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巫神冕下，您說我已經暴露？誰能發現我的身份？”
突然接到巫神的意志傳音，楊震不由大驚失色。
老巫神諱莫如深道，“你最怕發現你的人是誰，那么，就是他已經發現了你。
我不能直接道出他的名字，因為我現在懷疑，他可能就是通過我與你之間建立的聯系，察覺到你有問題。”
楊震臉色發白，心緒波動非常強烈，忐忑回應，“那......那現在應該怎么辦？不會是您......察覺錯了吧？他怎么可能這么神通廣大？”
“曾經的舊國首領是怎么死的？戰爭國主又為什么執意要干掉這個人類？
到這個時候你還掉以輕心，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楊震緊張道，“他讓我現在本體就跟他在一起，如果他發現了我，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想現在就擒拿我？”
“不可能。如果他真的察覺你有問題，絕對會以你為突破口，找到更深層次的我的存在，所以他暫時不會動你。
但他竟然要求本體和你在一起，這就已經透露很危險的訊息了。你絕對不要再露出任何馬腳，就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我要看看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如果真的情況危急，你就逃，徹底逃不掉的話，哈爾卓，我希望你能犧牲你的這幅身體，為我們星巫一族獻身，我會盡全力保留你的一絲巫靈。”
“這......好。”楊震艱難應下。
感覺到老巫神的精神意志已經隱晦消失，楊震連忙穩定情緒，整理了一下衣領，才發覺脖頸處都已經微微冒汗。
人的名，樹的影。
即使他作為巫神種巫之術轉生到聯邦世界的種子，是巫族打入聯邦的重要人物，也是將來或許能拯救巫族，早就已經做好了可能會被聯邦卡神發現的準備。
但當身份面臨曝光的這一刻，他還是感到恐慌、心悸、抗拒而茫然。
尤其是聽到老巫神直接提出的，需要他犧牲為巫族獻身的要求，他即使表面上是答應了下來，但心里還是感到非常抵觸。
的確。
他是星靈巫族的人。
即便依靠老巫神的巫術憑著一點巫靈，轉世到地星聯邦重生成聯邦人類，但仍舊改變不了他的靈魂是星靈巫族的事實。
可這一世，他好不容易熬到了如今卡神的境界，成為地星聯邦最頂尖的存在，同樣也成為星靈巫族最有希望繼承老巫神位置的人，其中付出的艱辛和努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現在，老巫神希望他犧牲自己，這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即使能保留一點巫靈，卻也畢竟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一個失去力量的巫族，不再是卡神的巫族，又有什么價值可言？
想到這里，楊震神色極其復雜，“當初，老巫神不知做過多少次試驗，犧牲了不知多少的巫族小巫蘇抽取出大量的巫靈，散落進入到地星聯邦轉世成人類。
但最終，真正靈魂契合成功轉世成人類的，卻只有數百個罷了。
而這數百個中，也只有我依靠老巫神以及整個星靈巫族資源的幫助，慢慢成為了卡神。
其他一些巫族同胞，目前最出色的也就只是四星卡師罷了。”
“我能成為卡神，也是付出了很多努力的。現在卻要為我們的族群犧牲？”
“為什么？為什么不能和地星聯邦和平共處呢？星靈巫族傳承至今不爭斗不廝殺的宗旨，已經名存實亡了嗎？”
楊震心頭一片悲涼。
“楊將軍，你似乎有心事，怎么了？”
看到楊震之時，唐劍含笑隨口道。
楊震心頭一顫，忙笑著詫異道，“我哪有什么心事，我只是在想著待會兒C92天坑的通道入口要是真的打開了，不知道會將面臨怎樣的場面。
剛剛我已經提醒戰區李指揮官，安排好了戰區進入一級警戒狀態，防止C92天坑通道開啟后會誕生的一切突發事件。”
“嗯，做得好。聯邦就得多一些像楊將軍您這樣的人才，地星才能昌盛穩固啊，好了，我們準備出發吧，瓦西里兄弟，沒問題吧？”
“哈哈，沒問題，走吧。”
瓦西里嘴里叼著雪茄，哈哈一笑道。
當即，唐劍意志凝聚，泥丸宮內的法則卡牌虛影閃爍而出，化作一道法則分身迅速凝實，出現在瓦西里身旁。
楊震松了口氣，也立即分出一道法則化身，跟在左右。
當即，兩道法則化身就直接護送著瓦西里飛向赤炎大戈壁的方向。
唐劍與楊震的本體則遠遠地尾隨其后，各自以匿蹤類型的卡牌保持極其隱蔽的匿蹤狀態。
看著一旁面色如常的唐劍，楊震心里甚至連任何異常念頭都不敢活動，而與老巫神的聯系，此時也徹底中斷。
他很清楚。
現在既然唐劍可能已察覺懷疑到他，那么老巫神為了他以及自身的安全，都不會再聯系他。
所以從現在開始，他已經是孤軍奮戰，要么盡一切地可能輔助老巫神達到將唐劍本體引到深淵之眼入口的位置，要么犧牲自己充當老巫神的巫術導體。
“還有第三種可能嗎？還有嗎？有......可是......”
楊震心里忍不住開始劇烈掙扎。
現在老巫神不會聯系他，他也從來沒有一刻如此脫離老巫神的掌控。
現在或許是最佳的時機，向唐劍坦白，保住現有的一切的機會。
只要向唐劍坦白了，即使他從此失去返回星靈巫族的機會，成為星靈巫族的罪人，但至少他現在卡神境界的力量是保住了，或許還能保住在聯邦的地位，屬于戴罪立功。
而若是不坦白，之后真的暴露，那可能就會徹底失去所有的一切，成為一點巫靈，也就是人類口中常說的一點小蝌蚪。
即使將來有希望再活過來又能怎么樣？
還能復制現在的經歷，再度成為卡神嗎？
即使能，那么努力的修煉，他也不想啊。
“我......不行，我不能背叛星靈巫族，不能背叛星靈巫神啊。
我是星靈巫族的人，怎么能因為自己，就犧牲斷送族群的希望，怎么能讓老巫神失望？”
楊震才有所動搖，可下一刻心神意志又突然堅定，不斷在心底給自己打氣鼓勁兒。
“楊將軍，你在想什么？怎么感覺你一直心神不寧的樣子？”
就在這時，唐劍突然轉頭，皺眉看向楊震。
楊震心頭一顫，剛剛堅定的信念差點兒崩潰，忙看向唐劍笑道，“啊，剛剛我在想一些事情，我......”
楊震盯著唐劍，愈發心里感到發慌沒底，心思電轉各種念頭飛快碰撞，慌得一批。
“唐劍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看出來了？所以才一直在試探我？”
“過分啊過分啊，你就算看出來了就不能裝作不知道嘛？為什么要一直試探我？要一直逼我呢？”
“不，不行，他這非常可能是在暗示我，叫我坦白從寬，這是在給我機會？他這已經是第二次在暗示我了，事不過三，可能不會有第三次了。這......”
“楊將軍？”唐劍干脆停止飛行，詫異盯著神色恍惚的楊震，“你有什么事嗎？”
說這句話時，他已經高度提起了警惕心。
因為楊震現在的狀態看上去實在是太可疑了，魂不守舍地像是正在暗中和那位神秘的天坑神祇交流溝通，偏偏他現在不在夢境里，也感應不到那天坑神祇的意志，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第三次了。他第三次暗示我了？”
楊震此時汗毛毛囊一端屬于平滑肌的豎毛肌，都不受意志支配的繃緊，使得全身汗毛豎立，額頭冒汗雙眼緊縮盯著唐劍，咬著嘴唇的牙齒忍不住松開。
“我......我......”
“嗯？”唐劍瞇起眼睛，意志凝聚，隨時準備發起雷霆一擊應付任何突發狀況。
“唐大人！我......我有重大的情報，需要告訴你！”楊震幾乎是低吼著艱難開口道，神色都因痛苦掙扎而扭曲了。
“什么情報！？”唐劍雙眸一閃，仍沒放松警惕。
“我，其實，我不是地星聯邦人，我......我是來自星靈巫界的巫族人，我......我是個假的地星人。”
楊震鼓足勇氣說完藏在心底足足46年的秘密，整個人幾乎在瞬間就要虛脫了。
縱然強如三萬多生命力的神軀，此時都忍不住在精神緊張，植物神經中的交感神經突然興奮，通過復雜的神經內分泌的作用，全身開始發抖。
“什么！？你......”
唐劍瞬間直接愣住，愕然盯著楊震，“你不是地星人？你是異界天坑的人？”
他此刻都被鎮住了。
這是什么套路？
雖然他的確是已經看穿了楊震的身份，可萬萬都沒想到楊震竟然不是地星人，更沒想到楊震此時竟然直接向他說出了這個驚天大秘密。
正常套路不是應該楊震這個叛徒和天坑神祇互相聯手，負隅頑抗，然后發生了驚險艱難的激烈戰斗。
最后他這個救世主不出人意料的將天坑神祇給滅了，干掉或擒拿了楊震這個叛徒，瓦解了戰爭國主以及天坑神祇的陰謀，上演了一幕滿含血與淚又充滿正能量勵志劇情的真實事跡，又一次保衛了地星的安全。
可現在，這個楊震竟然突然破壞了完美劇情，主動說出秘密，一副想要投降坦白從寬的模樣。
喂喂？
我現在有點兒亂，可不可以不接受你的投降，把你給干掉壓壓驚啊？
唐劍吃驚瞪著楊震。
“唐大人......！？”
楊震心中忐忑驚悸，以一種怯弱的眼神看著唐劍，已完全不復初次見面時那剛毅將軍的形象。
或許他就是那種戴著面具生活的人，用虛偽包裝，將真實掩藏。
唐劍反應過來，恢復鎮定以一種睿智的眼神盯著楊震，“好，你很不錯，竟然知道坦白從寬。我其實已經看出來你有問題了，只是沒有說出來。
沒想到你現在竟然主動認罪，你有什么想交代的？”
“魔鬼，魔鬼啊，真是可怕，他果然已經看出來了。”
楊震心頭狂震，驚愕盯著唐劍，吸口氣嚴肅道，“唐大人，你真是厲害，我，其實我們星靈巫族對地星聯邦都沒有惡意。
我主動表明身份，也是愿意幫助你對付那位舊國組織背后的存在，只不過我希望你能平等對待我們星靈巫族。
我可以保證，我們族群絕對不會入侵傷害地星聯邦人，但我希望你也能保證地星聯邦不會入侵控制我們族群。”
“保證？”
唐劍臉色慢慢冷下來，“你的保證有用嗎？你不說這些，我都要準備跟你算賬。
你們星靈巫族聯合舊國組織制造出邪神戰士這種殺戮機器，前幾天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還殺傷五個城市不少無辜百姓。
這就是你們族群所謂的絕對不會入侵傷害我們地星聯邦人？”
“不，不是這樣的，唐大人，您聽我解釋。”
楊震急忙道，“我們星靈巫族傳承下來很久的族規就是不爭斗不廝殺，在長達數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我們族群始終遵守著這一族規。
曾經深淵之眼，也就是我們族群連同地星的通道入口打開時，我們的老巫神就親自出手，封閉了入口，避免聯邦人進入其中，發生爭斗。
在將近一百多年的時間里，我們始終沒有與地星人過多接觸，沒有與地星發生戰爭，這是我們的宗旨。
但就在前段時間，很有可能是舊國組織的那位，找上了我們老巫神。
于是我們老巫神就違背了族規，開始與舊國組織合作，制造新型邪神戰士，掀起了戰爭。
這是老巫神的錯，不是我們族群的錯，老巫神祂......祂肯定是老糊涂了。”
“老巫神！？”
唐劍瞇起眼睛道，“祂好像是可以跟你溝通的，現在感應不到你說的話嗎？祂到底是什么實力階段的神祇？”
“祂，祂是......”
楊震突然臉色一變，語氣急切，“唐大人，現在我們的化身和瓦西里都趕緊放慢速度，如果太快到達入口處，我擔心就不能跟你說真話了......”
“哦？”
唐劍此時也已經感應到另一邊法則化身，將快要到達C92天坑的入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