就出現了一問題。
“我那足球隊,現在搞的也不錯,國內頂級聯隊,帝都聯隊,輔都聯隊,還有最熱血的錦都聯隊,這幾大聯隊每年在國內聯賽上打的狼煙四起,我得摻和摻和,所以又多投資了一些錢在我那俱樂部里,”王先生邀請,“另外呢,跟大姚聊了一下,我又買了個籃球俱樂部,啥時候去看看?”
關蔭很吃驚:“還在老家?”
“那不能,誰敢搞封建領主那一套,誰要被干掉。”王先生眉飛色舞,“我投資輔都那邊了。”
關蔭直撓頭,一直覺著自己夠跨行的了,沒想到比他跨行的還大有人在啊,不過,這是好事兒,接受監管的資本,投資在文體行業……
哎,你等等!
娛樂行業,你不會再讓手下整個人間富貴花出來吧?
“娛樂方面不投資,手握一條院線,養活一群人,一是掙錢,二是跟上你們的腳步,跟著國家隊,撿洋落也能吃飽一大群人。”王先生感慨,“那行業,我是完全不懂,真讓我那兒子去管,你懂得。”
嗯嗯嗯!
太懂了!
網紅是你的,這就夠了。
關蔭笑呵呵道:“那行,哪天有好看的聯賽,你打個電話,我也得放松放松,這段時間忙的不可開交,煩。”
“還有,搞個歌曲。”王先生大膽鼓勵,“自古文體不分家,咱們爭取兩開花。”
有啊。
多少次揮汗如雨,傷痛曾填滿記憶!
啥歌兒?
《相信自己》。
原時空,關蔭中考的時候,老爸就給聽這首歌,一個鄉下孩子,中考全市第九名,關蔭覺著,反正這首歌給他的鼓舞不少。
不過,關蔭沒讓這位拿這個榮譽。
“哪天大姚在帝都,咱們找大姚去,我覺著,大姚當籃老大,爭取當運動老大,至少比那幫外行強,那幫孫子——”關蔭吐槽,“光顧著關上門算自己的賬,哪考慮過大家啊。”
王先生就這意思。
“行。”先答應,再提條件,“我聽說,南方的蒙小蓓蒙總……”
“可別!”關蔭告誡,“情況不一樣,‘致天下’不是蒙總的,著書立說也好,宣傳形象也好,那都沒問題,但你們要是現在就考慮給自己建生祠,說不定……”
還沒說完,王先生連忙打斷。
你別說了,聽你說話瘆得慌。
這事兒就算是辦了,妥不妥不知道。
關蔭再邀請:“沒事兒到匯文考察啊。”
他就隨口一說,可人家當真了。
跟太官方的媒體打交道,那容易被限定,可匯文是啥?那就是一塊試驗田,那是惹事精的地盤,別人不知道,王先生可看得清楚,惹事精壓根不可能守著目前的一畝三分地混吃等老,這家伙今年參加一次會議,不,兩次,明年估計得參加三次,等他三十來歲,他還想在外頭混?早給他安排好位置了。
就是拖,那也只能再拖十來年。
等太子長大,他不去組建惹事精聯盟他想干啥?
“到時候,老子老了,你還年輕的很。”王先生下狠手拍兒子的肩膀,“得給你留條后路啊——虎父犬子,是一條明哲保身的道路,但是也不能掉到第三梯隊去不是?!”
公子很頭疼。
跟惹事精的腳步太難了啊!
還是網紅好,那香噴噴的——
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啊。
“活,但不能太狗,要不然,就太落下流了。”大老板怒責,“我也不要你管哪一塊,你姐姐比你有本事,但游戲一開,你得玩游戲去。”
這是人話。
關蔭一進匯文集團總部大門,卻聽到了不是人話的人話。
幾個傳統文學的老編輯,知道大老板今天要過來,專門在門口等著呢,關蔭才進門,一群人上去就給堵住了。
五六十歲的人了,一個個眼睛通紅,還有幾個掛著眼淚呢,堵著大老板哭訴:“老板,傳統文學的生命力還很強,不能把傳統文學逼死啊!”
這就把關蔭給嚇到了。
誰這么大膽,敢把傳統文學逼死?
“劉文召,就那小子,對傳統文學打壓的太厲害了。”主編朱老先生一把鼻涕一把淚,拉著大老板不撒手,哀求,“傳統文學跟信息化結合,這好,我們也鼎力支持,可是,劉文召這王八蛋太孫子,《匯文報》現在增開到六張,這王八蛋給傳統文學就給了半張,半張啊!”
關蔭樂了,這小子現在這么狠?
劉文召狠的要命。
不過,有點兒過頭了。
“走,找這小子問問,啥打算得問明白啊。”關蔭既沒偏向劉文召,也沒偏向這些老編輯。
雙方都有功,但都有過。
劉文召大刀闊斧,魄力十足,但年輕氣盛,甚至有些急功近利。
這不能打擊,要適當鼓勵。
但也要勸誡。
這些老編輯,一輩子埋首方塊字里,說他們保守,說他們不了解當今時代,這都對,甚至批判他們倚老賣老,打壓新生的文學形式,這都行。
但有一點,必須搞清楚。
“老學者的基本功,當代年輕人沒多少是能跟得上的。”一邊往樓上溜達,一邊跟一群老頭兒說話,關蔭公平公正地表揚,“很簡單的一個例子,現在的年輕作家,基本上沒多少在文字功底上算得上優良的,更不要說優秀,對待文學的嚴肅性也荒誕的很,甚至有人說出‘當代文學只需要情節,不需要文筆’這種話,豈不知文筆文筆,本身就包括情節,對情節的駕馭能力,對文字的駕馭能力。”
朱總編老淚盈眶,不容易啊。
能從這人嘴里聽到對他們認可的話,這太不容易了。
“是這樣,文學是優美的,應該是優美的,其實最近一段時間,我們也在反思,甚至在幾個年輕作家的書籍出版的時候,我們幫著校正過,最突出的一點,還不是對文筆的掌控,而是錯別字。”朱總編嘆息,“長此以往,文學本身的美感是要下降的,甚至價值觀都要偏離方向的。”
關蔭打包票:“這咱們今天就重點討論一下,傳統文學也好,新生代文學也罷,都是用文字表達感情的一種形式,我看完全可以融合,而不是分裂,新生代和老一輩也不是完全不能融合,殊途同歸嘛。”
朱總編很震驚:“這是要討論文學的新表達方式?”
這個題目就超綱了。
關蔭哪來那本事啊,他是抄出了一些心得,可他的文學素養,說白了,也就比一般人稍微高那么一點點,這個認識在他去了國子監以后就體會更深了,他從前認為文學是一種文字載體,后來認為是一個道理的載體,現在他覺著,文學就應該是文學本身,可以是任何道理的載體,可以是任何精神的載體,也可以是個人感情的載體。
這就得回歸文學本身。
“咱們的匯文,就是一塊試驗田,這塊試驗田里,不僅要有新生代文學這一蓬勃生長的秧苗,也決不能缺少經歷了先秦諸子百家,直到現在還在不斷完善發展的傳統文學這一參天大樹,少了哪一塊,都是當代文學不完整的表現,只能殊途同歸而絕不可割裂開來。”關蔭跟一群老編輯商量,“但怎么融合,這我是不敢胡說的,我跟國子監聯系過,等咱們這邊的局勢穩定一點,由《帝國日報》等多家官方媒體牽頭,我們匯文集團主辦,咱們得在匯文集團開文學大會。”
那可是巨大的榮譽啊!
也是巨大的壓力!
朱主編很謹慎,問:“文會那邊……”
“愛來不來,一群貴族。”關蔭很惱火,吳瀟湘告訴他,文會那邊堅決不參加他籌辦的任何會議,還放出話來,說什么“誰參加,誰就是文會的敵人”這種屁話。
屁話能管用嗎?
“老子們離開你們,照樣活的滋潤。”關蔭請吳瀟湘給捎句話,他是這么說的,“只希望一幫廢物別到時候看著我們風生水起,自個兒才后悔莫及找上門來。”
吳瀟湘轉述這番話之后還加了一句:“機會難得,過時不候。”
要不然,這幫老編輯能死皮賴臉留在匯文?
惹事精出手非同凡響,這不,連召開討論超綱題目的會議都要放在匯文舉辦,看起來還不把傳統文學編輯部一棍子打死,哪個老編輯傻,才離開匯文往別的地方跑。
你不看大老板的麾下,那幫年輕人工資一周加一次,名聲見天更響亮了?
跟誰有肉吃?
這是個大事!
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