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院長看了她一會，遲疑著開口：“你說畫出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林伊說著就示意阿元，將她之前準備的東西放出來。
阿元抬起手，掌心上投射出三維影像，隨后出現兩個源紋，只見它們從透明到清晰，再開始變化，先是緩慢地蠕動，然后逐漸加快，靠攏，重疊……
肖院長瞪大了眼睛，不自覺地站起身，喬特助面上也露出震驚。
只是，僅十幾秒后，影像就消失了，那兩個正在變化中的源紋也隨之不見。
肖院長急了，指著阿元：“你怎么收起來了，快快快快……”
“別急嘛。”林伊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道，“來，院長大人，咱先好好談條件。”
喬特助一看林伊此時臉上的表情，頓了頓，又看了肖院長一眼，心里默默為老板點了支蠟。
肖院長一愣，回頭，看到林伊那雙閃著精光的眼睛后，幾乎是反射性的，他心里一個激靈，腦子頓時冷靜下來。
他看出來了，看明白了，她原來早就憋了大招，就在這等著他呢！
畢竟是拿了肖院長的工資，喬特助本著為凡事要老板考慮的負責態度，上前兩步：“林伊同學……”
只是不等他說完，林伊就瞟了他一眼：“我只跟肖院長談。”
明明有軟柿子，不趕緊捏住，挑什么硬骨頭，她又不傻。
喬特助：“……”
肖院長雖是冷靜下來了，但是其實腦子已經處于半當機狀態，這會兒也不知道支援一下喬特助，讓喬特助借著他這個靠山多說兩句。
喬特助沒辦法，只得又退回去。
不是我方無能，是對手太狡詐。
“你想談什么？”肖院長轉身，看著林伊，面上故作冷靜，但藏不住眼里的熱切，“你……不會只有剛剛那十三秒的過程吧？”
林伊：“一共三分四十秒。”
肖院長激動了，這個反應的時間在他預設的范圍內，那是他經過無數次計算后，得出的數據范圍，說明林伊不是瞎說。肖院長勉強忍住了沒在辦公室里跑步，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氣，才又道：“說說你的條件，你想要什么？”
“您放心，我也不是要獅子大張口，坐地起價。”林伊笑了笑，“再說，我畢竟是您的學生嘛，所以，我只需要您在這方面的研究，和我資源共享就成。”
喬特助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這還不算獅子大開口！
即便那份源紋的變化過程很難得，可以說是補充了實驗過程中的一個空白，但是，它的準確度，以及研究的幫助，究竟有多大，都還是未知數。而肖院長的研究，則是蘊含了六十年的心血，得出的實實在在的的成果，每一份的數據都及其精準。并且這個研究，解開了基因病的真正秘密，其價值，無可估量。
喬特助很想提醒一下肖院長，千萬別頭腦發熱，您收的這學生可不是善茬兒，千萬別被她牽著鼻子走。
果然，聽了林伊的話后，肖院長沉默了。
喬特助本是要張口的，一看這樣，就略微放了心，關鍵時刻，老板還是很冷靜的。
但是——
肖院長僅沉默了兩秒，就開口問了個問題：“既然你可以感應到這么精細的源能變化，并且能描畫出源紋來。那你應當不是只對毒蛇的變身，有這種感應能力。”
林伊點頭：“當然，您在研究實驗過程中，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會提供額外的幫助，但不是以助手的身份，而是合作者的身份。”
喬特助心里嘆了口氣：老板，看樣子，您是要被套牢了。
肖院長又看了看阿元，眼里的熱切和渴望壓都壓不住，喬特助已經不忍直視了。
“好，我答應你！”肖院長說著就看向喬特助，“小喬，你現在就照著林伊的意思，擬一份合約。”
喬特助做最后的掙扎：“您不再考慮考慮。”
“趕緊擬好合約，讓她簽了。”肖院長根本沒將喬特助的提醒聽進去，擺了擺手，然后看向林伊，“你現在就將那份影像傳給我吧，反正合約一會就能擬好了，跑不了。至于那要的那些資料和資源，我先將一些次要的給你，另外一些核心部分，因為涉及最高機密，為避免從你那泄露，暫不能復制給你，不過你可以隨時過來我這邊或者去研究所那里查閱。”
林伊想了想，便點頭：“可以。”
肖院長馬上調出一部分資料，發送給阿元，動作快得好像生怕林伊會反悔一樣。
阿元也將剛剛那份影像，整個傳送給肖院長，肖院長收到后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影像中那兩源紋，先是出現詭異的變化，然后融合、排斥，又再強行融合的整個過程，同時他在自己的工作界面上，不停地輸入和修改一些數據，幾乎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
五分鐘后，喬特助擬好合約，請肖院長看一眼，肖院長卻連臉都沒轉過來，直接道：“讓她簽字吧。”
喬特助：“……”
林伊讓阿元審閱過后，自己再看一遍，便很爽快地簽了自己的名字，輸入生物指紋和身份信息。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這份合約的簽署，將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多么巨大的改變。
很多年以后，喬特助每次回想起這一天，回想起這歷史性的一刻，都覺得這件事實在是發生得有些夢幻，夢幻得就好像小孩子在玩過家家一樣。
林伊存好合約后，便站起身：“那您先忙，我就不打擾，報道第一天，我還有許多事要準備。”
這會兒正好肖院長將那份影像看了兩遍，心里又有了些新的想法，但是他還沒徹底想清楚，腦子有些脹，忽然聽林伊這么說，便強行令自己先將腦子里那些數據擱置，轉頭看向林伊：“哦，入學手續你都辦好了吧，校舍那邊去看過了？”
林伊點頭：“是的。”
肖院長打量了她兩眼，在她臉上真找不到一丁點忐忑和擔憂，雖心有寬慰，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并且用一副長者的口吻問：“你真的沒事？”
林伊莫名：“我有什么事？”
肖院長：“剛剛說的那些事，基因病體的秘密，人偶團的目的，你已經知道，之前那些人為什么會抓你，真的一點不擔心嗎？”
“哦——”林伊恍悟，“為什么要擔心，這難道不是我成王成霸的時代，已經來臨了嗎。”
那表情，實在是理所當然得讓人恍惚。
肖院長：“……”
喬特助：“……”
樂觀自信是件好事，肖院長也一直鼓勵自己的學生，一定要學會樂觀和自信。
但是，每次看到她這么渾然天成的，將這兩種特性大喇喇地表現出來時，肖院長就總會生出一種手癢的沖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