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話間,來人已到屋前。
屋外傳來幾人的說話聲。
“普惠師姐,你們怎么過來了?可是師父有何交代?”
“人呢?”
“都在里頭呢!”
“把人押過去。”
“嗯。”
緊接著是開鎖的聲音。
門一開,微弱的天光便照了進來。
也不等她們上前拿人,齊陽已在靈兒的攙扶下走到了門前。
齊陽雙手下垂,任由長長的鐵鏈拖在地上,邁步時發出丁零當啷的響聲。他的衣袖寬大,剛好遮住他僅僅是拿著鐐銬的手,而下垂的鐵鏈長度剛好及地,讓人在昏暗的光線下無法看清鐐銬的另一端是否仍然銬在他的腳上。
押解他們的四個假比丘尼絲毫沒有發現異樣。她們自是萬萬沒想到有人能徒手撬開用隕鐵打造的鐐銬。
大雪下了一夜,此時已近停歇。屋外一片銀裝素裹,更顯清冷寂靜。
面對如此美景,靈兒卻無心欣賞。她一邊扶著陽哥哥往前走,一邊暗自打量起這四個假比丘尼。她們中一人提著燈籠在前引路,另外三人則手持明晃晃的寶劍,呈包圍式地跟在她和陽哥哥的兩側及身后。
看這陣仗就知道靜雨師太特別交代過她們別讓跑了。
靈兒卻不害怕。她認得這四人的頭領,也就是此刻跟在他們身后的那人,靜雨師太的大弟子普惠。可即便普惠是靜雨師太的大弟子,其武功也十分平庸。
靈兒不像陽哥哥有探查他人武功修為的本領。但她卻從普惠握劍的姿勢推斷出對方的身手恐怕連自己都不如。
她記得陽哥哥在京城那處溫泉指點她劍法時說過:“姑娘對劍的感覺把握得不好。”那時她還不甚明了,此時看著這些假比丘尼拿劍的姿勢頓時恍然大悟。
她對劍的感覺把握得不好,以致無法最大程度地施展出劍法的威力。可這些假比丘尼呢?她們把劍握在手里,卻像極了弱不禁風的人在笨拙地揮動著沉重的鐵器。先不說揮出這一劍的殺傷力能有多少,單看這沉重的劍身就給她們帶來不小的負擔,使她們原本就不怎么靈活的身法受到了嚴重的限制。試問站都站不穩還如何施展功夫?
靈兒覺得劍于她們更像是一件用來威懾敵人的道具。不過,若只為威懾那些到庵里上香還愿的善男信女,她們的花拳繡腿也夠用了。
“快走!”普惠突然開口催促。
原來靈兒適才回頭偷偷打量普惠時不經意放慢了腳步,隨后陷入沉思也就越走越慢。齊陽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也跟著放慢了步伐。
普惠擔心他們故意落隊別有所圖,便趕緊出言阻止。
普惠的催促打斷了靈兒的思緒。靈兒下意識地看向陽哥哥,擔心走得太快會令他感到不適。怎料對上了對方探究的眼神?那眼神似乎在問:“想什么那么出神呢?”
靈兒的心不禁怦怦直跳。陽哥哥的目光極為深邃。與之對視,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頭的光。那光芒那般耀眼,誰人承受得了?
齊陽不禁莞爾。靈兒的雙眼平日里總閃動著靈動且狡黠的神采,可不知為何有時與自己對視時又會露出又癡又傻的神情。這神情煞是可愛,讓他心中莫名涌起一陣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