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無蒼茫中。
古樸的諸天王令,帶動了大片的蒼茫,無中生有,時空的概念在誕生,蔓延出了層出不窮的時空秩序。
它在調動著自身的一切力量,企圖完成一個只存在于可能中的任務。
周太乙盤坐在極遠,一雙道眸注視著那里,視線始終落在諸天王令的身上。
“以你自身的能力,無法逆轉整個太無,太難了,太難……”
諸天王令也清楚但憑自身所擁有的氣運之力,根本無法承擔起這么巨量的任務,但是它什么回答都沒有,將自己的一切心神都投入進了本體之中。
就在這一刻。
忽地。
周太乙心中如電閃一般,被觸動了什么。
他道眸猛然閃爍,緊緊地盯著那一大片不斷蔓延而出的太無旋渦。
在那古樸令牌之上,一股神秘未知的力量,開始有了一個閃爍,雖然那一閃爍極其短暫,但是周太乙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
也就在他心中察覺到了這天大的異動同時。
茫茫太無之中。
一剎那之間因為諸天王令身上的那股“神秘未知”之力閃爍,而造成的影響,足足擴散到了無邊無際的蒼茫。
這太無之中所有已經步入了道祖境界的道祖們。
自二十三大千宙年至今,所有修成道祖境的眾化太一們,全都心中如觸電一般,閃爍這一念。
“未知之力!!”
“本尊至高太一曾經觸碰到的未知之力!”
還有從這無限無極太無蒼茫自第一次無中生有后的所有道祖。
各種大千混元宇宙之內的道祖們,全都在這一刻被觸動。
這電閃一般的脈絡,同時閃爍在了太無蒼茫之中的所有道祖心中。
無數雙古老滄桑的目光,強大的道念,橫掃所在區域的太無。
眾多的道祖直接踏入了太無蒼茫,開始向著四面八方找尋。
“神秘的未知之力!”
“出現了一絲!”
“當年至高太一留下的半步之謎,終于有契機要被揭開了!”
皇天大千宇宙,死寂宇宙之中。
皇天道祖直接從煉化中驚醒,毫不猶豫的將大宇宙化作了太無中的狂風海浪,席卷搜尋。
天成子等當年的中央真界道祖,也都心中震撼莫名,四處尋找。
所有的道祖都在嘗試捕捉這神秘的未知契機。
但太無蒼茫實在太大了,無窮無盡就是它被強行賦予的概念。
實際上太無早已經超出了無窮廣大的概念,
它的存在,就是無。
概念只是加諸在它身上的表象。
所以抽象的理解,太無比無窮盡還要無窮盡。
而在周太乙所在的這一片太無之中。
“感知到了……”
諸天王令的聲音傳達而出,它感受到了自身的未知,并在剛才成功的觸及到了。
周太乙已經不發一言,緊緊地注視著接下來諸天王令的動作。
在諸天王令帶動的時空秩序下,時間的流逝飛快,以億年為單位在轉動。
那種力量又出現了!
神秘而又未知的韻味。
周太乙目光緊緊盯著諸天王令,在感知著那力量。
那就是前路的方向。
也是諸天王令來歷所在的地方。
而這又一次的“未知之力”的出現,更是引得太無蒼茫之中的所有道祖們,如聞見了腥味兒的貓兒。
但未知之力,又豈是那么簡單能夠被捕捉到。
未知,本身就代表著局限。
他們被限制在已知的領域,無法對于未知有進一步的理解,所以,縱然在心中感受到了那一絲電閃契機,感受到了這股力量出現在了已知太無之中,卻是如同被蒙著眼睛在黑暗中行走,根本無法確定位置。
接下來。
每一次諸天王令嘗試調動自己身上未知之力的動作,都會引起太無蒼茫中所有道祖的亢奮和瘋狂。
太無中。
一尊尊古老、高大、滄桑、強大的身形。
自二十三個大千宇宙年以來,除了至高太一踏出半步傳出死訊之后,從未再有過這樣一次道祖成群躁動的場景。
“吾……終于……明白了。”
諸天王令的意識傳遞了出來。
周太乙聽見了王令的話音。
“原來……這種未知之力,便是吾的本能意識,吾的本能意識,便是未知之力的具象化。”
周太乙聞言,頓時心中震動,赫然想起了此前王令說過的最關鍵的一個信息。
它本能感覺到自己是來自于某件東西的一部分。
而這一刻……
難道未知代表的是某樣完整的器物。
至高太一踏出那半步追尋的是某樣東西?
“我的意識便是未知之力,現在,便讓我以自身,為你帶回二十三大千宙年的真相……”
諸天王令身上傳出了它滄桑的聲音,無比浩大,宛若開天辟地的鴻蒙第一響。
大片的太無宛若被煮沸了的海水。
周太乙道眸變化,怔怔的看著諸天王令的意識,在如一團流質一般,在融化……
它的意識,就是支撐這次逆轉的代價。
因為它本身就是某樣代表未知的器物的一部分,所以就以自身的意識中的“未知之力”,來完成這一次逆轉。
這一刻。
太無震蕩!
數之不盡的道祖在變色。
這些早已經與感情無關的至高命運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情緒了。
諸天王令燃燒意識所化出的“未知之力”,難以形容,撼動了一片片道祖所在的大千宇宙。
所能影響到的大千混元宇宙,由一千……五千……八千……不斷擴散……
眾多的混元大千宇宙……
那么多的道祖……
這一刻,全都在感受到自身在被影響,他們更加激動,更加的狂熱……
這股力量,已經擴散到了這么廣的范圍,是一次直接擺在面前的大機遇。
然而。
周太乙卻是肅而變色,喝道:“停下!”
“你的意識無法支撐住這次演變!”
他的眸光中,諸天王令的意識在如烈日化雪般消融。
那是它身上具有的未知之力總量。
它只是某樣事物的一部分,未知之力是有限的。
然而,回答他的是諸天王令已經有些虛幻的聲音,滿是平淡:
“我知道,所以,吾在嘗試的時候,已經不再妄想將至高太一所影響到的所有道祖宇宙都逆轉二十三次,而是……”
它的聲音完全虛淡了。
猛然。
周太乙的眼中失去了諸天王令的意識。
只有那死物般的令牌,毫無生氣的待在原地。
這一刻。
太無中的眾多道祖們,全都愣住。
因為那股未知之力,忽然如出現時候一樣,這一刻神秘又消失了。
但不過三個呼吸。
之前諸天王令散出的未知之力所蔓延到的宇宙上方。
這近萬名道祖都抬頭望去。
無比壓抑的恐怖氣勢,席卷太無。
那是一個身形模糊的人形,身材偉岸。
這巨量的大千混元宇宙與那個偉岸的身形相比,好似一個個幼童。
“至!高!太!一!”
皇天大宇宙之上,皇天道祖恐懼的嘶吼咆哮。
在這偉岸身影出現的一刻,他第一念頭,就是要歸無散開自己,不敢面對。
同一時間。
就在這偉岸人形出現在太無之中的時刻。
這層層片片的大千混元宇宙,宛若微草承受著一片天穹壓過來的氣勢。
眾多大千宇宙在搖晃。
這些道祖中有大半都是當年曾經被中央真界懾服,又在至高太一踏出半步之后,大膽圍攻中央真界的。
在這個時候,全都心生恐懼,不敢面對這重新出現的至高太一!
“之前的未知之力閃爍,是因為至高太一,最后的半步終于邁出去了!”
有道祖心中狂閃這個念頭。
然而,更多的道祖們心中則是震怖之余,有幾分小小的失望。
他們對于至高太一踏出那完整一步的想象有很多,現在這一幕,雖然之前的未知之力震撼道祖心,但是還是有一些不符合那真正心中想象的浩大的一幕。
在那偉岸身形出現的一瞬間,各方道祖恐懼震撼之余不一而足。
但第二瞬之后。
“不是真身!”
“那不是至高太一的真身,而是影跡。”
都是道祖之境,雖然因為至高太一威壓太無的影響太過深刻,但是等他們冷靜下來,很快就看清楚了這一幕。
是影跡!
最先發現這一點的,是太無中已經成道祖的眾多太一化身們。
他們在第一瞬就清楚這不是本尊成功了,因為他們各自都還在。
這只是一幕影跡。
周太乙怔怔的看著頭頂的那浩大人影。
他這一刻明白了。
諸天王令沒有逆轉正片太無,而是調動了自身的未知之力,將自身逆轉了,而后用這股力量,將至高太一踏出半步時的畫面,帶回了如今。
這頭頂上的偉岸人形,便是諸天王令的意識顯化。
他又再度感受到了諸天王令與他的聯系。
但也感受到了諸天王令的意識,已經快要消散于無了!
它身上的未知之力是有限的,要想將曾經至高太一的影跡重現于現在,所需要的未知之力極其龐大,才能支撐起那偉岸浩大身影的完全顯化。
這一切都是因為至高太一,他太過于強大了。
周太乙全神貫注的看著頭頂的那位“本尊”。
那個偉岸的人影。
看著諸天王令以燃燒自身意識,帶回的這一幕。
處于這大片蒼茫范圍內的道祖,以及其他的太一分身道祖,也都意識到了這是曾經至高太一的重要一幕。
那個高大偉岸的身軀,看不清面容,看著前方。
就在這一幕似乎是靜止的時候。
來自于至高太一的聲音。
“我看見……了。”
高大偉岸的身軀,朝這邊看來。
所有道祖、太一分身,以及周太乙全都頭腦嗡的一下。
這是當年至高太一的聲音。
他看見了……什么?
最關鍵的是,在看見之后,有一個字,他們聽不清楚……
我看見()了。
就在所有道祖、太一化身和周太乙頭腦發嗡,全都道念翻滾,飛快的推演這幾個字內容的時刻。
頭頂一幕。
再出變化。
只見,那個高大偉岸的身軀,右腳抬起……
道祖們念頭更加沸騰。
這是當年的那半步!
至高太一的半步之謎,以及踏出半步而散的事情,其實并沒有多少道祖當年親眼見證,就算看見了,也只是看見了平淡的半步,只跨出了右腳,將之落下,還沒能跨出另外半步的時候,就已經散開。
現在再結合至高太一的這句話。
至高太一在邁出半步的時候,究竟看見了什么。
他這一步邁出完整邁出之后,又能到達哪里?
這一切,當初只有至高太一自己能清楚。
但現在,當這一幕重現在如今的時候。
所有道祖、太一化身以及周太乙,看見了隨著至高太一的這只腳向前邁下……
隨即,面前出現了一個……
“門!!!”
所有道祖都在內心沸騰大喊。
那是一扇什么門?
未知!
那一定是通往未知的門!!
所有道祖的目標和追求。
未知!
未知之門!
這一刻,所有道祖一剎那都聯系起了,剛才至高太一的那句話。
我看見……了。
意思是,我看見門了!
所以他往前踏出了半步,走向這扇門……
所以那完整的一步,就是真正走進這扇未知之門!
“這就是至高太一的半步之謎!”有道祖看著這一幕,第一念就如此認為,道心翻滾。
但,其他一些理智的道祖卻是完全沒有下結論。
“不,還不是,至高太一散開眾化之身,那另外半步的謎題,根本就還沒解開。”
“我們只是了解到了最淺顯的一些內容。”
“真正重要的不是我們看見的這半步,而是接下來至高太一的另外半步。”
“至高太一是在踏出另外半步的時候失敗的,我們要看他如何失敗,究竟另外半步的遭遇了什么?”
這些道祖們在猜測。
這才是更多的道祖們的冷靜心態。
尤其是眾多太一化身道祖們。
這最后半步,才是直接關系到他們這些眾化之身本質的關鍵。
只有周太乙,在怔怔的看著那扇門,然后再看向手中的王令。
相同的顏色與……材質。
而頭頂上的一幕,還沒有繼續。
需要繼續看下去。
只見,在至高太一踏出了右腳,完全落下了之后。
那扇門之上出現了晃動。
而后,至高太一想抬動左腳,但是,卻仿佛被定格在了原地,一動不能動。
雖然那畫面是靜止了一般。
至高太一保持在了一動不動的動作。
但是,隨即只見,至高太一的手上多出了一物。
“那是,至高太一的道兵!”
天成子等中央真界道祖,這一刻激動嘶喊。
其他當年見證過至高太一真身的古老道祖們,也認出了那件道兵。
只見頭頂那高大偉岸身軀,雖然腳下動作被禁錮了一般,但自他手中出現了道兵一瞬……
那一幕中。
無窮的太無在翻滾。
那扇門,裂開了……
也就在那扇門裂開的同時。
至高太一也好似一個巨大的瓷器,渾身都在龜裂,璀璨的光芒從他身軀裂紋處迸射而出。
下一刻。
那扇門裂的更嚴重了。
甚至于……
掉落了一角碎塊落入太無。
至高太一身軀不能動,但是他手中的道兵,卻化作了一道光芒,似乎想要攝拿住那一角碎塊。
但是,下一刻,他自身散落開了。
至高太一也散落開了,但他視線卻在看向自己的道兵,以及那塊碎塊。
“兵……合……為……鑰……”
可惜,當他散開之時,那道兵已成無主,失去無窮神力,而后眼見著那碎塊消失在了太無中。
散開無數的身軀,散開無數的意識……
那道兵跟隨了某一縷意識而去。
在完全散盡前,那一幕中傳來斷斷續續的宏大聲音。
“鏡……花……水……月……”
咔嚓!
頭頂上的一幕宛若鏡面一般散開龜裂。
曾經的一幕到這里,戛然而止,畫面龜裂后,化作風煙,消散于無。
茫茫太無。
一片靜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