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原本想等顧四爺帶回來顧二爺后,再讓他們當面對質,一起送去錦衣衛衙門的。
顧清顯然已經無法忍耐歐陽氏,以及她娘家人了。
再讓這群自以為是的人掰扯下去,沒得很惡心人。
萬一顧清再鬧出點事來,對顧家不是好事。
李氏沒料到顧四爺這么半天還沒回來。
她有點擔心了。
隨從上來拉開撕扯在一起互相對罵的歐陽氏同她的嫂子。
顧清已經寫了休書,扔給歐陽氏。
“你不能休了我,我為你流了個孩子,這幾十年一直兢兢業業,甚至為你差點命都沒了,我為老侯爺守過孝,為母親侍奉過湯藥……”
歐陽氏聲嘶力竭,直接將休書撕了,她是三不出的命婦。
似汪氏那樣的傻瓜才會主動離開顧家!
現在汪氏過得悲慘無比,汪氏幾乎是主動把顧四爺夫人的位置讓給李氏。
不是她從頭旁觀到尾,歐陽氏都懷疑汪氏對李氏有超乎尋常的感情。
“不能休了你?”顧老夫人仿佛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你是為老侯爺守過孝,只要你不犯錯,誰都不能讓你離開顧家,但是你有意混淆老大的血脈,用仇人之子李代桃僵老大的親骨肉,你這是打算掘了顧家的根,斷了老大的血脈。”
“何況你……我們顧家對得住你了,當初是你掉了孩子,可是十幾年間,老大不曾納妾,對你尊重體貼,天底下小產的女人多了,你過得已經是很好的。”
顧老夫人開口,總是提起當年的事,也不想想就因為歐陽氏當初落胎,顧清給了她多少的補償。
李氏撇了嘴角,同是女人,李氏一點都不同情歐陽氏,畢竟她一直盯著四爺,盯著瑾哥兒,明明心里很計較顧家的銀子,老太太的貼己。
偏偏要當作不在乎。
當妻子的人淪落到只能拿昔日的恩情立足,她是可悲的,離被男人嫌棄也不遠了。
恩情是能時常掛在嘴邊上的?
李氏想到了陸皇后……聰明的女人會燃讓男人愧疚一輩子!
陸皇后在死前才放下對隆慶帝的愛慕,這才有了陸家今日,以及以后的富貴。
不過,李氏聽皇貴妃透漏出的消息,鎮國公陸恒怕是領會錯了陸皇后的遺愿。
原本李氏不大關心鎮國公府的,甚至她曾經為顧瑾思考過搞掉礙事的陸錚!
然而現實迅速打臉,李氏最疼最寵的女兒同陸錚相戀。
顧瑾同陸錚不僅成了姻親,還做了好友知己。
李氏不得不為陸錚多想一些。
“四夫人。”之風汗流浹背跑進來,“四爺受傷了,同顧二爺一起跌進陷阱中,顧二爺說讓您……您去一趟。”
顧老夫人眼前一黑,一頭栽倒,身邊的仆從扶著老夫人。
顧清冷冷說道:“到底怎么回事?”
“現在已沒時間多說,我……”
李氏起身向外走,她的心跳得很厲害,很害怕……失去顧四爺的恐懼是她從未經歷過。
“帶上顧老二的妻子,我就不信他能連妻女都舍得。”
顧清交代仆從照顧老夫人,“我同你一起去。”
關心則亂!
李氏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在方才消失了。
“我……我也要去。”
歐陽氏抓住機會,懇求道:“四爺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要親自去問問顧二爺,他為何這么狠心換走我的女兒,我對二房一直不薄,他竟是恩將仇報!”
她是對嫂子等人有過暗示,她嫂子竟然找了顧二爺!
倘若是別人家的兒子,即便真相大白,也不至于讓顧清這么嫌棄憎恨她。
此時,歐陽氏說不出的后悔,她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竅了?
就算生個女兒,以后她不能生了,也可以抱養庶子。
只要好好養大女兒,似顧瑤嫁個門第高,權柄重的夫婿,她在顧家的地位會一直很穩定。
抱養庶子一直是歐陽氏的心結,她也不愿意那么做。
顧清不打算帶歐陽氏,“你已經不是顧家夫人,顧家的家務事無需你插手。”
“夫君,我再不好,女兒總是我生的,你不讓我,我自己也要去的。”
歐陽氏拽住顧清的衣袖,“我一定要親自問問顧二爺!”
李氏已經出門,顧清甩開歐陽氏,“那你就自己去!”
顧清做不到和歐陽氏同乘一輛馬車。
歐陽氏調動不了顧家的仆從,只能通過自己的陪房找了一輛馬車,追著顧清。
顧瑤著急得轉圈圈,強行闖進去的話,顧二爺引爆火藥,顧四爺逃不開!
“瑤瑤。”
李氏不等馬車停穩,直接上跳下來,快步走過去,問道:“四爺可還好?”
“應該還好。”
顧瑤話沒說完,屋子里傳來顧四爺的怒罵:“爺就罵你畜生了,不,你比畜生還不如,不敢找爺,找大哥麻煩,卻去算計婦孺……”
砰得一聲,拳頭砸在肉上,顧瑤同李氏一齊齊一驚,“爹。”
“你打不過爺的。”
顧四爺聲音得意,“爺可是上過疆場的人,你不是自詡文武雙全嗎?現在怎么變成病貓了?被你看不起的廢物打了一拳,你的心更痛。”
顧瑤:“……”
都這時候,顧四爺還在爭執?
又在得意什么?
李氏看著房屋四周落下的鐵柵欄,無論是鐵柵欄還是火藥都不是一時半刻能弄到的。
顧二爺耗費不少的力氣。
“四爺是怎么被他騙進去的?”
“是……根本不用騙。”
顧瑤苦笑,“爹見到他就直接撲了上去……”
“慶幸你沒有跟著四爺。”
李氏輕聲說道,若是四爺同瑤瑤一起被關著,李氏非瘋了不可。
“爹見到狀況不好,在鐵柵欄落下前,把我推出了門。”
顧瑤抹了眼角,當時她摔了跟頭,等她回頭時,顧四爺已經拉著顧二爺一起被關進了屋子。
“原本顧二爺能逃脫的,是父親硬是拖著他……”
顧瑤聲音很輕,“父親不是為推我,他是有機會跑出來的。”
她不得不承認顧四爺的特別敏銳,在對危險的預判上遠超旁人。
別人都是在關鍵時候失去冷靜。
可顧四爺也是危險越是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