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
儒家第一位圣人。
八百年前的張家先祖。
在他出現的第一瞬間,沒有留給下面凡夫俗子們膜拜的時間,立刻,就朝著南宮恨一擊而去。
竟是,與年輕太監站在了一邊。
年輕太監心中喜悅,只來得及說了一句:“晚輩多謝圣人援手。”
說罷,再次贊力一擊。
黃龍士在下面緊緊盯著這一幕,心念快速閃爍:“逆奪天地造化之物,這就是初代圣人出現的原因嗎?”
但是,他只關心一個問題。
那就是,現在有初代圣人和這位兩百歲的國妖,都是和王仙芝一個層次的人間至強,究竟能不能在這個時候,一句滅殺了這個異數,讓此世回歸平常。
地面上的眾人,也在這一刻完全怔住。
尤其是江湖中人。
初代圣人竟然神秘現世了。
剛才那未知名的人,竟然和南宮恨打的有來有往,本來世上除了王仙芝之外,還有人能和南宮恨斗至如此田地,就已足夠讓他們駭然。
未曾想,初代圣人竟然出手,合力要鎮壓南宮恨。
難道說,這位才成為天下第一沒多久的中原狂人,才名震人間,就要在這兩位強絕恐怖的蓋世強者下被消滅嗎。
眼見著那二位合力一擊觸及南宮恨的面前。
再聞熟悉字句。
“收!化!運!發!”
南宮恨雙掌旋納,震喝一聲:“一氣,化三千!”
甫接手,那幾乎可令太安城都翻一個底朝天的兩大強者,竟然全被南宮恨納入雙手,散入三千世界,化為最本質的天地自然之力。
再聞一聲哈哈大笑:“此戰已失了戰斗的樂趣。”
聞言,年輕太監厲喝一聲:“休想走。”
張家圣人也是皺眉,大袖欲攬想要徹底留下南宮恨。
可是,身具一氣化三千的南宮恨,首先就落入了不敗之地,若是再想走,又怎可能有人攔得住。
面對兩道追來好大雄勁。
南宮恨舊招重出,兩道雄勁,再次無功而返。
“張家圣人,南宮恨在至尊樓等你再來!”
語落,他身軀一卷,徑直撲下太安城,一把抓走小院中的趙楷,卻是抽身離開了。
天空上的二人為之沉默。
稍后。
張家圣人嘆了一口氣,道:“時機已錯過,再難有小友助力了。”
年輕太監沉默,他一身實力,全在太安城之內,出了便要大打折扣。
底下的黃龍士卻將二人之言聽在耳里,目露遐思,心內自語:“收化運發,一氣化九百,再加六葉之力,可與王仙芝打平,本以為這就是此人實力全部,若有兩個王仙芝,便能將這異數抹除,豈料,他還有現在這招。”
一氣化三千。
竟然連兩位人間至強者的攻擊,頓化三千,融入天地自然,不傷己身。
地下眾多江湖眾人是真的心潮難平。
南宮恨這連續三次施展而出的無上絕學,竟然是完全讓自己處于不敗之地的招數。
收化運發,一氣化九百,可讓納敵人攻擊,翻倍還之。
本以為他會在兩位可怕強者之聯手下,受到頓挫,沒想到他竟然還有一手一氣化三千,可將二道絕強之力悉數化解。
這,還有什么人是他的對手。
但,下面的黃龍士目光閃動:“一氣化九百之招也有破綻,任何功法再強也有極限,這番,面對初代圣人和這位國妖太監的合力,他便無法翻倍奉還,只能化解,這也就是說……”
“再有一位人間至強,有三人合力,便可抹除了這位異數!”
此刻黃龍士飲了一樽綠酒,目光之中又流露出了幾十年前的那種神情。
那是挑動九國亂戰的帷幄之意。
以三寸舌殺三百萬兵,以三寸舌造成春秋亂戰,催使鼓弄他人,這便是這位春秋三甲最擅長的本事。
“為了我心中后世千秋,南宮恨,你便入局吧。”
同時,他一躍而起,也朝天空而去,還要向圣人問問,究竟他口中所稱南宮恨身上逆奪天地造化之物,是怎么回事。
與此同時。
行走在前往武當山路上的周乙,心下微微笑了。
“入局了。”
同時,京城之內的戰況也慢慢落下塵埃。
一家小院子里面。
黃龍士恭敬施禮:“后學黃龍士見過初代圣人。”
在他的面前,正是此方世界的初代圣人,儒家之祖。
張家圣人攙扶起來了黃龍士:“你也成圣,事跡我也有聞,早可封子做祖,不必如此大禮。”
雪中世界四位儒家圣人,眼前這是初代圣人,黃龍士是現有的第二位儒圣,后續曹官子也會成為儒圣,還有軒轅敬城。
黃龍士聞言也就沒再堅持,隨后開門見山的問出了首要問題:“圣人剛才在天上所言,那南宮恨身具逆奪天地造化之物,是怎么回事?”
張家圣人聞言目露憂患:“便是他背后的那六片葉子了,東海一戰我便察覺到了,此物有動搖天地本根的力量,六片葉子瞬息之間吞走千里元氣,細思極恐,是以老夫才會在此番出手,本意留下他,結果那人之力,實出老夫意料之外。”
黃龍士聞言微微點頭,遂后又問道:“難道說圣人自從成圣之后,便一直留在人間嗎?”
張家圣人嘆道:“老夫已經看守人間八百年了,本意是警惕天上的那些人,結果未曾想,人間現在反而出了一個大變數。”
黃龍士聞言,躬身道:“圣人大德,后學未敢仰望,心下敬服,既然此人如此關系到了人間安危,那黃龍士也不能置身事外,我觀他雖然根基渾厚,能以那異招打平王仙芝,又能在圣人和那國妖太監的合力下保持不敗,但兩人便應該已是他的極限,若再多幾位,必能鏟除這尊異數。”
張家圣人嘆息道:“難啊,據老夫所知的,能有王仙芝之力的,唯有呂祖,昔年的春秋劍甲李淳罡,但這二人又分別跌落境界,轉世不知,再有當年的大奉皇帝高樹露,乃被秦皇轉世封印,是不遜南宮恨的魔頭,更不能依仗他,王仙芝本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必然不屑和我等圍攻一人。”
黃龍士安慰道:“圣人放心,此代江湖是一個罕見的大年,一切便交在后學的身上了,定能再找出來幾位人間至強之人,一同降服此人。”
張家圣人看向了他,目光中露出微微思索,叮囑了幾番,兩個人聊了偌久,最后分別。
而黃龍士離開這小院子之后,神態現出一種思索。
這南宮恨本就是一大異數,現在又奪走了背負趙氏氣運的趙楷,要起一座至尊樓,將歸一的氣運分離,這便與黃龍士為后世創一個鼎盛千秋的道路,完全逆反。
所以,一定要把這個人從這世間抹除掉,讓事情回歸本來的樣子。
至少,回歸黃龍士希望看到的樣子。
他所看到的后世,那是一個鼎沸大世,凡夫俗子也能御劍飛行,人人皆是讀書人,那是一個很有趣的世道。
既然托生此世,便是萬般好處。
他要完美促成這個后來大世提前到來,同時,要將書中記載世的一切不如意之事都扳正,給所有人一個最適合他們的結局。
“譬如那北涼王世子,就該死在抗北莽的沙場上,但我這些日子夜觀天象,發現他的人生軌跡,居然也要有偏離的意思,這些都要解決……”
老人拄著木杖,心內閃念,卻是打算要力挽狂瀾了。
自從春秋之后,他便好久沒有入世了。
春秋三甲黃龍士,一怒則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
現在,這個禍亂九國,創造了九國紛爭,創造了天下一統的老人,又要再度在江湖這座大盤上落子了。
皇宮之中。
時間已經過了五個多月。
皇帝趙淳看著寄來的密報,上面記敘著這些日子里南宮恨擄走趙楷的作為。
首先,他是在南天門那里起了一座至尊樓,獨坐樓頂。
南天門,是離陽至南的一座山名。
建起至尊樓后,南宮恨然后廣行天下,自始至終,都是孤身一人,每到一處,便敗一人,所敗之人,便要接下他的至尊令,為他獨尊。
五個月來,幾乎快有四成的江湖中人,拜服在了南宮恨的武力之下。
那座至尊樓僅僅是個空殼子,根本不要想著去攻打。
“他要的只是名氣嗎?”
趙淳此刻漸漸想明白了什么。
他還以為此人是要統御江湖眾人,成立武林聯盟,然后從此麾下就有了一大波江湖能人異士,為他所用,憑借這些人,他要和自己共治天下。
但如果他真的這么做了,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直接出兵便是。
誰料,他自始至終也沒建立勢力,只是一座空蕩蕩至尊樓,在南天門那里和東海武帝城遙相對望。
這樣的人,實力天下無敵,又是孤身一人,行蹤不定,連出兵攻打都沒有目的。
趙淳深深呼吸,又看向了下一份密折。
這是那南宮恨派發至尊令的同時,給他的手下敗將們散布的一個任務。
要他們,找一個人。
那人,名叫史艷文,副冊上還有圖像。
“史艷文,此人又是誰?”皇帝趙淳皺眉苦思。
不只是皇帝。
現在半個江湖都在幫助找尋,想要清楚南宮恨要找的這個史艷文,究竟又是誰?
至尊樓中。
“先生回來了?”
此刻的趙楷好似一個童子一樣,上前奉茶,同時問道:“不知先生此次又敗了多少人?”
南宮恨眼皮微抬,沒有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直接問道:“可有人往至尊樓送消息?”
趙楷神色微動,道:“先生是說關于那史艷文的消息嗎?并沒有。”
南宮恨點了點頭,旋即閉目,似是養神。
趙楷遲疑了一會兒,問道:“趙楷可否問先生,那史艷文究竟是何人?可是先生的仇人?”
南宮恨猛地睜開眼睛,看向了趙楷。
趙楷心中一跳。
這時,南宮恨面生笑意:“錯了,我是他的仇人!”
趙楷深深呼吸,問道:“他的仇人?”
南宮恨從至尊樓第三層遠眺而下,此地,可直接縱覽面前的山河大地,盡收眼中,他露出笑聲,“不錯,南宮恨滅了他全族,當然是他的仇人!”
趙楷目光一閃,道:“所以,先生是害怕他來報仇嗎?”
聞言。
至尊樓忽然抖動起來,是南宮恨的大笑。
“沒有人能成為南宮恨的仇人,因為,這世上沒人能敗了南宮恨!”
趙楷小心地問道:“那先生要找他是因為?”
南宮恨笑聲收斂,霸氣雙目微微閃爍,道:“湊齊一些東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