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朝著這兒來了?不是說夜里才有狗肉吃嗎?這天還大亮著呢!”老者說道。
齊陽不敢吭聲,老者說話上頭聽不到,但他說話就會讓人察覺。他心想:“應該是許俊發現了什么。靈兒終究是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又怎能斗得過詭計多端的許俊呢?”
“你可想好了如何應對?”老者悠閑地坐在一邊,看著嚴陣以待的年輕人。這會兒他倒是希望能鬧出點事端來,那樣他才能趁亂把這年輕人制住,進行下一步計劃。
齊陽怎會不明白老者心中所想?若他被困在井下那么多年,也會想盡一切辦法逃出去。
齊陽左手捏著兩枚鋼針,一邊注意著上頭的動靜,一邊戒備著身后的老者。
來人的確是許俊。
他看到靈兒繡花鞋上的泥跡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妙思院的這片林子。
雖說其他幾處林子也有可能,但只有這片林子離妙賞院的草藥地和昨夜交手的地方都很近。
當許俊看到林子里密密麻麻的屬于女子特有的小腳印時,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然而這些腳印到處都是,也讓他無法追蹤。
許俊看著這片樹林,心想:“護院們已在此搜尋過幾次,卻沒有找到鬼面黑衣人留下的任何痕跡。鬼面黑衣人究竟會藏在哪兒呢?”
許俊一邊踱步一邊思索:“林子里沒有留下可疑的腳印,那便說明鬼面黑衣人在大雨之前就已潛伏在里頭。他身上有傷,一定會找地方避雨,林子里又有哪兒可以遮風擋雨呢?”
難道是在地下?許俊不禁低頭看了看腳下。
可地下的入口哪有那么好找?許俊才不相信鬼面黑衣人輕易就能找到一處可以通往地下的入口。要知道他費盡心思,明里暗里找了幾日都沒有找到那個關押人的地牢。
不過既然已經確定入口在林子里,許俊很快就把注意力鎖定在那口枯井上。
許俊想起昨日靈兒鬼鬼祟祟出現在這個院子里的情形。那時靈兒不就在另一口水井旁邊說要打水嗎?他記得當時靈兒還偷偷往林子里的這口枯井看了一眼。
食物、枯井、地牢……許俊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難道靈兒的食物不是送給鬼面黑衣人,而是送給地牢中的人?而枯井下頭就是地牢?
其實許俊早就暗中調查過妙峰山莊里的伙房,發現根本沒人為秘密關押的犯人送過食物,他也就無從調查起。
原來食物都是靈兒每天私下送去的!難怪他無處可查。許俊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
這也解釋了為何靈兒把食物送出去了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若枯井下頭是地牢,那就再好不過了。
許俊已經想到了好幾個辦法來對付鬼面黑衣人。而遲遲找不到地牢所在才是最讓他頭疼的。他的任務就要結束了,他必須在離開之前找到被關押的人!
許俊走到枯井邊往下張望。雖然下過雨,井底卻很干燥。顯然積水都流到地勢更低的地方去了。
井底一定有水潭!許俊對此深信不疑,否則被關押的人早死了。沒食物吃不一定會餓死,但沒水喝那是必死無疑。
既然如此,許俊便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達到他的目的。
就算他猜錯了,井底藏著的其實是鬼面黑衣人,那也不會浪費了他的寶貝。
許俊勾起嘴角,負手離去。
許俊見了手下,把事情安排好之后,又去了妙語院。
靈兒正在房里收拾包袱。
“靈兒,你這是要出遠門?”許俊靠著門邊,挑眉問道。
“沒出遠門。”靈兒淡淡地答道,對許俊的不請自來表示不滿。
“那收拾包袱做什么?”許俊笑著問。
靈兒沒回答。這包袱是她為陽哥哥準備,里頭裝的是干糧、傷藥和煙霧彈等可能用上的東西。既然無法通知到陽哥哥做好防備,那她就只能想辦法助陽哥哥脫身了。
許俊雖然看不到包袱里有什么,但光看這桌上空著的幾個糕點盆子也能猜到幾分。
許俊勾了勾嘴角,說道:“刺客的事,咱們也不必操心了。爹爹那里都安排好了。眼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獵犬一到,保證讓那黑衣刺客無所遁形。”
“是嗎?”靈兒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眉宇間有淡淡的憂傷。
“看來她的確沒有見過鬼面黑衣人,否則也不必如此擔心。只要有所準備,一條獵犬又能如何?隨便放些衣物,設個埋伏就能輕易將獵犬擊殺。”許俊心想。
“俊大哥就是特意過來告訴我這些的嗎?”靈兒垂眸道。
“嗯。爹爹讓我看管那把黑衣刺客留下的軟劍。我一人待在妙竹院太無聊,便出來走走。”許俊狀似無意地說道。
“啊?”靈兒微微一驚。
“出來一會兒,我也得回去了。雖說那黑衣刺客不敢出來奪劍,但爹爹若發現我把那把劍留在妙竹院大廳里自己出去溜達,一定會責怪我的。”許俊故作擔憂地說。
這下靈兒聽明白了。原來那把軟劍此刻在妙竹院的大廳里。
許俊離開后一會兒,靈兒推開臥房北面的窗戶,果然看到許俊一人坐在妙竹院的大廳中,對著案臺上擺著的那卷軟劍發呆。
靈兒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若她能把陽哥哥的劍偷偷藏起來,那就算獵犬來了又能如何?
靈兒知道許俊特地過來告訴自己那把軟劍的去向,就是想誘使自己去盜劍。但她真的經受不住如此的誘惑!這是能救陽哥哥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靈兒也想過若自己失手了會有什么后果。許俊或許會借此機會慫恿濟伯伯把她當刺客同伙抓起來,然后逼陽哥哥現身救人。
但她卻愿意放手一博,她相信濟伯伯決不會任由許俊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