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門外那車子應該不是你的吧?看起來跟傳說中的電動自行車很像,你跟侯爺到底什么關系?”
大唐聯合醫館內,看著程處默一臉受傷的表情,葛卿月心中暗樂,嘴角輕揚,忽然想起昨日傍晚程處默撞在電線桿上的那輛車,她忍不住出聲問道。
之所以這么斷定程處默是跟李澤軒有關系,主要是因為據她所知,電動自行車目前整個天下只有一輛,而且還就在李澤軒手上,可程處默現在手上卻有一輛,要么是偷來的,要么是借來的!而這個世上能從李澤軒手上偷盜走東西的人恐怕屈指可數,眼前這個憊懶的登徒子顯然不可能位列其中,那真相便只有一個,程處默的車肯定是借來的,能從李澤軒那兒借來這種價值不菲的車,說明程處默跟李澤軒肯定關系匪淺!
程處默想了想,決定不做隱瞞,他笑道:“俺叫程處默,跟永安侯是好兄弟,怎么樣?葛姑娘,現在還要不要找俺催收診費?”
程處默?盧國公程咬金之子?
葛卿月心中吃了一驚,但見某人一臉得意的神色,她盡量沒有在臉上流露出吃驚,反而淡淡地說道:“收!當然要收!就是侯爺來醫館看病,也會主動交診費的,你既然身為侯爺的好友,怎能給侯爺臉上抹黑?今日你無論如何都必須將診費給交了!”
程處默愕然無語。
葛卿月得意地“哼”了一聲,道:“你自己在這里好生待著,一會兒我會讓小廝去你家通知盧國公,想必以他老人家的蓋世威名,應該不會賴賬吧?”
“別別別!千萬別!不就是診費嗎?我現在就交!一共多少錢?”
病榻上的程處默聽聞葛卿月要給程府送信,當真是“垂死病中驚坐起”,連忙叫住葛卿月,道。
以前周末的時候,他也經常住在云山別院這邊,所以昨晚他即便是沒有會長安那邊的家,他老爹跟老娘也不會多想,但讓葛卿月這么派人一報信,他老子豈不是就知道他昨天騎車撞電線桿的糗事了?這是程處默萬萬不允許的!丟自己臉不說,還給他老子程咬金丟臉,指不準老程還會將他胖揍一頓!
正要出門的葛卿月,眸光一閃,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了程處默一眼,說道:“診費加藥費,一共是兩貫五百文,程大公子是用唐元,還是銅錢?”
“當然是唐元!”
程處默翻了翻衣兜,掏出了三張一唐元的紙幣,遞了出去,頗為大氣地說道:“葛大夫,給你診費,不要找了!”
葛卿月暗自撇了撇嘴,以她的家境,自然是不在乎在幾貫錢的,之所以這么說,純粹是為了逗一逗程處默。
“那你在這里好生待著,午間自然有人幫你送飯和換藥!你這腿至少得兩天之后才能下床走路!”
接過程處默手中的唐元,葛卿月有些不放心地交待道。
“啊?一會兒不是葛大夫幫我換藥啊?”
程處默聞言,瞪著眼睛道。
“想得美!”
葛卿月白了這夯貨一眼,然后直接轉身出門而去了!
“張三先生,立即派遣人員,前往莽牛隊、清風隊、火鳳隊這三支球隊進行調查,務必要查清他們上個月有沒有牽扯到魯王與六皇子賭球、踢假球的案件之中!”
上午的時候,李澤軒來到書院旁邊的足聯辦事處,對虬髯客說了昨日李的一番“招供”后,并吩咐道。
大唐足聯發展到現在,人員配置已經基本齊全了,由于虬髯客是書院的體育老師,而且他可不是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兵法謀略、運籌管理他可是一樣都不差,所以足聯這邊的差事李澤軒就交給了他暫時負責統領。
虬髯客點了點頭,沉聲道:“山長放心,某家會派人調查個水落石出的!”
李澤軒沉聲道:“張三先生辦事我當然放心,此事一經坐實,絕不姑息,并且要昭告所有球隊,讓他們引以為戒!”
“嗯!”
虬髯客應了一聲,頓了頓,他想說些什么,但終究什么也沒說。
見虬髯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李澤軒出聲道:“張三先生要是有什么想說的,便請直說,你我之間,還需有什么顧忌?”
虬髯客猶豫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山長,如今已值六月,這將近一年來,某家雖然在書院過得很是逍遙快活,但現在這個季節,正適合出海,當初答應山長守護云山一年之盟約眼看也快到期了,山長你看”
說罷,虬髯客面上有些不自然。
估計在他看來,書院好吃好喝地供著他這么久,他現在卻要提出辭行,總感覺有些不厚道。
李澤軒一怔,這才意識到虬髯客在書院里面竟然呆了快有一年之久了,時間過得可真快!當初虬髯客上云山求取海圖而被打成豬頭的景象還歷歷在目,可如今他便要告辭離開了!
在心里感慨了一會兒,李澤軒拱手道:“是晚輩疏忽了,竟然忘了這件事情,這近一年來,感謝張三先生守護書院,守護云山,既然盟約期限已到,張三先生想要出海,晚輩自然沒有阻攔的道理,不過還請張三先生在停留幾日,晚輩到時候將海圖、指南針悉數奉上,并親自為張三先生踐行!”
聽到李澤軒說起海圖和指南針,虬髯客的面上微微流露出一絲激動神色,他抱拳道:“多謝山長!”
李澤軒點了點頭,告辭離開。
虬髯客看著李澤軒的背影,忍不住回憶起了這一年來他在云山的種種,他那一刻鋼鐵般堅硬的心,也忍不住生出了一絲不舍。
云山無限好,山好,人更好,可惜大海才是他虬髯客向往追逐的地方啊!或許等到以后自己老了、跑不動了,可以在云山這邊養老!
虬髯客在心中如是想到。
“侯爺,醫館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程家大公子昨日騎車出了事故,受傷住進醫館了!”
出了書院,龐非基走了過來,在李澤軒耳邊低聲道。
程處默出車禍了?
李澤軒聞言,忍不住微微皺眉道:“這家伙!當初就
不該將車子借給他!他現在怎么樣?傷勢要不要緊?”
龐非基回道:“傷勢倒是不打緊,昨日程公子出事的時候,醫館的葛大夫正好在現場,他的傷就是葛大夫幫忙處理的!”
“葛卿月?那邊好!這夯貨還真是夠幸運的!”
李澤軒忍不住笑道。
葛卿月的醫術,在整個大唐聯合醫館都算得上是頂尖的,有她出面幫程處默治傷,李澤軒多少會安心幾分!
“走吧,去醫館看看他!”
頓了頓,李澤軒又說道。
他倒不是心疼那電動自行車,他只是想到電動自行車的速度肯定要比自行車的速度快,程處默這一撞,估計傷的肯定也不輕!
皇宮西苑,楊妃所處的宮殿。
李正雙氣跪在地上,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上去要多慘有多慘。
“嗚嗚!母妃,兒臣知道錯了!”
李看著面前氣得臉色鐵青的楊妃,連忙哭道。
“兒,母妃一直知道你膽大妄為,卻沒想到你會膽大妄為到這個地步!你身為龍子龍孫,竟然做出威脅民間球隊踢假球的勾當,皇家的臉全部被你給丟盡了!我沒你這個兒子,你自去你父皇那兒領取懲罰吧!”
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楊妃痛心疾首道。
雖然嘴上說的輕松,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說出“我沒你這個兒子”這句話時,她的心里是多么的痛苦!
“母妃!不要!不要啊!兒永遠是您的兒子,這次兒知道錯了,母妃請給兒一次改過的機會!”
李連忙哭道。
站在一旁的李恪,此時忍不住求情道:“母妃,您念在小知道錯了的份上,就原諒他這一回吧!這次他也是受到皇叔的蠱惑,才一時鬼迷心竅、犯下大錯”
“住口!”
楊妃連忙打斷道:“恪兒,魯王再怎么不是,他也是你的長輩,你切不可在背后議論他的不是!”
李恪目光微斂,拱手道:“是!母妃!皇兒知錯!”
楊妃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唉!兒若是有你一半懂事,為娘便能省心了!如今就只能等你父皇下了早朝,看到時候怎么處置兒!”
“呵呵!愛妃在念叨朕什么?”
楊妃話音剛落,殿外便傳來了李二的聲音。
楊妃、李恪連忙迎了上去,行禮道:“見過陛下(父皇)!”
“嗯!恪兒也在?”
李二點了點頭,見到李恪之后,他忍不住有些驚訝。
“回父皇,兒臣昨夜便回宮了,當時天色已晚,兒臣擔心打擾到父皇休息,便沒有向父皇請安,還望父皇恕罪!”
李恪躬身道。
“哈哈!無妨無妨!”
李二哈哈一笑,擺手道:“恪兒你在炎黃錢莊也算得上是公務繁忙,而且朕也聽說了,藍田縣那邊的錢莊放貸規模越來越大,每月光是利錢就有上萬貫,都比得上一個上等州縣一年的賦稅了!正好,今日你跟父皇好好說說錢莊如今的境況!”
對于李恪這個兒子,李二是非常欣賞的,文武雙全不說,還十分聰明、知分寸,不該爭的絕對不爭,而且李恪能夠得到李澤軒的賞識、并從李澤軒那兒學來一套經濟之道,這讓李二甚為欣喜。
雖然他信任李澤軒,但大唐的經濟命脈還是掌管在皇室人的手中比較妥當,這不僅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李澤軒好!
“見過父皇!”
跪在地上的李,這時轉過身,非常心虛地朝李二行禮道。
“李!你也在?你這是在做什么?”
看到地上的李,李二不由一怔,臉色也不由沉了下來。
龍生九子,九子各有不同,李明顯是李二眾多兒子之中,最不討喜的之一,這不,先前面對李恪還小臉盈盈的李二,在見到李之后,一張老臉瞬間就拉下來了。
見老李一張臉拉得老長,李心里更是犯慫,他有些結巴道:“父皇,兒臣兒臣”
“陛下,小這次在宮外威逼球隊踢假球,并借此牟利,請陛下種種責罰!”
一旁的楊妃,見李吞吞吐吐的模樣,忍不住出言道。
她知道李二最不喜那些敢做不敢當的懦弱之人,李越是吞吞吐吐,就越會惹得李二生厭,與其如此,倒不如由她來將事情快速說清楚!
“嗯?竟還有這種事?”
李二目光一沉,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看地上的李,惱怒道:“混賬!!堂堂皇子,竟然威脅百姓、干出這種齷蹉勾當,朕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了你這么個不爭氣的東西!”
“父皇息怒,兒臣,兒臣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見李二發怒,李嚇得身子一抖,連忙求饒道。
“以后?還有以后?從今日起,到你開府建衙的那一天,你只能留在皇宮,哪兒都不能去!什么時候你能有你三哥三成本事了,朕再讓你出宮!”
李二怒聲道。
禁足,這個算得上長期禁足了,最起碼得好幾年!
說罷,他又看向李恪,道:“恪兒!這臭小子朕就交給你了,朕不求他能跟你一樣文武雙全,只要他少干些有辱皇家威名的事情就可以了!”
李恪心里松了一口氣,這個對李來說,已經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結果了,于是,他連忙拱手道:“是!父皇!”
李二拂了拂袖子,連椅子都沒坐,便直接離開了!
顯然是李將他氣了個不行!
在臨近中午的時候,一封圣旨傳出,直達李淵所住的宮殿,削減魯王李元昌三百戶食邑,罰俸一年,禁足半年!
想必是李二從楊妃那兒離開之后,將事情的始末給調查清楚了,所以才追加了這么一封圣旨!
相比于李,李元昌的處罰顯然更重,這貨最近本來就缺錢,還要還錢莊一千五百貫,現在又被李二這么一罰,更加地雪上加霜,估計這家伙有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