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蔭沒怎么認真讀過《平凡的世界》,在他上高中的時候還是語文老師介紹這本書,他去圖書館蹲著看過一遍,大概情節都忘得差不多了。
倒是電視劇剛出來的時候他看過一遍。
劇情也差不多都忘記了。
但大概主題還是知道的,所以,他沒辦法拿出原著,也只能在劇本上下點功夫。
后來見過的資料多了,認識的人才多了,其中不乏那些年代中經歷過那些事情的人,所以劇本才有了比較大的進步。
寫實的影視劇,不了解這些歷史是寫不出那個真實感的也是沒辦法引起觀眾的共鳴的。
當然,你要說年代不一樣觀眾未必會接受,那你去看荒誕劇吧。
比如比無聊更無聊的《無極》,比如比長太息更以掩涕兮的《長城》。
所以啊,他的劇本里,原來的主人公變成了另一種結局,原來的主人公保持著原來的解決,這跟原著就沒啥關系了。
這就欠打了,就他那劇本關媽拿著看了一下,直接翻到結局一看二話沒說找了兩根笤帚過來。
你說,你就是想挨打。
“不至于,他就是想撩撥一下觀眾的怒氣,咱們不用跟他一般見識,”姐姐妹妹們一起勸說,幫著把關大摁在沙發上,“咱們心平氣和的跟他講道理。”
宋天后在旁邊蠱惑道:“最好能讓他想辦法把電影解決也改一改。”
啥呢?
《紫禁城保鏢》,關蔭依舊用原來的結局,宋天后琢磨了兩年都沒琢磨明白,她就不理解了,那女主角在東白令生活的多苦啊,你把她帶回來不行嗎?
關蔭屢次拒絕宋天后申請改劇本結局的請求,這可把宋姐姐惹得很生氣。
今天正好,趁著關媽能幫忙把這劇本結局給改了。
關媽原本只是打算說一下就行,這一看這幫人一看兒子要挨揍,一個個歡天喜地,那就跟過年似的高興,琢磨了一下,這得讓她們高興一次。
要不然大兒子一直用虐主角的作品吸引仇恨,這么下去大家都對他有意見該怎么辦?
那就得收拾他。
關媽拿著笤帚問:“這結局,就不能改?”
關蔭梗著脖子道:“藝術的事情定下就是定下怎么能朝令夕改?”
一笤帚打下去,關大一聲慘叫。
小可愛站旁邊看了看壓根沒在意,奶奶根本沒打爸爸就系鬧著玩。
但是吧,梁姐姐給自己加戲,連忙跑過去,奮不顧身保護這關大,大聲道:“打我,打我,這事兒怪我啊,是我沒好好跟他交流,責任在我,我有罪,罪大了啊,打我一頓,我這心里才能好受點。”
不知是誰找了根棍子沖過來,梁姐姐一看,這棍子交到二小姐手里了,心想著昨晚還跟她討論大大小小的問題,她還有點不肯相讓,這得罪了二小姐了啊。
“好吧,我是沒有問題的,有問題也是他沒仔細提醒,他的責任!”梁姐姐小手兒一指,“教訓他!”
這態度轉化之快令姐姐妹妹們一時沒料到,連二小姐都呆了一呆。
合著你就這點膽量?
那你何來勇氣跟本宮討論大大小小的問題?
“仙兒,你得跟她談一下,上次你們談的上上下下的問題,我看這小妖精不服氣地很哪,你趁機跟她談一下,我估計今天能有個相對于比較公平的結果。”二小姐偷偷慫恿仙兒。
然后,她抱著棍子爬過去,一頓大哭啊,嘴里道:“是我,都是我,是我沒管好他,我有錯,你們打我一頓吧。”
關媽連忙拉起來:“這跟你有啥關系——不要護著他了。”
二小姐哭的更傷心:“媽,人家也知道,你這是舍不得,沒關系,咱們家,規矩就是,錯了就是錯了,打我一頓,要不然,我這不忍心看著自己親老公被打卻是無動于衷,我天生就是這么一個幫親不幫理的人啊。”
小可愛嚇得趕緊要過去拉開她,你要搞清楚,你是有啥錯都敢往小可愛手里推的二小姐!
認錯?
你的字典里有這兩個字嗎?
景姐姐站旁邊看了半天,一看這小魔頭實在無法無天,于是抱過小可愛叮囑:“媽媽床頭柜抽屜里有個打火機上拆下來的東西,寶貝兒幫媽媽拿下來。”
二小姐嗖的一下跳起來,邁開大長腿,拄著棍子,指著她老公:“打,把這鐵頭給我狠狠地打,但凡不打壞,就往壞里打,這人太過分了,動不動虐觀眾,我忍他不是一天兩天了,打,把那靠枕拿起來打,不要覺著心疼,打一頓改好了那是我們的福分。”
變臉之快梁姐姐五體投地。
大姑娘們集體下手,反正打了多少下沒人記著,就有人把這畫面記錄下來發到了微博。
“你們看,剛教訓了一頓鐵頭娃,這家伙還是不肯改劇本,這就沒辦法了,關媽都出手了,還是沒辦法,”宋姐姐通報情況,“你們再想個辦法,我可看了劇本,那劇本把主角弄的特慘啊,生活中那么多問題夠讓人憋屈的,他還搞了那么多沒法不看,看了生氣的劇情了,你們說這問題該咋解決。”
“請小可愛出面,小可愛面子最大。”小可愛的擁躉們連忙建議。
“可是不行啊,小可愛說這大概就是人生吧,不記得哪位哲人說過的,”宋姐姐造孽,“這個辦法用不上。”
懂哥:“似乎是我說的。”
為了一個哲人的稱號你連臉都不要了?
不要了。
出爾反爾對他們這些人算什么,只要能弄到利益誰還管你臉是個啥呢。
“別鬧了,劇本好不好那得拍出來,趕緊準備罷,”總局看了一會兒熱鬧道,“誰演啊這劇本?”
“現在還不知道呢,不過看他對這劇本的重視程度,應該是不可能讓一般人來演,大概率還是我們里面找人吧,女主角大家就別想了啊,你敢來這幫人會打死你,男演員,你要有本事,主角都是你的,誰讓我們隊伍的男演員不爭氣呢,”宋姐姐斥責道,“到現在連必須要學習的方都沒有學會,還有人說學了方會讓他們家孩子學壞,哦,這話不是演員說的,是演員的家人,尤其娘老子們說的,我就奇怪了,孔圣人說方耽誤人家當圣人了?秦始皇說方耽誤人家一統四海了?唐宗宋祖一口的方,太祖洪武皇帝一口方,耽誤人家干大事了?”
俞越悄悄退下了微博。
這說的是他,他自己倒是無所謂,曾葭也沒覺著學方就怎么不好了,可他們家兩家老人,對此事都極其反對,兩人在家用任何地方的方,哪怕是魔都方對話,都會被那四個人聽到就斥責——你帶壞了孩子怎么辦?
那兩人也沒想明白這里面的邏輯,說方怎么就帶壞孩子了?
小可愛說方耽誤人家什么了?
小公主說方誰敢說人家不尊貴?
這兩個小不點可是再沒有誰能比人家尊貴的了吧?
更別提太子哥和親王家那倆成才,那是有一口方嚴就絕對不說普通話的家伙啊。
老頭子老太太不以為然。
“原本能更尊貴的,一說方立馬土里土氣,”那四個人還定了個決心,“等孩子們長大點,最小的有三歲,家里就要說外語,將來不出國,也得講一口流利的外語,跟外國人對話要流暢通順,這是最低要求。”俞越的老媽語氣非常嚴厲,“國文你們那么講究干什么,孩子長大了用不著字斟句酌,也不用當小小的國文老師,會說就行了,外語必須學好,這要是學不好,你怎么讓孩子跟上精英群體?”
俞越想了八十天,也沒想明白這里頭的道理在哪。
這下好,宋天后不點名的批評這件事,就說明……
“格局小了!”俞越咂咂嘴。
他老爹也在,看了下微博,不以為然的搖頭,叱道:“她們說什么你們就聽什么?不適合自己的,堅決不要聽。”
“那要是沒有這個能力,人家大劇不用我們呢?”曾葭心里來了氣。
老頭道:“有能力,他們憑什么不用?你們跟他們搶,以你們的能力還搶不過幾個小丫頭片子?”
好吧,你高興就好。
“還有,大孩子現在也長大了,你們要時不時提醒一聲,皇家一小進不去,二小總該沒問題吧?進了小學就要考慮中學了,你們要親自去,選一下老師,這件事耽誤不得!”老頭吩咐。
俞越睜大眼睛:“您老覺著我們有那個實力還是你的面子那么大人家可以給你開特權?從哪得來的這種自信?”
曾葭摸摸豎起大拇指。
老頭沒說話,老太訓斥道:“連這點事都辦不好憑什么讓你們給他們賣命?”
“我錯了,我真覺著我錯了,原本以為是他們傻,現在我才知道,他們不是傻,他們是純粹的瘋了。”曾葭跟好友提了一下這件事,吐槽道,“我一直覺著那幫把孩子送到學校就覺著交給老師的家長是傻子,現在我才明白,我們家那四位祖宗比那幫人還傻,他們到底哪來的自信覺著我們應該有這個特權的?”
朋友都被驚呆了。
“我家算起來,出動一個就頂得上你家所有人了,我們在關侍郎面前也得賠著笑臉,盡量小心地請求,他們是從哪來的自信讓人家給你們辦事的?”朋友震驚道。
這時,客廳里傳來老太的痛斥聲,老太怒問道:“你看你現在都墮落成什么樣子了!不讓你講方,你忽然冒出一句土話,你還要不要自尊了?今后你讓我們出去怎么見人?”
俞越爭辯道:“媽,這是拿到角色的關鍵!”
“不正確的東西你們要學會反對,你們是演員,學那些下三濫土話干什么?馬上改掉,要是問起來,你就說學不會,我告訴你兒子,你得懂生活,該抵制的要堅決抵制,他們這么作踐人你們干嘛不敢反抗?你就說學不會,難道他們還能說什么?”老太拍著沙發扶手道。
俞越翻了個白眼道:“那人家學會的要拿走角色怎么辦?”
“不可能,你跟他們說好,你們都不要學,這不就行了?”老太道,“你又不是給他們當手下的,合作的關系憑什么什么都聽他們的?”
曾葭忍耐不住收拾了行李出門就走,她這幾天只感覺到壓力山大,整個人都跟魔怔一樣了這幾個老糊涂居然在扯他們的后腿。
“那幫女還比我年齡小一輪還多,人家現在能唱能跳能演能導,向美媛跟我是一個年齡段的,原本我還有點優勢,可人家現在會什么,我會什么,人家能唱歌能跳舞,編曲雖然還不擅長,可人家每天都在進步,這樣下去,人家一個人帶一個團隊的時候我還在等好劇本,人家出好劇本的時候,新人都比我有能力,我還怎么吃這碗飯?”曾葭跟那兩個老人明確說,“還有,別在我們面前,尤其別在孩子面前說人家多么不足一哂,你們可以不知道人家有多位高權重,我們不能不知道,我的孩子也不能不知道,要不然,將來稍微長大點,我帶他們去拜訪的時候,一旦出點問題,我怕我的孩子吃大虧。”
老太連忙堆出一臉笑容,暗暗讓老頭趕緊給親家公打電話。
你家這女兒現在很不像話啊,你們得管一管!
曾葭冷淡道:“原本有些話,我是不想當著你們的面說的,活了半輩子的人了,越活越糊涂,我們在辛辛苦苦創造機會,你們在背后,哦,可能跟真正的下三流的什么人物,就談了幾句話,就覺著你們眼界開闊了,靈魂升華了,就把我們拼盡全力掙的位置那么不當一回事。我就不懂了,你們是專門跟我們作對的,還是糊涂的連是非對錯都分不出來了?”
俞越悄悄豎大拇指。
“行了行了,不就是你們不得不學方那么點事情嗎,怎么還離家出走呢,這件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們也不說了,”老太一看二媳婦態度強烈,連忙試圖降火,“今天吃什么?”
“話,我一開個頭你們立馬打岔,說句誅心的話,這個家是我們兩口子創造的,你們享受的,你們四個人是怎么敢覺著你們能掌控這個家的?前幾天我們要過去,你們撒潑耍賴,甚至不惜裝被車撞了也要把我們留下,行啊,你們倒是猜測人家要遇到什么大難題,人家遇到了嗎?這件事算是我們立場不堅定,不能全怪你們,可昨天我告訴你們我們得過去跟著學了,你們又找的什么理由?”曾葭一腳踹開手提箱,越說越激動反倒把自己氣哭了,質問道,“你們天天聽這個說天天跟那個講,你們就不會看一下網上的信息嗎?”
這個,這沒啥可看啊。
老太訕訕地踆過去要賠罪。
“你們就是瞎子,就是聾子,就是沒腦子,也該聽人說起人家的小團隊現在有多厲害,人家那幫大姑娘,你看看人家現在都會什么,我們會嗎?不會,要學,你們還攔著,你們是想害死我們才過癮,還是覺著我們給你們創造的生活太舒適了,你們想讓我們跟你們分家過?還是我跟俞越離婚,各管各家的,你們才覺著舒服?”曾葭一把推開老太,“我忍受妞們的太多了,再不想忍受了,從今天起,我的事情,絕不允許你們多說一個字,多做一個決定,我的孩子我自己帶,不準你們再插手,就這樣。”
說完人家提著自己的踹破的手提箱出門揚長而去,沒幾分鐘,俞越提著自己的手提箱撒腿就跑。
家里一地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