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我去跟他們拼了!”
付明金跳起來,大步沖出。
“阿金,莫要沖動……”
黎山叫喚得急,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一旁學徒慌忙把他扶起,顫巍巍地跟著出來了。
武館大院中,付明金正與一群虎頭幫的黑衣漢子對峙。
虎頭幫領頭一個,穿件短褂,也不扣紐,露出健碩的肌肉,其臉若黑炭,光頭,形象極為兇狠。
“少說廢話,不交出奔雷槌,咱便拆了你家招牌!”
光頭黑漢根本不與付明金多說,一箭步上前,一拳轟出。
付明金心懷怒火,當即與他對打起來。
陳唐很快便瞧出端倪:這付明金架子扎實,一招一式,很是標準講究,卻過于拘泥;而那光頭漢子打法狂野,每一次擊打,都帶著兇戾之氣,非常兇猛。
練武,其實練得就是性子。
付明金拜師黎山,開武館討生活;武館畢竟屬于正當行業,雖然時常也與人切磋比試,但基本都是點到為止,拼死拼活的情況很少發生;然而那光頭漢子不同,虎頭幫混的便是黑道,天天喊打喊殺的,行事狠辣,悍不畏死……
兩者性情風格截然不同,反映在武功之上,顯露無遺。
數招之后,付明金便被逼得有些招架不住,連連后退了。
光頭漢子獰笑一聲,騰身而起,低頭一撞,竟用那碩大光亮的頭顱撞來。
砰!
付明金被他撞得一個趔趄,連退五、六步。
鐵頭功?
陳唐眨了眨眼睛,這門外功可不好練,瞧這漢子,練得已經有了幾分火候。
“再吃我一頭!”
光頭漢子打得興起,雙腳一蹬,人如離弦之箭,好像一頭發瘋的公牛,猛撞過來。
付明金臉色一變,剛才第一撞,他便被撞得氣血翻騰,難以招架了,要是再被這一頭撞實到身上,豈不是要斷骨重傷?
觀戰的黎山脫口而出:“小心!”
“啪!”
一聲脆響,光頭漢子被一股巨力按住,死死地摁在那兒,無法踏進一步了。
黎山見到,臉露喜色。
原來電光火石間,陳唐身形一閃,擋在了付明金身前,一手按在光頭漢子的頭顱之上。
陳唐的手,并不粗大,顯得修長而白皙,根本不像是練武之手。但他的力氣,卻大得驚人,兇悍的光頭漢子被其一按,便止住了沖勢,生生停頓下來。
他心中一驚,知道遇到了高手,當即急步后退,跳躍開來,扭了扭脖子,感到一陣酸痛,然后臉色陰沉地打量著陳唐,但見一張面癱臉,瞧不出什么端倪,便狠聲道:“原來是請了高手坐鎮,好,我們走!”
說著,倒也干脆,帶著一群手下便退出勝武館。
陳唐沒有追,體味著剛才出手的感覺,頗為玄妙,其中又有快感之意,很是舒暢。
可以說,成為一名傳說中的武林高手,一直是陳唐的夢想,叱咤江湖,快意恩仇,何等逍遙自在。
雖然江湖絕非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但現在有了機會,不闖一闖,怎么甘心?
陳唐花費心思,練成六合奔雷手,剛才那一招,便是其中一式,喚作“按甲不動”,要練的,是一個“按勁”,主抵御。
第一次實戰施展出來,相當成功,按住了對方的鐵頭功。但還是欠缺火候,否則一按之下,結合對方的沖勢,很可能直接把那光頭漢子的脖子給按斷了。
眾所周知,外家練力,內家練勁,而真家練氣。三大階段,應該是循序漸進,一步步突破上來的。
然而陳唐直接跨越兩大基礎階段,練出了天人之氣,整個過程,頗為蹊蹺,不可能依靠本身天賦就能達到的。
那么只有一個可能性,便是有外物相助,如同醍醐灌頂般,幫陳唐生成了天人之氣的氣感。
不外乎善養經與劍匣兩物。
兩物蘊含著的氣感,被陳唐給吸收了,一下子便邁入真家門檻。
如今再掌握了武功之道,當運用起來,氣息轉換成勁力,自是毫無問題。
其中還存在的生澀之意,大概是欠缺實戰經驗,還不夠嫻熟罷了。
大部分的內家,主修一門心法,練出來的,往往也只得一種勁頭,可陳唐有真氣作為基礎,卻能演化出多種勁頭。其中差別,真不是一般大。
當然,現在他氣息尚弱,出手次數頗有限制。
“多謝前輩援手之恩!”
黎山與付明金連忙過來道謝。
陳唐道:“上次,我欠你們一個人情,正好還了。”
黎山與付明金對視一眼,不勝唏噓:如果今天沒有這位無忌前輩在,勝武館肯定是要被毀掉。
陳唐問道:“對了,這虎頭幫時常到武館來鬧事嗎?”
黎山苦笑道:“不是的,以前不是這樣。虎頭幫乃潘州一霸,不過與我們各家武館,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這一點,很容易理解,有能力開設武館的,可不是平頭百姓,都是有武力在身的武夫,外家七、八段這樣,勉強算得上是江湖三流,能打能拼,等閑黑道也不會輕易招惹。
陳唐便問:“那現在怎么如此囂張地打上門來了?難道是欺負老館主生病了嗎?”
黎山搖搖頭:“我本以為是這樣,可這幾天,其他的好幾間武館,包括那飛鴻館在內,虎頭幫都踩上門去,要他們交出武功秘笈。”
陳唐聞言,吃吃冷笑:“這虎頭幫好大的胃口,就不怕犯了眾憎,撐死了?”
黎山道:“我們也覺得奇怪納悶,讓人去打聽,就打聽到一件怪事來。”
“什么怪事?”
“原來這段日子,虎頭幫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動,一位本來隸屬外堂的香主,不知怎地,武功暴漲,接連擊敗數位幫內高手,身份地位扶搖直上,現在已經當上了副幫主。據說,那正幫主聶雷書雖然沒有退位,卻成了傀儡,幫中大小事務,已經被那副幫主悉數把持住了。”
陳唐聽著,若有所思:“這位副幫主倒是了得,莫不是本來就身懷絕技,一直隱忍,等時機成熟了,便露出猙獰來了?”
黎山搖頭道:“應該不是,因為我曾見過此人,那時的他,不過外家四、五段的境界。慣于欺壓良善,霸凌老實人家,就一介地痞,仗著虎頭幫的旗號欺男霸女而已。”
陳唐哦了聲,隨口問:“他叫什么名字?”
“姓郭名鵬,很多人都叫他‘鵬哥’。”
陳唐一愣,問道:“那鵬哥是不是身材矮壯,瞎了一只眼的?”
黎山道:“正是他?前輩你也認識?”
陳唐不語,內心卻翻起了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