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聽到季嫣然的聲音閃身站在一旁,他也想看看李三奶奶的醫術到底與他們太醫院有什么不同。◢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1a
季嫣然將藥粉都沖洗干凈,傷口深的地方縫合幾針止血,然后用蒸汽消過毒,又抹了一層藥油的油紗做敷料。
最后只要緊緊地包扎上就可以了。
季嫣然的手環過李雍的胸口,因為離得很近,她的頭發軟軟地垂在他的臉上,他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然后不受控制地慌跳起來,他仔細地看著她,她看起來好像很柔弱,手上的動作卻是那么的利落。
她的呼吸輕輕吹過他的耳朵,不知怎么的他只覺得臉頰一陣滾燙。
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
堂堂七尺男兒,卻難以自控,這是他從來沒想過的情形。
他看進她那雙清澈的眼睛,一時有些迷離。
“感覺怎么樣了?”季嫣然問了過去,李雍的神情有些奇怪,緊緊地板著臉,說不出的嚴肅。
整個人都仿佛十分地茫然,身體緊緊地繃著,仿佛如臨大敵般,就是無法放輕松。
也許是太疼了吧。
從縫合到現在他一聲未吭,沒有表現出來不代表就沒有痛覺。
季嫣然這樣想著,手上的動作就更輕了些,原本她以為李雍會好受一點,卻沒想到他額頭上沁出了冷汗。
內侍將這些都看在眼里,低聲詢問御醫:“李三爺傷的怎么樣?”
御醫道:“胸口的傷不說,墜馬之后肩膀又被重創,只怕一時半刻難以恢復。”
內侍目光一閃,也就是說江澹果然下了殺手。
內侍剛要說話,季嫣然拿著一塊染血的巾子起身:“公公,我們三爺的傷您都瞧見了,請您千萬要稟告皇上,為我們三爺做主。”
季嫣然說著眼圈紅起來,手也微微發抖:“江大人明知三爺胸口有刀傷,故意在這時候動手,這根本不是比試而是趁人之危傷人性命,三爺都是為了妾身……妾身在大理寺就聽江池大人說過,我們與江家作對,最后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多虧當日有晉王爺在場主持公道,否則不論妾身會不會治那癘風,都已經進了大牢。
原以為三爺和妾身都回到家中,算是死里逃生,誰知道江家依舊這樣虎視眈眈,早知如此我們就該留在太原府,不該上京告狀。”
不等內侍說話,季嫣然轉頭埋怨地看著李雍:“三爺為何不聽妾身的話,在太原府時若與江家交好,也不至于到如今不但不能入仕,還……還有性命之憂。就因為這件事三爺與妾身離心三年不肯歸家,妾身現在明白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切都依著三爺,可胳膊擰不過大腿……”
內侍知曉李三奶奶這些話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但也未必都是假話。
季嫣然向李雍使了個眼色,雖然李雍受了傷,也要配合她一下,若是順利,接下來就能安心養傷,不用再這樣冒著危險引得江家上鉤。
季嫣然這般的表現,是要讓他訓斥她婦人之見嗎?然后義正言辭地表明自己的態度,趁機向皇上表明忠心,這樣一來江澹就徹底成了他的墊腳石。
這還真的很難,因為他想做的就是夸贊她。
他們夫妻之間絕沒有異心,將來也免得她用這個借口和離。
李雍抬起眼睛,聲音顯得有些沙啞:“公公莫怪,拙荊是見我傷成這樣,心中難免焦急才會這樣說法,她其實冒著危險一直維護我和李家,在太原府幾次面對險境都不曾退縮,”說著他看向季嫣然,清亮的眼眸中卻流露出幾分的柔軟和溫情,“你都能這樣,我又怎么會臨陣脫逃,從前我也猜疑族人之死與江家有關,卻知翻案艱難,寧愿遠走平盧,現在想一想竟還不如你果敢。”
季嫣然沒想到李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當著內侍和御醫的面他怎么好意思,臉不紅心不跳說的那么……理直氣壯。
四目相對,她的質疑全都被他氣宇軒昂地推了回來。
兩個人這般相視無言,讓內侍不由地咳嗽了一聲:“李三爺的傷情咱家會如實稟告給皇上,”說著頓了頓,“李三爺安心養傷。”
內侍說完與御醫一起走出屋子。
“李雍,”季嫣然道,“方才那些話是怎么來的?”本來一個正人君子,何至于變成這樣。
“這些內侍一向精明,”李雍道,“皇上疑心很重,與其在他面前說假話,倒不如實話實說,我方才說那些都是真的。”
李雍說完這些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他連著兩次受傷,血流失不少,再加上以寡敵眾,定然用盡了力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江澹來尋你?”
李雍抬起眼睛:“我哪里會笨到讓自己這般受苦,”說著他皺起眉頭,“為什么這次會疼的更厲害。”
似他這般大開大合的活動手臂,就像是在布匹上剪開一個口子,用力地拉開,后果可想而知,不但已經開始愈合的傷會裂開,而且創面還會比之前更大,好在止住了血,現在看起來沒有大礙。
“早就告訴你幾日之內不能活動,你不聽……才會有現在的結果,再這樣不管不顧,下次八成要血流不止。”
李雍聽得這話眉宇間反倒有一抹笑容:“還說不關心我,這又是在做什么?”
她一時語塞:“我是個郎中自然要問,”說著頓了頓,“有沒有摔到哪里?”
“有些頭暈,”李雍道,“大約是撞到了頭。”
季嫣然正色:“你說的是真的?”現在她算是發現了,李雍的話不能全信,每次她都會落入他的圈套。
李雍點點頭閉上了眼睛:“倒沒有特別的難受,只是覺得腦子里一片混亂,不知什么時候會再清晰起來。”
“糊涂著吧,”季嫣然道,“本來你也已經傻了。”
李雍不做聲,半晌他看向季嫣然:“我想睡一覺,你能不能不要走?”說完也不等季嫣然點頭,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屋子里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
與李家相比,江家一片混亂,江澹的哀嚎聲響徹整個院子。
一條手臂完完整整地被擺放在桌子上。
江庸臉色鐵青,江家管事上前稟告:“宮中來人了,皇上要召見老爺。”..
大家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