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落點頭。
看世梵令這樣子是不會幫她們了,那什么困難都得她們神巫自己克服。
一眾神巫飛身而起,飛到了火山之巔,這上面火光沖天,熾熱無比,神巫們渾身出現了厚厚的,猶如牛角般材質的盔甲,確也不能完全抵御這般炙熱。
婆落還給每個神巫布置了堅硬的結界,卻依舊讓她們呼吸困難,猶如在火海之中。
這樣惡劣的條件,如何能呆的了三日?
婆落想來想去,是不能在這上面待三日,她選擇把材料放到了火山之巔,就帶著一眾神巫飛身下了山,回到了世梵令身邊。
世梵令說道:“該在上面看著材料融化,呆上三日,才能顯示你們的虔誠。”
婆落并不說話。
世梵令嘴角露出一絲譏諷,婆落這才說:“在上面三日,我們神巫族必然葬身其中,這必不可為。”
也實在沒必要。
世梵令盤膝坐了下來,看著火山之巔,火山之巔上有著那塊鑄劍的材料,只是紅色的火光遮擋了所有,他無法看到,他閉上了眼,想著孟離在上面經受著烈火焚燒之痛。
婆落看著地面火紅的石頭,奇燙無比,根本無法席地而坐,不知道世梵令是怎么坐下去的。
她對神巫們說道:“我們一同給孟離祈福。”
之后世梵令耳邊就是持續三天的咒語聲,神巫們的祈福其實并非毫無作用,有獨特而溫和力量朝著火山之巔涌去。
而這三日,孟離經歷了地獄,她不知道自己被送往何處了,但她能感應到,這材料正在被烈火灼燒,她的靈魂便也有了烈火灼燒之痛。
而這材料并沒有因為正在被焚燒而放棄抽取她的力量,依舊是以一種勻速抽取著。
痛,痛得孟離只想自我毀滅,她無時無刻都想自我毀滅以求解脫,這非人的折磨,她是一秒都不想忍受了。
孟離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面臨了意志力如此薄弱的時刻……
還有問情,還有尤允,世梵令,這世間還有她牽掛的人,她真的要放棄嗎?
她都忍受了這么久,這么多,這幾年來痛苦從未離她遠去過。
她也想看到光明,她拼命的鼓勵自己,可是她的哀嚎更加慘烈而尖銳,熬了兩日,她不想活了,她的意志力最終被摧毀,她真的熬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時候,這才是剛開始,就這般痛苦,她滿腦子都是不管不顧想要自我毀滅的沖動,其余的她真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速速解脫,擺脫這生不如死的痛苦,其余的一切都被她拋之腦后,浩瀚生靈與她何干,浩瀚之界又與她何干……
“孟離,你堅持住。”在孟離意志力最薄弱地時候,她的腦海中傳來世梵令的聲音。
自從進來之后,她再也沒聽到過別的聲音了,這里面無邊的黑暗讓她恐懼,壓抑的讓她發瘋,突然聽到世梵令的聲音,仿佛就像是讓孟離看到了光。
“你在哪里?你人呢?”孟離彷徨地尋找著他,卻始終不見他的身影。
“這是我留在你神魂深處的一縷意識而已,在你意志力最薄弱的時候便會出現,請你一定堅持下去,切勿輕言放棄。”世梵令的聲音再次傳來,孟離有些奔潰地大哭起來:“可是我好痛苦,好痛苦啊。”
“我死了便能解脫。”
她說完,期待著世梵令回應她,可惜再也沒有世梵令的聲音了,孟離又重新陷入了無邊而孤寂的黑暗之中,這令人抓狂發瘋的黑暗,這令人焦灼的黑暗,還有這叫人萬分痛苦的焚燒之痛。
她孟離是多大的罪孽,才能被火如此焚燒,她到底在哪里,被什么火燒著?
世梵令抬頭看向火山之巔,口中呢喃道:“只是兩日,兩日便摧毀了她的意志力,這永夜明火如此厲害。”
婆落那邊專心的念著咒語,并沒有因為世梵令的話被打斷。
世梵令深深嘆了口氣,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嘴里也念著不知名的咒語來,從他嘴里一字一句仿佛化為了力量,朝著火山之巔而去,力量進入了那鑄劍的材料之中。
火光之中的材料如今已是通紅,且呈現半融化的狀態。
孟離在意志力最薄弱的時期被世梵令喚醒,讓她放棄了自我毀滅的意圖,她就那樣活活地在里面苦熬著,哀嚎聲從未間斷過。
“三日了。”神巫們停止了念咒,站起身來,世梵令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婆落,婆落點頭:“謝過。”
她帶著神巫們飛身而起,至火山之巔,全族用一種非常虔誠的態度在半空中圍繞成一個圈,用虔誠的姿態把材料全部取出,裝在了世梵令給的盒子里。
一開始她以為盒子小了,畢竟這材料一米長,半米寬,半米高,即便是融化了,這盒子也裝不下,誰料這盒子剛好合適,不知道為何,這材料融化之后,竟然變少了很多。
一切竟都在世梵令的算計之中,婆落皺眉,只覺得這世梵令深不可測。
這材料怎會憑空少這么多,難道是融化之后流失了一部分?她可是記得,世梵令最初囑咐她要把材料全部帶下去,她唯恐自己沒帶完材料。
婆落端起盒子,細細感受了一番,卻又發現這個重量和之前送來火山之巔時的重量是一樣的,那證明這材料還是那樣的重,只是體積變了,并沒有損耗。
從前見這材料這么多,以為鑄造一把劍綽綽有余,如今看來,卻也只能剛好鑄造一把劍了。
婆落帶著盒子和一眾神巫下了火山之巔,世梵令看了下各個神巫的臉色,都變得奇差了。
第一次上火山之巔就對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下來后又馬不停歇的給孟離祈福三日,用以加持孟離,并未得到喘息再次上火山之巔,這么一來一回,神巫們就吃不消了。
離開了火山之巔這么遠,她們光是看著火山之巔就產生了畏懼,周邊炙熱無比,腳底巨燙,他們已經忍耐到極限了,如此事已了,只求能快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