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堂下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ybdu、
盛七爺跪在大堂中央,臉上如古井無波,一句話給自己分辨的話都沒有說,反而讓大家對他更為關切、痛惜。
藍天上偶爾劃過幾聲清亮的鴿哨,聽在眾人耳里格外分明。
就在這一片靜寂當中,從大理寺正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然后一隊軍士走了進來。
跟在他們背后的,就是昌遠侯文賢昌。
他一身盔甲儼然,先對周老爺子行了軍禮,然后正色對太子道:‘太子殿下,國不可一日無君!請太子殿下趕緊回宮,即日登基!‘
太子站了起來,對他笑了笑,“文將軍,你來了。”
文賢昌微微躬身,看了堂上一眼。
文賢昌一來,太子的人似乎就有了底氣。
太子手下的幕僚站了出來,對盛思顏道:“盛大姑娘,你的口才不錯,但是可惜,你說的這些話,目前都是你的猜測而已,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你說的話。”
盛思顏面色一沉,指著桌上那些她用來做實驗的瓶瓶罐罐,還有王之全從宮里帶出來的證物,道:“你也瞎了眼嗎?這些東西難道不是證據?”
那人臉色一變,拂袖道:“盛大姑娘,你嘴巴放干凈點兒!誰瞎了眼?我看你是昧著良心說話才是!——明明是你爹給先帝吃錯藥,誤殺了先帝,你居然巧舌如簧,企圖給你爹脫罪!——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先帝在天有靈。也當欣慰我們為他找到害他身亡的兇手!”
盛思顏氣得胸脯一起一伏。面頰紅得如同天邊的朝霞。“什么叫昧著良心說話?難道我剛才指出的不是疑點?這些東西不是證據?!我看你才是昧著良心說話!不僅昧著良心,還睜著眼睛說瞎話!”
盛思顏萬萬沒有想到,她費盡心機想出來的三條幫盛七爺脫罪的法子,居然在這人眼里一點用都沒有!
盛思顏看向太子,“太子殿下,請您說句公道話。”
太子看都不看盛思顏,笑著道:“這件事,確實很難斷定。盛大姑娘。孤知道你為了給你義父脫罪,什么都肯說,什么都肯做。可是律法就是律法,不能徇私舞弊,更不能法外容情。很遺憾,孤無能為力,不管你如何舌綻蓮花,這些人卻是親眼看見你義父的藥,讓我父皇吐血身亡。這一點,毫無疑義。”
“明明是有人先給先帝喂了藥!這人才是真正的兇手!怎能將所有事情推在我爹頭上!”盛思顏快要急哭了。一股有理說不清的感覺油然而生,很是難過和無助。
太子輕笑一聲。回頭看了盛思顏一眼。
大理寺丞王之全從堂上走下來,脫下頭上的烏紗,抱在手上,對太子道:“太子殿下,老臣相信盛大姑娘所言。此案確實疑點甚多,不能草率定罪。”
代表太后過來聽審的姚女官也站起來道:“這件事確實很難下決斷。我還要向太后娘娘通報一聲。”
三位國公跟著一起點頭。
太子的幕僚見狀,忙和稀泥,對王之全和三位國公爺拱手道:“王大人、周國公、吳國公、鄭國公,這件案子,不如押后再審。等太子登基之后再說如何?”
周老爺子眉頭微皺:“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孫兒還沒有回來。等他回來,一切自見分曉。”
太子點點頭,“那就這樣吧。”說著,帶著人匆匆離去。
昌遠侯回頭看了跪在地上的盛七爺一眼,眼里閃過一絲精光。
自始至終,盛七爺都木木呆呆地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盛思顏看著盛七爺的樣子,咬了咬牙,上前安慰他:“爹,您別傷心,一切都會好的。王大人和三位國公爺都曉得爹不是兇手。”
王之全嘆口氣,回堂上坐下,又拍了一下驚堂木,道:“今日審結到此。等太子登基,周小將軍回來之后,再行審理。——將罪嫌押下去吧。”
盛思顏和盛寧柏眼淚汪汪地看著盛七爺。
盛七爺站了起來,他伸出手,撫了撫盛思顏的面頰,低聲道:“好好照看你娘,還有小枸杞。”
“爹……娘和小枸杞最想是要爹在他們身邊!我也是女兒家,一個人撐不了家的!”盛思顏急忙說道,只希望讓盛七爺能恢復一點斗志,不要這樣萬念俱灰的樣子。他自己都生無可戀了,別人要怎么救他呢?
盛七爺嘆口氣,轉身蹣跚地走向大理寺后堂。
盛思顏目送著盛七爺的背影消失在后堂的入口,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
王之全看了看她,到底沒有說話,說了一聲“退堂”,便帶著人下去了。
周老爺子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盛思顏,見她到這個時候依然不放棄,微微點頭,但是也沒有跟她說話,就帶著自己神將府的人走了。
吳老爺子想了想,上前問盛思顏,“家里是不是缺銀子?你不用去錢莊取,我等下回家,讓人給你送一車銀子。”
盛思顏搖頭,對吳老爺子道:“吳國公,謝謝您。我家里的銀子,暫時還能用。只是不知道以后還需不需要……”
吳老爺子抬頭看向大理寺堂上的“明鏡高懸”,低聲道:“……還是多準備些碎銀子在身邊吧……”說完轉身就走了。
鄭老爺子搖搖頭,一句話都沒有說,跟著吳老爺子走了。
盛思顏和盛寧柏姐弟倆站在堂上,直到周圍人都走光了,他們才慢慢走向盛家的馬車。
盛家的隨從和婆子都在車旁等著,對盛思顏極是恭敬。
盛思顏卻一句話都不想說。
她抿著唇爬上馬車,坐到最里面。將頭靠在車壁上。怔怔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這是頭一次。她深深覺得,在這個世間,還是權勢最能說話。
什么推理、邏輯,什么證據、動機,在權勢面前,都是不堪一擊。
太子一句話,就能抹殺她的一切努力,讓她爹一直關在牢里。
當年太后一句話。就斬殺了盛家上下三百多口。
盛寧柏見盛思顏一直悶悶地不說話,有些不安。
他沒話找話,“大姊,你真厲害!在堂上說得真好!那些人都被你震住了!”他用崇拜的目光看著盛思顏。
盛思顏苦笑,“說得好又什么用?爹還是被關在牢里……”
“大姊,你不要氣餒啊。雖然爹沒有馬上放出來,但是……但是……至少已經說服很多人,爹不是弒君的罪嫌!弒君之人,另有其人!”連盛寧柏都聽出來盛思顏的意思。
盛思顏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要振作起來。
兩人在車上恢復了說話。等到下車的時候,盛思顏已經恢復常態。
太后的安和宮里。姚女官恭恭敬敬走進來,湊到太后的耳邊,輕聲道:“盛七的案子暫時擱置了,說等太子殿下登基之后,周小將軍回來再審……”
太后坐在妝臺前對鏡梳妝。
聽了姚女官的話,太后點點頭,若無其事地將玉梳放下,道:“盛大姑娘說得有道理,這也是個好的,可惜了。這件事,哀家也不信是盛七所為。”
“哦?太后娘娘?何以見得?”姚女官站到太后身后,拿著靶鏡讓太后看剛梳的頭。
太后笑了笑,“上一次哀家見……皇帝那個樣子,一時急怒攻心,懿旨下得急了一些,再加上,盛家那些人都是硬骨頭,吃軟不吃硬,兩相一對上……”
姚女官忙道:“那一次就連盛老爺子都無計可施,您就不用自責了。”
太后對著鏡子皺了皺眉,“錯了就是錯了,哀家也不是自責。”她在姚女官面前當然不會說真心話。
她那時候確實是“急怒攻心”,但是以她的性子,倒不至于真的是莽撞下旨。那時候的舉措,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盛老爺子也是不識相,不然……
太后眼里閃過一絲寒光。
盛思顏帶著盛寧柏從車上下來,板著臉進了盛國公府,看也不看那些昌遠侯府的守將一眼。
盛思顏先去王氏住的燕譽堂,跟她說今天的情形。
她說得繪聲繪色,王氏聽了歡喜,道:“那你爹什么時候能放出來?”
盛思顏含含糊糊地道:“等太子登基之后,周小將軍回來之時就可以了。”
“唉,能不能給周小將軍去一封信呢?讓他早點回來就好了。”王氏嘆息道。
盛思顏點點頭,“我等下去神將府打聽打聽,看看他們有沒有法子聯系到周小將軍。”
盛思顏從王氏的燕譽堂離開之后,就又帶著盛寧柏往神將府去。
神將府的門子不讓他們進去,說他們沒有帖子。
盛思顏只好將準備好的帖子送上去。
那門子收了帖子,讓他們回去等消息。
等盛思顏他們走后,那門子將盛家的帖子,和別的女眷的帖子一起,給內院主持神將府中饋的吳三奶奶送了過去。
吳三奶奶帶著這些帖子去問周老夫人。
“娘,您說,這些帖子我該怎么回呢?”
周老夫人瞧了瞧,笑道:“這些人你會不知道怎么回?你這丫頭,笑著跟我裝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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