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翰墨街的時候,陳唐看見蘇菱背著一大袋東西,很吃力地從另一邊回來。
他連忙上去,問道:“阿菱,你背著什么?”
蘇菱見到他,笑道:“是米,我買了八十斤米,搬完這次,就全部搬完了。”
陳唐趕緊把大米拿過來,見她累得一臉是汗:“你一下子買這么多米干嘛?怎么不讓米鋪送來?”
蘇菱抹了把汗:“不矜哥,不知道這幾天是怎么回事,米價一個勁漲,都要漲瘋了。我聽米鋪老板說,明天價格會更高,就多買了些。米鋪的人忙得很,不肯送了,送米,還得加錢。”
陳唐一怔,很快明白過來,肯定是兇禍頻發,有亂世趨勢,商隊往來,風險倍增,各種貨物成本一下子飆升起來,售價自然水漲船高。
蘇菱嘟起小嘴:“還有肉價,也跟著漲,不矜哥,這樣下去,花銷太大了。剛進城那會,一天吃飯,二十多錢,現在吃下來,一天得五十多錢了。”
這主要是陳唐胃口大開,而且頓頓得有肉,生活開銷,自是嚇人。尋常人家,一天也就十多錢的樣子。
如果邪祟越鬧越大,不得鎮壓的話,只怕各種生活物資還會繼續上漲。
遲早會出亂子。
衙門方面,應該會出措施,穩定物價吧。
想著自己剛花了一千錢買煉符材料,陳唐頓覺心疼。
雖然說圈子世界不同,物價方面完全沒有可比性,但錢畢竟是錢,一般人家想要攢起一千錢,真心不容易。看王甫便知道了,在四海樓當賬房,每月工資,在潘州府工薪階層,已經算得上是中等收入水平。可養家糊口,省吃儉用,一個月下來,只能存下二、三十錢的樣子。
按照現在的物價,別說存錢,一家大小,想要吃飽肚子,可能都得欠債。
目前陳唐手頭上還有兩千多錢,倒不是很擔心用度問題。但正如蘇菱所說的,沒有進項,坐吃山空,真不禁花。
這練武修道,真是無底洞。
但反過來,邁入了圈子內,想要賺錢,也變得容易。
當下陳唐抱起米袋,健步如飛地往家里走。蘇菱見著,不禁一吐舌頭:不矜哥的力氣真大!
晚飯過后,點起燈火,寫了一篇字,等到四下皆靜時,他拿出符筆等物,放到桌上,開始仔細觀察起來。
這些煉符材料,本身的工藝制造就屬于機密,非圈內人士,根本不懂。
陳唐也懶得去研究這些,分散精力。
依照浮生道人的說法,符筆等物,皆屬于中品品質,夠用了。至于更高品質的,價格估計嚇人得很,沒必要追求。
他現在,只是練手罷了。若是練不成功,再好的材料都是浪費,白白糟蹋錢。
看完材料,陳唐閉起雙眼,再想一遍畫符的流程,一絲一毫,不錯過任何細節。
道人傳術,自有玄妙,渾然不同從秘笈上的修習,無疑是給了陳唐一條捷徑。
但不是說走捷徑,就一定會成功的。事到臨頭,還得看發揮狀態。
冥思了一陣,覺得醞釀得差不多了,陳唐便睜開眼睛,提起符筆,點上符砂,立刻在符紙上畫起來。
畫符,第一要訣,就是一氣呵成,決不能有停頓。一旦出現斷筆,那氣也就斷了,自然畫不成。
唰!
“糟糕……”
陳唐暗叫一聲,蓬的,那符紙竟自燃起來,火苗獵獵,燒出來的,是一團藍色的火光。
幸好他知道,畫符途中出現意外,會有自燃現象,因此事先做了防備工作,閃避得及時,除了一張符紙被毀掉之外,并沒造成其他損失傷害。
“第一次畫符,我太緊張了,生怕斷筆,反而畫得太快,以至于筆觸交代不清楚,繚繞到了一塊去……”
陳唐開始總結經驗,反思問題所在。
一刻鐘后,他再度提筆,開始描繪。
但又是失敗了,雖然沒有發生自燃現象,但符紙上的符文,有一個地方畫錯了,導致作廢。
這畫符最為嚴謹,半點都錯不得,在本質上,其實就和寫字作畫是一個道理,如果出了差錯,有了瑕疵,那不管字或畫,便都成為失敗品,要重新來過。
接連失敗四次,陳唐累得全身出了汗。
畫符絕非輕松活,對于人的心神狀態,要求很高,頗為耗費精力。
好在陳唐練了天人之氣,精神面貌遠超常人,否則的話,畫一兩次,便筋疲力盡,提不起筆了。
按照行情價格,煉符材料中,最貴的是符筆,然后到符砂,符紙是最便宜的。但即使如此,失敗四次,四張符紙被毀,加上浪費的符砂,便等于損失了兩三百錢。
這燒的,哪里是紙,全是錢!
休息了一陣,陳唐一咬牙,不信邪地繼續揮筆,開始第五次嘗試。
唰唰唰!
燈火之下,照出他全神貫注的表情,一絲不茍,筆走龍蛇……
呼!
當最后一筆順利勾勒出來,陳唐幾乎忍不住要歡呼一聲:
成了!
但見這一張符,一個玄奧的符文出現在符紙之上,符紙橘黃,符砂鮮紅,紅黃之間,有一種強烈的色差對比,煞是漂亮。
這符文筆畫極為復雜,像是一個“隱”字型的迷宮圖,筆畫連貫,一點不亂,一點不斷。
整體看上去,似乎蘊涵著一股玄奧的氣息。
第一張隱身符是畫出來了,但不知效果如何,不確定能夠持續隱身多長時間,需要明天進行一次現場測試才行。
看著剩下的五張符紙,陳唐是沒有力氣繼續了,收拾起來,放好。
然后坐到床上去,開始天人之氣的周天運轉。
這不但是一種修煉,還是一種調息。
一夜無話,第二天起床后,洗漱完畢,吃過早飯,陳唐回到房中,拿起那枚隱身符。
效果測試,并不需要赤膊跑到街上去作死,就在家里即可。
不過這樣,就得浪費一張符了,甚為可惜。
但不測試一下,怎么放心?
陳唐不再猶豫,躡手躡腳地出去,見蘇菱正在后院忙活。他當即激發隱身符,朝著蘇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