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單以為只有這么點可能就錯了,佳茗話還沒結束呢,“若單單只是送禮,別人問起的話,只說家里只是嘗試種了點,夠吃而已,這禮還是節儉了好一陣子下來的,這樣子就算被覬覦,最多主動將方法給了出去也沒事,別人也不會多想。”
“怎么不會多想?”佳恒還是不解。
“你想啊,咱們家沒錢吧?”
佳恒點頭,但還是不明白跟別人會不會多想有什么關系。
佳茗:“冬天的青菜,賣出去肯定值錢,既然家里沒錢,能大規模種菜的話,怎么可能不賣,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種得少,夠自己吃而已,沒多余的賣。”
這下子,佳恒懂了,他佩服地看向佳茗,“額云,你懂的真多。”
這話一出,佳茗當即一愣,旋即心下打了個激靈:唉呀,似乎表現得太過了,以前的自己想法可沒那么深入,以后一定多多注意。
表面上卻是一副沒什么了不起的樣子,還裝作一副就該是這樣語氣道:“唉呀,你多多讀書就知道了。”
“真的?”佳恒雖然這么問,卻是有些相信了,因為最近額云經常在書房翻書看,當然多是些雜書。
佳茗他們雖然姓瓜爾佳,混了個滿族大姓,但卻只是其中一個小分支,祖上沒什么當大官的,但到底也從龍入關過。
小官小兵,得到的戰利品當然是大官選剩的,當時剩得最多的就是書,理所當然的就便宜了佳茗他們家。
佳恒等佳茗點頭肯定后,他越發的相信了,然后想到自個從來看的都是蒙學考舉的書,她額云也看過,但她還看雜書,看來自個以后要多涉獵些雜書才行。
而佳恒將這一念頭付諸行動后,果然從雜書里得到許多知識,為他以后起了相當大的作用。
康熙三十六年,新年剛過沒多久,熱鬧的氣息還沒消停,一波既冰又熱的水就潑了上來。
康熙皇帝打算不久后御駕親征準格爾部,對于滿人的親貴子弟來說,這是一波熱水,他們跟著去,一般不會遇上太過危險的情形,俗稱打醬油,只要不是運氣太衰,回來就是立功。
而對于一般的滿人子弟,如佳茗的未婚夫婿齊佳鄂碩這樣的人來說,這水既冷又熱。因為他需要上戰場和準格爾進行生死之戰,戰后生還,斬殺敵人,作戰勇猛,立了功,這水就是熱水;反之,那就是冷水。
康熙三十六年春,大軍出發之前,鄂碩帶著弟弟鄂林來向佳茗告別,并留下鄂林讓她幫忙照顧,因為他不知道這一去要去多久,更或者一去不回。
“佳茗,若是,若是我不在了,你另外找人嫁了吧。”鄂碩面貌是硬漢的那種英俊,但不算出彩,只一般,十七歲就將近一米八的他,很是高壯,站在身高一米六,一張娃娃臉的佳茗面前,若是不聽他們之間的對話,很有種哥哥囑咐妹妹的感覺。
佳茗沒愛過,不懂愛是什么,但她把鄂碩看得很重,當做親人,只比如今唯一的親弟弟佳恒輕些許。
現下一聽鄂碩的話,當即有些心慌,當即反駁:“你不會有事的,我等你回來。”
說著,就急忙忙跑回去將自己最近做的一些藥物取出,又急忙忙的跑回院里樹下,一股腦的將裹著許多藥瓶的布包塞給鄂碩,“這些藥都是給你準備的,有愈合傷口的,有解毒的,很多,都貼有紙條,你回去看就知道了。”
塞完東西給鄂碩,佳茗心里因著這些有用的藥物平靜了下來,信誓旦旦道:“有這些藥在,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絕對不會有事的。”
鄂碩低頭攬住懷里的包裹,心里暖暖的同時,又有些好笑,哪有什么藥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能救過來的。不過,這些都是佳茗的心意,他收下就是,用或不用,她也不知道。
邊上,墻角處,兩個小人頭湊在一起,時不時瞅瞅佳茗和鄂碩這邊,時不時互相咬耳朵嘀咕著什么。
佳茗經歷過末世,又有異能在身,身體也經過異能沖刷,感知很是敏銳,都不用刻意觀察,就發現這兩個小家伙,但她也沒呵斥他們,將他們揪出來。
只揶揄的眼神看向他們,這一看,這倆當壁角的小家伙,一對上她眼神,當即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尷尬呵呵一笑,溜了。
鄂碩順著佳茗眼神看去,就看到他弟弟和未來的小舅子離去的身影。
這一看到當事人,當即想到他這回過來告別外,還有別的事。
“鄂林,就拜托你幫忙照顧了。”他家里,除了他和弟弟鄂林再沒親人了,其他的都是出了五服的。
而佳茗是他未過門的媳婦,比那些不了解的出了五服的親戚要可靠,現在,他要隨大軍開撥了,將家里一切教給她,讓她幫忙照顧弟弟,照看家里,那是再可靠不過的。
“好。”佳茗想都沒想,直接應了下來。
她額娘沒過世前,鄂碩入軍營后,不經常回家,鄂林就被她家照顧著,等她額娘過世了,一方面是她這邊忙著喪事,后來又生病,沒法照顧鄂林,他托給了其他人照顧;另一方面,后來他過年回家,鄂林他照顧就可以了,就沒送過來。
但她沒想到,鄂碩竟然將家里的一切都托付給她,這,這也太,太那個了吧?
“你,你不怕我趁機竊取了你家的財產,虐待鄂林。”佳茗想不通,也不避諱委婉,直接問道。
鄂碩坦然一笑,“不擔心,我相信你。”
他比佳茗大幾歲,從小和她一起長大,比了解自己還了解佳茗,他很放心她。
何況,除了佳茗,他想不到他還有誰可以托付,那些出了五服的親戚,他,信不過。當然這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幾天后,康熙帶著一,三,四,五,七,八六位阿哥,率軍出征,佳茗一手拉著弟弟佳桓,一手拉著鄂碩弟弟鄂林,站在茫茫人海里為大軍送行。
康熙皇帝御駕在前,阿哥們騎馬在后,當他們在佳茗他們前面經過時,她隨大流下跪以示恭敬。只偷偷抬眼,偷覷著這大軍到底是怎樣,還有鄂碩在哪里?
不過,鄂碩沒看到,她倒是看到了四阿哥,四阿哥在茫茫大軍中很好認,首先,他裝束不一樣,阿哥嘛,當然著裝不同。其次,清俊的他,一身清冷氣質很出眾。
至于她之所以知道他是四阿哥,而不是錯認為其他阿哥,那是因為她左后方有一姑娘正對著四阿哥激動著呢。
她一直不消停地低聲嘀咕著,若不是她感官敏銳,還聽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