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約微微一笑:“看人未必要看模樣。◢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也許是那種讓人心生喜悅的神情吧!即便是抹極淡的笑容,也似道亮麗的光,將一切照得如此璀璨。
但也僅僅如此,因為像卻不是她。
李約靠在小榻上,拿起一本書來看,“看熱鬧去吧!”
杜虞動了動嘴唇:“沒什么好看的。”
李約微微一笑:“難得的青天游街。”
杜虞道:“假的,季子安就是個吃糠的夯貨。”
說著目光卻忍不住又向下飄去,他就不明白了一個走夜路都怕黑,去青樓喝酒卻被老鴇訛上,只要季家關起門就會將他打的皮開肉綻的東西,還會有今天這排場。
難道是老天爺忘帶眼神兒了不成?
外面喧闐震天,李約卻仿佛半點不受影響,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擾亂他的心境。
杜虞看著李約不禁心中發沉,也許就像是釋空法師說的那樣,心中一無所有,日子才會過得這樣平靜。
“下面有府衙的人張貼告示呢,”茶樓掌柜躬身上前稟告,“手中有胡藥的人可以前往府衙找胡僧辨別真假,若是假藥便可將賣藥之人舉報給官府,官府捉拿到了販賣假藥的商販,不但要令他們退還藥款,還要當場杖責。”
“對了,還有假一罰三之說,若是假藥就罰三倍的銀錢賠償,這樣一來苦主哪有不去的道理,恐怕不止是太原府,周圍的縣府都要有人來伸冤。”
這么大的陣仗。
杜虞轉過頭果然看到衙差四處傳解告示內容,本來就擁擠的街頭因為這個聚了更多的人:“這……朝廷法度上有這樣一說嗎?”
論朝廷法度,主子是最清楚了。
“沒有,”李約眉宇舒展,“偽造藥品杖九十再論罪,買賣物品缺斤短兩、以次充好才會在三日內退還賠償,季子安這是將幾種罪名合在了一起,若說他不合規矩他倒也可以狡辯三分,讓人一時奈何不得。”
杜虞道:“奇怪,他怎么有這樣的膽子,還能在朝廷法度上做手腳。”
李約笑道:“若是假藥,無論對造假者如何懲戒都是大快人心的事,順應民意本就是御史該做的,就算江家將季子安彈劾到了皇上面前,御史臺也會為他竭力抗爭,否則丟了臉面的是御史,先皇說過,輕御史傷國本。”
掌柜的知趣慢慢退了下去。
不遠處已經出來哀嚎的聲音,衙差威武地舉起了手中的棍棒,一下一下地打下去。
百姓的歡呼聲立即傳了過來。
李約起身,月白色的長袍微微舒展:“當年林家曾在季家子弟中選一人進御史臺,接管‘不良人’,可惜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季家就散了,季子安本是一塊遮羞布,留著他是告訴林家,季家入仕子弟沒有全都被放逐,現在看來倒是弄巧成拙。”
說著他再一次看出去,在釋空法師身邊看到了那個頭戴冪離的女子。
釋空法師托他照顧季嫣然,是因為猜到了會有今日,還是料出季氏一族有回春之意。
李約道:“難得季家有這樣的機會,去幫幫他們。”
季子安湊到季嫣然耳邊道:“差不多了吧?”
季嫣然搖搖頭:“不行,既然捉住了別人尾巴,猛拽不放才算是品格,來的人還太少了。”至少李文慶還站著沒倒下。
李家二房的銀錢不知還要倒出來多少。
季子安搖搖頭:“我怕這往后你在李家混不下去,那李文慶現在肯定想要將你烹了吃肉。”
“肯定先烹你,你肉多。”
季子安板起臉:“大侄女,這可不好笑,”說著喘口氣,“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就先打夠本。”
季子安舔了舔嘴唇:“將李旦押出來。”..
李旦屁股挨了兩腳,立即哀嚎起來。
季嫣然看向李文慶,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有沒有悔過之心。
李雍仔細地看著周圍的情形,人群中到處都是江家的眼線,有幾個甚至擠到了季子安和季嫣然身邊,還好被唐千警醒地驅趕開。
他向四周望去,府衙附近沒有伏擊的地方,布置不了弩手,所以江家不能大范圍的滅口,這樣一來局勢就不受江家掌控了。
這樣思量間,季嫣然又離開了他的視線,李雍皺起眉頭尋過去,在幾個百姓中間發現了她的身影。
跟身邊人說了幾句話,她干脆撩開了面前的冪離,用手指了指季子安,然后不停地點頭。
女眷們早就應該離開這里,她卻不肯走,一定要陪在季子安身邊。
李雍目光微沉,推開人群走了過去,只見季氏捧著包東西,眉眼都笑得彎起來。
“阿雍,”不等李雍說話,季嫣然已經開口,“快,給我些銀錢。”
“做什么?”
“將這些買下來,沒有多少銀子。”
“這是什么?”
“藩貨啊,不過不是藥材就是些沒人要的種子,放了許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聲音中都掩飾不住歡喜。
“不要節外生枝。”李雍面色微沉。
季嫣然就知道李雍會訓斥:“我知道,就是覺得現在不找東西太可惜了。”以前沒有見過的藩貨都會拿來,遇到心儀的東西她豈能罷手。
“難得靠著六叔得意一回,總要撈夠本。”
李雍微微皺起眉頭,心中忽然有種奇妙的感覺。
“阿雍,謝謝啊。”
這樣的客氣。
這就是他和季子安的區別吧。
“手杖扔掉了,這樣還挺好看的。”
季嫣然又補了一句,她說的沒錯,現在的李雍是翩翩公子,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李雍沉著臉:“收斂著點。”眾目睽睽之下,她還真是……肆無忌憚了。
季嫣然抬起頭來,只看到李雍高大的身影就在不遠處站定,她就知道李雍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就算不認同她,也會保護她的安全。
“我馬上就好。”
才怪。
江瑾瑜撩開車簾,看到不遠處擁擠的情形。
東嬤嬤低聲道:“大小姐,馬車只能到這里了。”
這樣的場面,衙門出面也很難壓下去。
江瑾瑜第一次皺起了眉頭,本來被她捏在手心里的東西,漸漸地脫離了她的掌控。
“回去。”
江瑾瑜怒氣沖沖地回到江家。
江家下人已經跪倒了一片,有個人慢慢跪行而來:“大小姐,丑奴有一個法子可解眼前之困。”
有人撐腰的感覺就是好。
雖然是個夯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