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形意拳館之中的大弟子林澤文,此刻眼含怒火,起手就是形意“炮”拳直貼臉面打來。
周乙看到這人一拳打來,面色平靜。
這青年拳法倒也真有幾分架勢,可下盤根基不穩,顯然站樁的功夫都還沒有入門,雖然練得是國術之中最著名的形意拳,卻和那些練空手道的普通人沒什么區別,都是只有一些架勢,沒有功夫在身。
“啊,那個人居然不躲,他就跟一個柱子一樣杵在那里,他是傻了嗎?”
旁邊的形意拳館弟子們看著周乙此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由得驚呼。
“這人真的是來挑戰的嗎,他不會是個神經病吧。”
這些人看著他們大師兄林澤文都已經沖了過去,那人卻一點架勢都沒有擺出來,似乎被嚇傻了一般。
有人嘿嘿一笑:“我看小子就是個吃飽了撐的,想要找點事情。”
不僅這些圍觀的形意拳館弟子這么認為,連此刻出手的林澤文都心中不由一動,他暗道:“這怕不是真是個傻子。”
他看周乙一點不準備躲避,也不擺開架勢,手上也收了幾分力氣。
現在這社會什么人都有,他已經將周乙認定是某些碰瓷的人了,就等著被他打一下,然后趴在地上不起來,想要訛人。
所以,林澤文這般想著,便下意識地收起了幾分力氣,臨近周乙的身體,試探的一拳打了出去。
可是!
就在林澤文這一拳轟向了周乙胸口的一瞬間,他頓時臉色煞白一片,手臂如同起了雞皮疙瘩,然后,就感覺到了來自于周乙身上的一股沛然大力,好似一個彈簧一般,源源不斷的從胸口產生。
他這一拳下去不僅對周乙沒造成任何的傷害,反而,下一瞬間,他自己如同一個打在了橡皮膠上一般,被剎那間彈飛了出去。
砰!
林澤文被彈飛出去了四五米,落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一聲響。
他整張臉都扭曲了,這落在地上的一下,簡直好像從二層樓上墜落一般。
“大師兄!!!”
“這,怎么可能!”
一瞬間。
這里轟然大亂。
前一刻,還在老神在在的等著看大師兄瞬間KO這青年的拳館弟子,全都在這一刻,臉色煞白,驚呼一片。
“什么!發生了什么?”
有的人都沒有看清楚剛才是怎么回事。
“大師兄,你沒事吧!!”
幾十個人全都圍到了林澤文的身邊,緊張關心的問道。
然后,他們再轉頭看向周乙的目光,已經是截然不同。
那是一種不敢置信的驚駭。
這個青年,居然是一個前所未見的高手。
他都沒有出手,竟就讓大師兄遭到了這樣的慘敗。
剛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大師兄已經打中了這個人,為什么倒飛出去的會是大師兄?
面對師兄弟們的關心詢問,林澤文捂著胸口,在原地躺著緩了一口氣,才慢慢的爬了起來,然后看向了周乙。
這一刻,他的內心將剛才那小覷和猜忌全都拋掉,剩下的就只有一種情緒。
不可思議。
“你,你剛剛究竟做了什么?”
林澤文此刻如同活在夢里,他拜師形意拳館已經有三年之久,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打人功夫。
明明是自己打中了他,飛出去受到重擊的卻是自己。
這簡直是武俠小說里面才會發生的事情?
功夫,還能練成這樣?
換言之,這個人練得真的是功夫嗎?
以這一家小小形意拳館之內弟子的見識,對這一幕感到完全不可思議。
周乙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道:“我早說過了,讓你師父出來。”
那些拳館弟子本來都還在七嘴八舌的關心著林澤文的狀況,又或者用懼怕的眼神看著周乙。
這個時候,周乙又說出了這一句話,頓時讓這里陷入了落針可聞的寂靜。
讓師父出來,他們心中都慌亂了起來,就憑剛才這個青年施展出來的那神奇一手。
就算自己師父出來了,又真的能夠挨得住嗎?
這個時候,他們才終于相信并且確認了,他們真的遭遇到了那種只存在于聽說之中的武林高手踢館。
現在,該怎么辦?
如果自己師父也輸了,那他們形意拳館的名聲可就全完了。
林澤文此刻咬了咬牙,瞪著周乙,道:“你等著,我這就給我師父打電話,他很快就來。”
“大師兄,那個人,你真準備讓師父和他打啊。”
“師父會是這青年的對手嗎?”
林澤文走向了休息室,有幾個弟子跟了上去,然后緊張的問道。
林澤文怒聲道:“那你們說怎么辦,難道要讓這個人離開這里,在武術界傳出我們師父畏戰的名聲嗎?”
他功夫沒練到家,但是對于武術界的一些規矩卻很是清楚。
遇上踢館的人,畏戰比戰敗還讓人瞧不起。
聽到林澤文的話,其他弟子都不敢再說什么了。
周乙平靜的站在拳館的場地中心。
他的周圍是用畏懼目光看著他的拳館弟子,那畏懼的目光之中還有幾分好奇,他們不明白,這個看上去如此年輕的青年,究竟為什么會擁有這么厲害的功夫,居然連大師兄都敗在了他手上。
在往日他們就算四五個人一起上,都難能夠在大師兄的手下走過一個回合,今日,居然在這個青年的手下敗得這么迅速,敗得方式也是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這青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這個時候,林澤文已經撥通了他們師父的電話。
劉彥武是這家形意拳館的拳師,他的祖籍其實是內地,早年間他的爺爺為了躲避大陸的戰亂,帶著妻兒來到了香江,他爺爺曾經是民國武術大師尚云祥的隔代徒孫,受到一個尚氏形意拳的師父教導,如果真論起來,的確是能和尚云祥扯上關系,到了劉彥武這一代,可以算上尚氏形意的第五代傳人,形意拳的第十二代傳人。
只不過,他爺爺并非直接拜在尚云祥門下,是以真正的形意拳傳承之中,并沒有將他們這一脈記入其中。
但因為他們又的確練得是尚氏形意,所以掛一個祖師的畫像作為拳館的名頭也是不無不可。
此刻,劉彥武聽到徒弟的電話,尤其是聽到林澤文一拳打在身上反被震出去的一事,他臉上唰的一白,“這,受人一拳,反而能將來人震出去,這難道是‘一羽不能加’的那種宗師境界?”
“不,不可能,澤文說那踢館的只是一個年齡十八九歲的青年,這種年齡,怎么可能?”
他內心之中思緒快速閃動,惴惴不安,但不管如何還是要往拳館去一趟。
踢館一事,非同小可。
周乙在拳館之中等了有半個鐘頭。
忽聽一個聲音驚喜的喊道:“師父到了。”
周乙循著聲音看去,只見從門口走進來一個身穿唐裝,精神矍鑠的中年,他看起來有四十多歲,這正是一個武林中人最黃金的年齡,尤其是他的兩側太陽穴,都是鼓起來的,說明功夫已然入了火候。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進入暗勁?
“小兄弟,你就是來踢館的?”劉彥武面帶一絲謹慎地問,同時審視著周乙。
周乙面含微笑,道:“冒昧拜訪,想和師父搭個手,請。”
說著,周乙伸出了一只手掌,似乎要握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