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基!你手下的兄弟有沒有善于刺探情報的?”
回到屋里,李澤軒單獨將龐非基叫到屋里,問道。
龐非基聞言一臉迷惑,答道:“有啊!屬下身邊有兩個人特別擅長打探消息,不知爵爺您有何吩咐?”
李澤軒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很好!你現在就拍他們去將崔家這些年干的齷齪事都給我調查清楚,越多越好!最好是那種能找到實證的!”
李二對世家有所顧忌,不愿意現在動崔家,但李澤軒卻不甘心這么放過他們,即便不能搞掉這顆參天大樹,但總能讓它的樹根潰爛一兩分,對于害過自己的人,李澤軒從來不會有任何心慈手軟的,就跟先前的七修派一樣。
龐非基愣了愣神,下意識地問道:“爵爺,是哪個崔家?”
“清河崔氏!”
“轟!”
龐非基直覺腦子“轟”的一聲炸開,崔家作為綿延千年的頂級世家豪門,在人們心中的地位甚至比李家皇室的地位還要高,而現在李澤軒要讓他去調查崔家,這讓他如何不吃驚?
呆愣了片刻,龐非基才吶吶道:“爵爺,屬下沒聽錯吧?您要調查清河崔家?”
李澤軒點了點頭,道:“是啊?有問題嗎?”
見龐非基一副異常吃驚的樣子,李澤軒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道:“非基你要明白,現在整個天下是誰說了算,是當今圣上!世家不過強弩之末罷了,不要再對他們心存畏懼了!”
龐非基咽了好幾口唾沫,才道:“屬下明白!爵爺放心,這件事屬下一定想方設法辦妥!”
“嗯!去吧!”
李澤軒才不信這些豪門世家有哪家屁股底下是干凈的呢!龐非基只要認真去查,肯定能找到一些崔家子弟干的骯臟事兒。
東郡公府。
“大伯!大伯!不好了!云寒被發配到瓊州了!”
午后,崔云寒的父親崔思默,匆匆來到了東郡公府后院,見到正在走廊下納涼的崔君綽后,他神色焦急地大喊道。
唐代定都長安,北方開發的比較好,南方相對開發的差很多。這個時候囚犯的主要流放地,就是南方的海南、廣西,將罪囚填充到這些資源豐富,交通不便,不適合人居的地方,用罪囚的生命來干那些危險的工作,加快當地開發速度。
廊下的崔君綽聞言大驚,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大理寺前天剛剛收押云寒,就算他們掌握了實證,也得交由刑部定罪,怎么可能如此之快?”
崔思默一臉悲苦地說道:“是真的,大伯!侄兒先前就托了大理寺的幾個朋友對云寒照看一二,據他們所說,昨日大理寺對崔云寒和上次唆使婦女大鬧李澤軒家的姜翠花進行了同堂共審,姜翠花那賤婦污蔑我家云寒跟先前收買她的那個幕后主使聲音和身形一模一樣!
于是,大理寺昨日將云寒正式收押,準備交由刑部定罪,但,就在剛才,侄兒收到大理寺那邊的消息,說是圣上下旨,將云寒流放瓊州,并且有生之年不得入朝為官!大伯!您得救救云寒啊!他是被冤枉的,上次的事情跟他一點關聯都沒有啊!”
崔君綽聽罷,震驚的同時,又感到十分愕然,他萬萬沒想到上次崔玄籍收買姜翠花大鬧李府,罪責居然最終落到了崔云寒的身上,他閉著眼睛認真地想了想,這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他將崔玄籍跟崔云寒的聲音跟身形,在記憶中仔細地進行比對后,發現竟然真的有八分神似,也難怪姜翠花會當庭指認崔云寒就是幕后真兇了。
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脫離了他崔君綽的掌控啊!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想要為崔云寒翻案,難如登天,除非告訴朝廷上次大鬧李府的真正幕后主使是崔玄籍,但,值得嗎?
那樣一來,雖然減輕了崔云寒的罪責,但又會讓他崔家的另外一個子弟深陷其中,而且還是第三代子弟中,最為出色的一個年輕人,崔君綽是萬萬不允許出現這種情況的。
上次的事情,崔思默并不知情,不然他會不會為了救自己的兒子、出賣崔玄籍,那還真是不好說。
為了崔家,只能……
崔君綽的眸中閃過一絲堅定,他看向崔思默,沉聲道:“老夫本來已經約了兩個刑部侍郎在明日見面,請他們給予通融,卻沒想到圣上對此案如此重視,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將云寒定罪,如今圣旨已下,鐵證如山,老夫做再多的努力,也只會徒勞無功,所以,思默你還是早做打算、提前安排些人去瓊州照顧云寒吧!”
崔思默如遭雷擊、愣在了原地,好一會兒他才不敢置信地顫聲道:“不!大伯!云寒他也是您的侄兒啊!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毀了他一輩子的前程啊!您幫幫他!您不是認識李尚書嗎?您讓他去幫云寒求求情啊!”
“族長,有圣旨來了,傳旨公公在外面等著呢!”
就在這時,一個家仆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躬身匯報道。
崔君綽面色猛然一變,然后對崔思默道:“你自己好自為之,崔家已經不同于往日,你若是還不醒悟,遲早有一天也會步云寒的后塵!”
說罷他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崔思默一聽,就知道這件事情當真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想到自己唯一的兒子就要被流放到千里之外的荒蕪之地,他縱然是一個年過四旬的男人,也忍不住悲從中來,眼眶通紅。
“云寒,我的兒,爹對不起你啊!大伯,你好狠的心啊!”
崔思默在心中控訴的人,此刻已經來到了前院,待見到來府上傳旨的太監時,他的瞳孔猛然一縮,本就佝僂的后背,彎的更加低了,如果仔細看,能看得出他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