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計將安出?”
一大群壞痞立馬把明白人給恭維了。
白豆腐哈哈大笑支招兒:“搞一個社火評比會,要專業,首先得報名,經過知府他們認定的社火隊,才能公開去拜年。其次,這些社火隊,必須接受監督指導,還要辦成村里的成就,誰要不出力,光想混名額,得罰。第三,關家村只認認定的社火隊,別的村也得這么干。還有個原則,多多益善啊,咱們村出它十個八個社火隊,挨個去串門,你紅包給二十十塊都能行,反正我節目多,社火隊還不打重復的,去一個你就得招待,光鞭炮,你就準備三百串兒,我就不信整不死這幫人。”
這狠辣招數誰頂得住?
“我就負責提大綱,具體怎么完善還希望各位充分發揮積極主觀性,另外,咱們還要做發起的人,誰讓咱們今年‘熱鬧’,這么多社火來拜年啊。越專業,越嚴格,咱們越不怕別人,而且,不但要專業,還要把全市的市場都開發,比如說,咱們搞二十個社火隊先,大年初十開始出去賺錢,這個負責那個縣,那個負責那個鄉,明年人更多,再用最傳統的方式組織它三十個小隊,今年誰來賺錢,明年就去那村,反正又不是一個隊,我一隊去一次,你總不能拒絕吧?我們關家村可沒拒絕你們來拜年,怎么,你還不想讓我們給祝福?那我三十個隊伍在你村委會廣場上,舞龍舞獅的得給你演出群魔亂舞,說詩班就給你歪嘴先生唱八股,我還不說你太小氣!”白豆腐說道,“我就挨個把你們村不好的給你唱出來,村里誰不好,尤其那些村干部們,我編著歌曲給你唱三十天大戲,弄不哭你還就。”
這種狠人出的主意的確很高。
“還要出一些女詩人,什么東家長西家短,北村有個垃圾不要臉,甭管啥唱法,只要不讓我們也去別的村掙錢,我們就得把這種祝福送到家。”水上漂補充,“但我們必須清楚,我們決不能走歪路去,咱們收拾人,是為了把這項傳統拜年小項目規范到規則之中的,所以,還得出專門監督的人員,誰要是靠這個撈錢,忘了艱苦奮斗才能致富的大道理,咱們得批判這種人,往后村里有掙錢機會,也不能帶它。”
關蔭覺著沒眼看:“難道你們忘了拜年還有個說法呢?”
他沒眼看了就會出壞主意。
你說吧。
就不信你比那幾個壞蛋還更可愛。
關蔭道:“他們來拜年,總得帶點誠意吧。我是這么想的,咱們村兒孩子們都挺多,社火隊一來,咱們得讓孩子們拱個手,道一聲:‘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賀大家新年好,紅包拿來,紅包拿來,不給紅包我們可不會離開’。大家想想看啊,這是多熱烈的場面,這是多歡慶的祝福,孩子們討個彩頭,你總不能說這是大人教的,你敢說是大人教的,那就得有新說法了,所謂‘紅包五十以下,你家全年坐蠟’;‘紅包一百以上,你家都是皇上’。你說,誰家還湊不夠倆可可愛愛的孩子?但是,咱們也得講道德,我給你二十塊錢紅包,但我紅綢披得多啊你說呢。我聯系個紡織廠高價定三十萬批紅綢子先,大概一批三百塊,分成三百份,一隊給十份,這心意,夠重吧?你得感動!”
這人一說話全村的人都靜默了,沒想到更狠的還在這兒呢。
關蔭還出了注意,把駐村干部拉進來。
“這種亂象你們估計是很喜歡,所以沒阻止。挺好,明年起,在村里你們辦公的地方,也得讓那幫人祝福,你不能給錢,但是你得買禮物,紅綢我們給,鞭炮你總不能讓我們買,對不對?你也得用心啊。”關蔭把關家村剛來的駐村干部給拉出來收拾。
這么大的事情你不說話,是怕得罪人還是裝沒看見?
駐村干部立馬跑了出來。
他的確看了半天熱鬧。
你關家村牛逼。
現在砸手里了傻眼了吧?
“我也在想辦法。”這人就沒敢跟關侍郎對噴。
沒辦法。
他是鄉府的會員,明知到關家村辦事是個苦差事,最主要的是關侍郎壓根不可能給你弄好處,他就惱火了,我可是會員,憑什么不給好處就讓我給你們辦事兒?
這人壞,壞地在關家村吃水問題上挑撥另外幾個村民小組跟關蔭家所在后莊小組對著干。
“我辦不成好事,還添不了麻煩?”
這位爺一直都是這么個脾氣。
據說,村里人一周見不到他面。
知鄉打電話一問,或者要求回去開啥會人家就說專心致志在關家村上班呢。
“我都三四十歲的人了,沒什么追求了,但也不能讓我忙活,就這么混著,我不做事,你總不能說我做錯啥事,那叫不講理。”這是人家跟自家老婆孩子說的話。
關蔭不知道這些,但他討厭這個王八蛋。
仗著你有點門路,既把關家村這近水樓臺占了不讓別的年輕人來做事又一周在村里見不到你的面。
你還跟上級說關家村發展前景有多好,那前景是關老師想辦法弄來的基礎和全村幾百戶老農民辛辛苦苦自己拼的。
這跟你有關系啊?
這位還真有頭腦。
你要問我啥問題解決了沒有,我就說正在想辦法。
辦法,不是一瞬間就能想得到的對不對?
但你不能把我給換下去,這位置要來一個人那肯定得會員啊。
眼看著上不去了,你再來個會員把我第三的椅子給搶了我可咋辦你說。
“這是個系統性的大問題,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我會要求鄉府立即開會,有辦法,肯定會通知,我已經在往鄉府跑了哈。”這位終于動了動。
關蔭直接問:“我看你說系統性三個字至少三百次,那你跟我說關家村飲水工程這個‘系統性’到底要怎么系統化?”
那大爺支吾:“這個是是統籌全鄉的發展計劃,而且雖然不花鄉府錢,但占用土地之類的太多,明年,明年過年肯定有項目書,我連工程隊都聯系好了。”
“難怪同志們常說道,這些占據中間的位置的混蛋最可恨,原來那駐村干部還可以,至少知道一有問題立馬了解,哪怕電話了解下,現在換了個位置高的人,反而更過分,我看,想發展,靠這些死氣沉沉的家伙是不行的,還得來年輕人,踏踏實實做事情的年輕人。不客氣地講,這么個位置,哪怕你沒能力,你用心,你都不必在那熬資歷去,你但凡用心,村里有什么項目,你跟進,你做表,心中明白,憑認真你都能比別人快十倍地上升。你不要跑了,回你的辦公室吧,村里招待不起你這種混蛋。”關蔭大發雷霆道,“啥問題不干,光想拉上關系,我的關系就那么爛,什么東西都能拉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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