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一聽,臉色更黑了,心里的怒火就要噴發,雙手猛地收緊。
昏迷中,佳茗只覺得被勒得生疼,皺眉悶哼。
四爺聞聲低頭,看著佳茗發白的娃娃臉,那皺得緊緊緊的眉頭,當即意識到自己手勒得太緊了。
再想到她無辜受牽連,到底是因為自己才受牽連,他怒火雖依舊高漲,手卻松開了些。
“查清楚,馬上。”四爺也知道此刻不宜懲罰蘇培盛,畢竟,他來清泉寺帶的人不多,這又是郊外,另外調其他人調查恐怕會耽誤時間,時間久了,恐怕什么蛛絲馬跡都被幕后黑手給抹掉了。
“嗻。”蘇培盛趕緊謝恩,心道:一定要查出點什么來,不然,他的懲罰絕對很重很重。
戰戰兢兢站起來后,他擦了下冷汗,對四爺提議道:“那爺咱們先下山?”
四爺直接拒絕:“叫人過來立刻下山,你馬上帶人去查”,話落,停頓了下后,繼續道:“還有,將她的身份,查清楚。”
“是。”蘇培盛趕緊的從袖子里拿出一根烏黑古怪的東西,看起來好像哨子。吹起來后,卻是什么聲音也沒發出,但一會兒身邊驟然出現倆個身影。
很明顯,這哨子并不是通過聲音來傳達信息的,肯定另有玄機。
“保護爺。”不用四爺發聲,蘇培盛很識分寸的代為說明,然后連滾帶爬的往山下飛奔。等跑出去老遠,氣喘吁吁后,才稍稍慢下腳步。
不斷擦著熱汗的同時,思緒回攏:他剛剛,怪錯人了,而且,多虧了她恰好在這里出現。
所以,該感激她才是。
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哪個那么大膽,竟敢給爺下藥。
蘇培盛面露狠色,猛地扯掉擋在跟前的枝條,憤憤道:“不管是誰,讓咱家查出來……哼。”
于是,還未入府的佳茗,不但解除之前的被躺槍,還收獲了四爺跟前大太監蘇培盛隱隱的好感,為她以后在四爺后院生活提供了大大的方便。
本來四爺以為泡了水,藥效減弱后忍忍就可以了,誰成想隨著下了山,上了馬車,身體又沸騰起來。
這藥,單靠忍,不行。
一男一女同在馬車內,男的忍不下去了,自然的,就發生了點事情。
夕陽西下,黃昏時分,通往清泉寺的官道上,一輛馬車,幾騎侍衛,一個轉彎,紛紛通往向岔道。過了好一會兒,齊齊在一座宅院前停下。
四爺黑著臉把佳茗抱下馬車,府門前一大群人紛紛跪下請安:“奴才(奴婢)給爺請安!”
四爺淡淡道:“嗯,起。”然后抬腳,抱著佳茗往內院而去。
讓人將佳茗安置好,然后再將自己收拾好后,他才靜靜坐在奴才專門給他收拾好的書房里,邊轉著拇指上的扳指,邊琢磨著今天發生的事。
被牽連的那女人,該怎么安排?想到佳茗,四爺又是皺眉,又是輕松了不少。
首先,她的身份需要查清楚。
不過,她怎么出現在后山里?會那么巧嗎,難道和她有關系?
這個可能有些低,畢竟,當時她也不愿意,反抗還挺激烈的,最后也沒有趁此機會,成為他的人,反而幫了他。
那么,究竟是誰用這種腌臜手段。
大哥?
旋即,四爺皺眉否決,這么下作的方法,不可能是大哥做的。
此時的四爺,他的目標就是輔佐太子,做賢王,皇子間的爭斗,主要集中在大阿哥和太子之間。
雖然他和太子關系比較好,但大阿哥一向是口頭上對付他,諷刺他幾句。
行動上多是用的武力,比如切磋功夫,摔跤等,但那也是未出宮建府前,他出宮建府后,再沒發生過。
但不是大哥他們,那又是誰呢?
琢磨著,四爺轉著扳指的手猛地頓住,不管是誰,都要付出代價!
頓時書房內寒氣森然,溫度驟然下降好幾度。
“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了他繼續琢磨下去,緊接著門外傳來蘇培盛的聲音。
“進來。”四爺聽著熟悉的聲音,知道蘇培盛回來了。
蘇培盛打開門,走了進來,門外看守的奴才很規矩的,目不斜視將門輕輕關上。
“奴才給爺請安。”蘇培盛走到四爺跟前,跪下行禮。
“查清楚了?”四爺沒有叫他起來,很明顯,若是答案是否定的,他就不用起來了。
蘇培盛低頭,很是恭敬的回答:“查清楚了。”
四爺冷笑,對蘇培盛抬手示意:“很好,起來吧。”
“嗻。”蘇培盛站了起來,不用四爺開口詢問,趕緊的將具體查到的信息說清楚。
“爺您帶回來的那位姑娘,是個普通旗人家的女兒,來自瓜爾佳氏,閨名佳茗,有一弟弟,瓜爾佳佳恒,在旗學讀書。”
“父母雙亡,本有一未婚夫,征討葛爾丹的時候,沒了。自此以后,她不但照看親生弟弟,還照看已亡故未婚夫的弟弟。”
……
四爺聽完蘇培盛介紹今兒遇上這個女子的情況后,冷冷的繼續問道:“也怎么中招的,這個,查到了沒有?”
蘇培盛忍不住低頭,縮脖子,“爺您怎樣中招的,這過程,奴才無能,并未查出,請爺恕罪。”
四爺開始一聽蘇培盛沒查到自己怎么中招后,不豫的呵斥道:“沒查到,那還不趕緊查。”
言外之意,你忙著回來干嘛?想要領罰嗎?
蘇培盛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望爺恕罪,奴才找到了下藥人,那個罪魁禍首,絕對是她給爺您下了藥。”
“誰?”四爺怒拍桌子,冷冷的質問道。
莫非真是她?不然怎么那么湊巧出現在后山,而她的反抗,是欲拒還迎,最后幫他,是故意讓他對她產生好感?
四爺一閃而過的念頭,佳茗再次躺槍。
冰冷凍人的語氣,聽得蘇培盛心里一陣發涼的同時,為那敢給爺下藥的女人默哀。
當然,幸災樂禍也是有的,誰叫她做這等下作的事,牽連到他呢。
他可是記得的,因著這事,他失職了,還有罰沒領。
六十板子打下來,可是很痛的。
而且,他收集到的那些好藥,會因此用掉不少的。
他心疼啊!
心里迅速閃過這樣的念頭的蘇培盛,知道現在不該是胡思亂想的時候,當即收斂心神,專注回應四爺的話。
“王氏,至今她還在廟里,沒有離開。”
四爺一愣:嗯,王氏?還在廟里,這么說,不是她。
低著頭的蘇培盛沒察覺四爺的愣神,繼續說著:“奴才調查的時候,發現她一直支開自己丫鬟,然后自己一個人四處在寺廟走動著,不斷里找著什么?后來奴才差人暗里接近她,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
蘇培盛停頓了下,卻沒敢賣關子,將聽到的話學了出來:“‘四阿哥到底哪里去了’,‘好不容易等到機會’,‘這么好的機會,一定不能錯過’,‘哪里去了,不會便宜了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