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破壞李氏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更沒有人能讓她所在意的人受委屈,除了兒女之外,當然也包括如今賴在她身上耍賴的顧四爺。
瑤瑤曾說過,男人有時比較幼稚,會像小孩子。
顧四爺本身就是跳脫的性子,成熟的時候反而少。
誰讓顧四爺長得好,又對李氏有恩,養大顧瑾他們兄妹后,李氏的心性也再逐漸轉變,對顧四爺越發看重。
因此她才會再次出手,否則她可能會把一切交給顧瑾,給兒子磨礪的機會。
原本她只是想在后宅做個安靜的貴婦人,等著兒子為自己請封誥命的。
夜半時分,李氏在顧四爺懷中緩緩睜開眸子,他有時趴在她胸口睡,又時又把她摟得很緊,片刻不肯松開。
睡熟時,顧四爺反倒多了幾分沉穩。
李氏回憶方才的夢,無聲般勾起嘴角。
怎么會呢?
四爺怎會對她那般冷漠?
兒女們只是一閃而逝,她只知道在夢中兒女們過得都很好,出現在她夢中最多竟然是顧四爺。
他的沉默,他的幼稚,以及他的倔強和冷漠這些都讓李氏頓感陌生。
夢中的他好似有苦難言,宛若一個茫然不知自己做錯了什么的孩童,遠沒現在的風光尊榮。
莫名李氏有幾分心疼。
夢中他對她說不上好,而她對顧四爺也沒再上過心。
李氏稍稍移動身軀,顧四爺立刻把她摟得更緊,“……悅娘。”
軟軟的聲音令李氏安靜下來,既然是顧四爺讓她動心動情,他也別想再跑掉了。
瑤瑤一夫一妻的觀點還是影響到李氏,本以為她能容忍溪姨娘,容忍顧四爺在外繼續風流,可就在剛才,她發覺自己忍不了。
得到后就想要全部,李氏自嘲笑笑,自己本就是個自私的人。
再不是那個不計較顧四爺過往,只要他肯回到自己身邊就行的李悅娘了。
李氏沒把夢境當回事,顧珊再次陷入夢境之中無法自拔。
整日整夜都在重復著她是如何同姜世子不倫的癡戀,最后被人撞破后,她有多凄慘,求助無門。
因為夢境的影響顧珊即便是清醒時,神色也很是恍惚,尤其是在她見到姜祁同七小姐下聘之后,顧珊越發無法自拔,整個人也迅速消瘦下來。
得顧瑤提醒,七小姐離著顧珊遠遠的,顧家不會嫌棄多一個顧珊,但是也不會有人過多關注她。
溪姨娘到是來勸說了顧珊幾次,做夢的秘密顧珊無法同溪姨娘說,因此溪姨娘勸說的效果很有限。
“除非她自己想開,否則誰勸也沒用。”顧瑤悄悄同李氏說道。
顧瑤猜測隨著七妹妹和姜祁日子越過越好,姜世子不中用,顧珊會越來越憔悴。
一個夢而已。
即便是預知未來的夢,顧珊偏偏不去過好現實的日子,總是糾結一個永遠不會發生的夢。
而且她已經明明放棄姜祁,怎么反倒又讓自己陷進去了?
“顧珊,你清醒清醒吧。”溪姨娘打了顧珊一巴掌。
顧珊回過味兒來,她這個挨打的人還沒怎樣,溪姨娘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反倒紅了眼圈,含淚悲切。
“你知不知我有多羨慕你?你還能同四皇子有機會在一起,可以幫著四皇子,可是我呢?”
溪姨娘悲傷欲絕,“我已經好些日子沒見過四爺了,昨兒我剛剛遠遠瞧見四爺,他也聽之風說起是我,可卻在離著幾步之外,轉身跑了。”
本準備同顧四爺互訴衷腸的溪姨娘連表情動作都拿捏好了,可是顧四爺跑了!
他跑了!
好似他身后有洪水猛獸一般,這比無視她還令人傷心。
溪姨娘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院落去的。
“你想似我一樣被四爺厭棄嗎?不趁著四皇子艱難時陪著他,安慰他,以后等四皇子得意后,他身邊哪會再有你立錐之地?”
顧珊突然抱著溪姨娘痛哭,好似要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哭訴出來。
無論是夢里,還是現實,只有溪姨娘會關心自己,對自己最好。
她生母算計自己,生父不管自己,兄弟姐妹沒有關心過她,在她最需要幫助時,除了指責痛罵之外,沒人幫過她說過一句話。
“溪姨娘,姜祁他不好。”顧珊哽咽道:“七妹妹嫁給他只會受苦受罪,他是個沒用的。”
顧珊一直姜祁不好,不頂用,如此她好似才能洗白自己同姜世子偷情并非自己的水性楊花,一切的錯都是姜祁。
不僅沒用,還粗魯,甚至對她總是很沉默,不曾說過一句打動人心的情話。
溪姨娘拍著顧珊,“你既然擔心七小姐為何不去同她明說?以三夫人對七小姐的疼愛,若是七小姐不愿意,三夫人也不會答應這門婚事,顧家如今不比往日,顧氏小姐不愁嫁,不少勛貴名門都上桿子來聯姻。”
“倘若不是四爺同姜五爺是打小玩到大的朋友,七小姐未必會嫁給姜公子,認真說起來,七小姐是低嫁了。”
溪姨娘等顧珊平靜后,才又開口,“七小姐到底是三房的小姐,你這么擔心她作甚?珊姐兒,我想融入四爺的家里,成為你們家一份子,就沒把你們看做外人。”
顧珊點點頭,帶著哭腔道:“我知曉你是好人,比李氏更愛我爹,比她更賢惠大度,李氏即便被父親扶正,許以管家之權,她在外裝得再好,除了對她生的兒女好之外,從未把父親的其余子女放在眼里。”
夢中李氏提點過顧璐,卻在她丑聞曝光后,同旁人一樣用鄙夷痛恨的目光看著她,不,李氏還在嘲諷她。
有其母必有其女嗎?
顧珊面孔煞白,原來李氏在汝陽王妃出現前,就知道了她娘沒有死?
“李氏太可怕了,她太可怕了。”顧珊擔憂望著美好善良的溪姨娘,再次落下眼淚來:“你可怎么辦才好?在李氏跟前討生活,你將來怕也是會被她不動聲色除去的。”
“縱然你有宮里的護身符,也用不了一輩子啊。”
溪姨娘咬著嘴唇,顧珊說道:“該怎么辦呢?我怎么才能幫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