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靈魂之力,那就沒有來生了,其余委托者不管來生好壞那起碼算有,便是轉生為朝生暮死的蜉蝣也算來生,她這徹底沒了。
她可憐,投生在這個家的孩子們也可憐。
她那幾個親生的孩子都很慘,二丫頭不是親生的,但也慘,但她的慘是自己作的。
如今自己來的這個時間還算可以,前幾日任大剛在山上摔斷了腿,現在都還有得救,不至于留下后遺癥,更不至于像劇情那樣一直不好最后還徹底凍壞了。
大官也還沒到這個縣城來,二丫頭還在家,三丫頭和兩個兒子雖然吃得不好,但還有得吃。
家里的兩塊地還在,婆婆都還沒生重病。
既然委托者不打算節外生枝報復大官那邊,那自己也就不打算大官那邊了。
說起來的確是二丫頭先去招惹人家,貼上人家,去了人府中又那般不識好歹,她沒明白自己的位置。
不過即便是有報復大官的任務對自己來說也不算為難,一個人而已,即便不能明面上處理,私底下也很容易,只是這件事本身對錯難說,二丫頭有著一大部分責任,真不能全怪人家,罷了。
二丫頭沒有名字,三個女兒都沒名字,而兩個兒子的名字也非常簡樸,一個叫任小四,一個叫任小五。
是按照家中排行來取名字的,非常隨意且真實。
孟離忍不住在被子里面搓了搓雙手,好冷啊,不知道的以為是冬天呢,實際上都過了年,馬上開春了,可天氣還是這么冷。
也就是今年冬天,任大的腿徹底給凍壞了,也就是今年年底的時候,他們一家人徹底走向末路。
而二丫頭在夏天炎熱的時候,以一具發臭的尸體回來。
就是這一年這個家生出了太多變故,讓委托者和任大不堪重負選擇自殺。
家里缺衣少吃,被子也不夠蓋,現在身上蓋的被子破破爛爛,靠著各種布縫縫補補,都忘記了最初是什么樣子了,孟離深深嘆氣,掀開被子坐起身來,光線順著頭頂的空隙照了進來,照亮了這個一貧如洗的家。
頭頂的空隙是上次刮風的緣故,瓦片掉了,若是最近幾日下雨的話,還得用容器在底下接著。
“你醒了啊。”孟離起身驚動了任大,雖然剛醒,任大的聲音卻很疲憊,他昨夜腿疼叫喚到了半夜,最后實在是困倦得不行才睡了過去,現在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又醒了過來。
孟離回應他:“我得起來做事了。”
“哎,還有吃的嗎?”任大問。
之前為了給任大買藥治腿,把家中唯一那點糧食都給賣了些,現如今就那點吃的,天氣太冷,又還未進行春種,是沒指望的,便是種了糧食下地,這些糧食也不可能熬到收成的時候。
“將就吧。”孟離嘆息,想到委托者每天清晨醒來一想到有四個孩子,一個老人,自己和任大,一共七個人吃飯就覺得頭大。
“你再睡會兒,等我上了山回來給你做吃的。”孟離起身,活動著僵硬的肢體,但還是忍不住打了顫,太冷了。
沒有暖和的衣服穿,最暖和的衣服都穿著身上,也沒敢脫過,她把外套套在身上,也沒感覺到多暖和。
這種條件不可能吃早飯的,一天就兩頓飯,再慘一點一頓飯都是可能的,早上早起是為了起來干活。518
任大內疚地說:“讓你勞累了,我現在跟廢人一樣。”
“不怪你。”孟離淡淡地說。
任大沒出意外摔斷腿之前還是很勤勞的,但勤勞不一定致富,不過他好著的時候吃的總歸要多一些,如今躺在這里不能動了也沒錢醫治,叫人無奈,也是因為沒給他醫治,后面日子越來越差時只能靠委托者去面對,然后便惡性循環了。
“怪我,真不該叫這腿斷了。”任大還是自責。
孟離:“也別再說了,再說也無濟于事。”
家中沒有一點積蓄,如此窮困潦倒,沒有一點能力應對突發事件。
任大哎了一聲。
“今天天還是好冷。”他說。
房間里光線不是太好,孟離就打開了門,點燈是不可能點燈的,如今點燈很奢侈,打開門,外面的光線照了進來,讓孟離看清了任大發紫的臉。
躺在床上都凍得發紫,這日子可真是難熬。
現在孟離反倒是不知道把門開著還是關著,關著吧,總覺得房間里有一股霉味不好聞,開著吧,外面的冷風吹著也叫人不好過,看任大又縮了縮,孟離還是把門給關上了。
霉味可以忍受,可不能更冷了。
“好好睡。”孟離出了門。
婆婆也起來了,她站在她房門口朝著這邊張望,對上孟離的目光,老婆子就不樂意地說:
“今早起來的晚了些,等你上山什么也沒了。”
孟離沒說話,委托者這個婆婆說話并不好聽,但心眼還行,這么年說什么不好聽的委托者都忍了,畢竟也是婆婆,得尊敬老人,自然不好隨意頂嘴了。
“去打點水備好,到時候我叫二丫頭他們燒給任大用。”老婆子又吩咐道。
孟離:“知道了。”
打水在家附近的井中,幾戶人家用一個,寒冷的天氣打水是個苦差,孩子們做不來,婆婆身子也不好更不能做,任大如今還下不了床,也輪不到他,便只有自己了
劇情里后來任大下了床,雖然沒大好,一瘸一拐的,但也負責這些體力活。
孟離打了兩桶水挑回家,手和臉都凍得通紅,老婆子倒是在家燒了一點水,用木盆端在孟離跟前說道:“洗個手,你看你那樣,活像是做了多少活。”
孟離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懶得與她多說,手伸入熱水之中,浸泡在其中,才有了知覺。
從來到現在,第一次有了舒服一點的感覺,她看著盆中自己的手,一雙布滿皺紋的手掌,通紅,手上還有很多未好的傷口,去年冬天還漲了凍瘡,如今都沒大好,現在熱水一燙,也有些痛。
但熱水不多,很快就涼了,孟離才戀戀不舍的把手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