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帝國很不重視個人感受。
所以，你咋不羨慕人家外國每天爆豆？
人家不在意。
反正你給我提供安全的環境，我就要罵你不給我聽爆豆的機會。
有本事你真讓我聽啊。
于是出現了這樣的屁話：“我不在乎大國崛起，我只在乎小民尊嚴。”
咱且不說這邏輯關系。
就說小民尊嚴，你就以為你在乎的才是小民尊嚴？
我們這個民族，以國為母不是沒有道理的。
但歷史上的確有這樣的問題，為帝王將相列傳的史書你見過幾個小民尊嚴了？
也唯有在這個時候，老百姓才活的有尊嚴。
你侵犯我的權益，不管你是誰總有渠道收拾你那就是在乎小民尊嚴。
何況，大國崛起本身也是人讓小民更有尊嚴。
這一點，羅廈是最有體驗的。
哦，他有個女朋友叫卡婭。
就《兵臨城下》第一副導演。
正導演？
那必須是咱帝國的三位天后！
“你這么說就不對了，關尚書才是唯一的導演！”場務劉大秀爭辯。
順便問旁邊：“安德魯你覺著是吧？”
場務安德魯滿嘴蛋炒飯，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劉大秀的認為。
那沒法不認為關尚書才是唯一的導演，你看那家伙來了之后給咱們吃的啥。
名單里也只有一個名字的小場務，吃的跟導演組一模一樣。
今天吃蛋炒飯，場務太辛苦，那必須多一個茶葉蛋。
昨天吃紅菜湯，場務群演累的走不動路那就必須加一大碗土豆燉牛肉。
那是真把最基層的劇組成員當離不開的一份子看待呢。
安德魯跟過無數劇組，可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劇組。
導演可是尚書，可是全天下都怕的魔王！
他跟大家吃的都是一樣。
甚至于，全劇組沒吃飯他也不吃飯。
如果因為規劃沒跟得上大家的肚量的變化，人家跟最后才搶上一碗飯的一起吃。
安德魯記著，帝國的古代大將最厲害的那些人就是這么做的。
“好像說的是，軍井未挖，將不喝水，士卒沒吃，將不吃飯，在兩千年前，和最下等的軍卒吃一樣的飯，這就是國之柱石，上將軍，大概，那些人也就是做到這樣的地步了吧。”吃完蛋炒飯，安德魯打著飽嗝兒念叨，“說實話，現在也就是你們才能這么不計代價地把最基層的劇組人員照顧好了。”
羅廈得意道：“沒辦法，我們惹事精辦事兒就是這么厚道。”
“可那是一大筆錢，你們可以不在乎我們卻要看的很緊的。”安德魯放下勺子嘆口氣。
這原本也只是中性的感嘆。
因為你大手大腳花錢，那也未必人家的贊嘆就是真心實意的。
可安德魯隨后又說了一句話：“正如同現在的局勢，也唯有你們才能說想給哪哪修條路，那就立馬動工修條路，哪怕幾百里外的山里，你們說修一條方便幾十個人進城逛街的路，那就一定能提前保質保量地把路修好。拍電影，現在全世界都在想方設法地壓縮成本，也只有你們，才能不計代價，要盡善盡美地給觀眾奉獻一臺視覺享受，這才叫，有那個實力在了，你們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設兩手都在抓，抓的都很硬，這是國家實力的體現，也是你們每個人能享受到的無形的福利。”
是吧？
羅廈一高興，又吃了一碗蛋炒飯。
啥叫個尊嚴？
尊嚴不是人家恭維你，不是人家啥啥都說你哪哪都特好。
尊嚴就是，我們要辦好事的時候沒人能攔著。
更大的尊嚴就是，我們要辦好事兒外人至少也得讓路。
“而且，我覺著最大的尊嚴就是，我們辦一件事，全世界都擔心能不能辦好了，我們卻信心滿懷，一點兒也不因為別人說啥我們就向他們靠攏，這個叫自信，也是一種尊嚴。”羅廈感慨道，“一個大大的劇組，一群小小的帝國人，腰纏十萬貫，就為把電影拍好，一門心思地往最好了去做，不擔心旁人的掣肘，不擔心自己的奮斗沒有結果，這就叫尊嚴，我一個小人物的尊嚴。”
劉大秀怒踹：“你一個打雜的還敢說我一劇務的真心話？下去！”
他也高興呢。
作為國內連二流都算不上的劇務，這次能出來學習人家的教人家學習那是很大的收獲。
哪怕小場務，他也沒感受到劇組忽略了他的感受。
你是很重要的，你的作用和主演一樣啊。
這不是說出來的，劉大秀見多了主演明星才是人其它人都不是人的劇組。
可這個劇組不一樣，主演是很重要。
但你要是錯了，你就是錯了。
場務是很小，但你要是對了你就是對了。
所有人都在向一個方向努力。
那就是，一定要把電影拍好。
你見過哪個劇組因為場務不滿，把主演給收拾了？
這劇組就是。
場務說，你這個表演不對，你不對就是不對，你要敢耍大牌撂挑子，場務可以當演員，主演得滾蛋。
就是有一樣不好，錢花的的確太多。
“光那幾樣老坦克，每天吃油就得好幾十萬了吧？”羅廈是在輔都藝術大學教書的，他可從沒親眼看過劇組的開銷。
這次開眼界了。
劉大秀嘆道：“開拍半個月，你們光看到大項目上花銷，你知道群演每天要花多少錢嗎？”
羅廈不太以為然。
咱鐵頭娃辦事兒就是厲害。
劇組你以為是光開銷不掙錢啊？
你看斷壁殘垣里的小賣鋪，你看敞開了供應日常開銷的供銷社。
劇組已經形成一個經濟內循環了。
群演掙的錢，有一小部分是投入到劇組日常開銷當中的。
這就給劇組減輕了太大壓力。
“據說，小山頭的劇組都是這么運轉的，所以他們不在意一個劇組動輒幾萬人的群演，總體預算三千萬，至少有一千萬是在內循環中流通的，這杠桿，給劇組減輕的壓力太大了，這是很厲害的經濟算法，”他們很奇怪，“這主意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關鍵不是想出來，而是要執行下去。
“算了，我們既不是伊凡那幫家伙，一天眼睛到處看著想跟關尚書打全甲格斗戰，也不是外頭那幫日思夜想就想進來給我們添亂的垃圾，我們是劇組成員，平凡的劇組成員，大事情考慮不到位，小問題發現了就匯報，吃飯，你把蛋炒飯給我留點，我去打一點腌肉丁拌辣白菜。”安德魯拿起兩個碗就跑了。
這是個吃貨。
“話題回來了，”羅廈請教道，“秀兒哥……”
“尼瑪！叫老子大秀哥！”劉大秀大怒道。
秀兒……
秀你大爺啊！
羅廈狂笑道：“這是咱鐵頭娃叫的。”
劉大秀，打卡第一天，關蔭知道了他的名字，干啥都叫秀兒哥，弄的秀兒都想改名了。
“別鬧，我就有兩個疑問，其一，咱劇組到底誰才是老大？”羅廈問，“我聽卡婭說，鐵頭娃是掛著第一導演的名字，但他實際上干的是制片人的活兒，怎么拍，那是三位天后，小姐姐，還有二小姐具體辦的事兒。”
劉大秀鄙夷：“凡有小可愛，還用問老大？”
對對對，咱家小可愛一定是劇組的老大！
那小不點，發句話誰都頃。
“實際上，總制片是大胡子，他雖然沒來過呢，但大方向總體都他掌握來著，這既是對大胡子的信任，也是推他盡快名副其實的舉措，也足以體現小關對這個人的信任。”劉大秀正色，“但毋庸置疑，劇組全部按照小關的指揮棒做事，他要說什么行，那就一定行，說什么不行，就是行也不行——就是這人太謙虛，發現自己不對立馬就改正了。所以，大胡子半個月沒冒頭了，這也是避免兩國在劇組有糾葛，既分散小關的注意力，又搞成影響他的權威性，所以，這個問題咱們不能討論了。”
“也是，卡婭自己說，她現在在大問題上提意見也是在后面提，把我叫過來，也是擔心不太了解咱們的文化，造成一定的誤會，人家也在努力做最好呢。”羅廈嘆息說，“但現在那邊普遍擔心的是，一天那么多錢投入進去，這成本能收回來嗎？”
劉大秀問道：“他們在這里面的經濟利益好像不是很多吧？”
投資是我們的，分紅大部分也是我們的。
那他們……
“長遠的利益，這次合作讓熊玩意演藝界嘗到了甜頭，帶動了不少產業發展，所以啊，這次合作如果合則兩利的證明充足了，他們下一次還會來要求合作，只有經濟上不吃虧，合作才長久，這是最大的利益。”羅廈說。
劉大秀長長地出了口氣。
《大秦帝國》和《亮劍》都走出國門了。
可問題是，在國外市場，這兩部帝國寄予厚望的電視劇叫座不叫好。
收入那是真讓三大公司樂開花。
可幾乎沒看到多少人在談論，這未免有些讓帝國的文化界擔憂。
哪怕是新南方集團，也在媒體上發表了一番擔憂。
唐芝親口說：“那么好的電視劇，在國內橫掃收視那不是吹的，憑本事贏的，可在國外人家連談論都不談論，這很吃虧啊。”
那還是列強在試探中沒怎么包圍的電視劇。
《兵臨城下》必然遭遇狙擊的，那么這部影片投資這么大難道還要國內的電影市場養活嗎？
必須走出去！內循環是很好可不能光看著內循環一片風頭無二啊！
這個問題關蔭擔心嗎？
擔心。
但不是特別擔心。
他是站在大氣層看這個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