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宜之這段時間一直在學西洋畫,聽了免不得追問道,“哪里欠妥?”
林延空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樣,“我也說不上來,只覺你畫的秦正神態上要比秦正那小子看的順眼多了,有股子名士風流之態,嘶,我想起來了,倒是和黎夫子的風采有些相似”。卓越全本
霍宜之一呆,臉立即漲的通紅,連連擺手,“怎么會?不可能不可能——”
林延空不緊不慢將她的神情都收在眼底,這才像根本沒發現她的失態般道,“就是有點像也是很正常的,秦正那小子一直防備著黎夫子,卻又忍不住要去學他。
你看他今天懶洋洋坐在那的樣子,可不就是跟黎夫子學的,幾乎一模一樣!可惜,東施效顰,學的不倫不類的,反倒讓人怎么看都不順眼。
不過說起來,黎夫子的確有種特殊的風采,讓人忍不住心生仰慕親近,嬌嬌兒就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天天同我念叨黎夫子說了這個,黎夫子說了那個的,念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他說著無奈笑了笑,又裝作恍然想起來般,掀開車簾吩咐停車,對霍宜之道,“對了,我去將你畫的那幅畫拿回來,絕對不能讓秦正得了去,姑娘家的畫作總不好落到外人手中”。
秦正讓她幫他畫一幅畫像,固然是找個借口光明正大的接近她,可好不容易畫出來了,秦正應當還是想拿回去的,可她剛回暫住的院子不久,林延空就吩咐人將那幅畫送了過來。
由此可見,秦正確乎只是個傀儡,連林延空也爭不過,怪不得被劉太后壓制的死死的。
霍宜之這般想著,忍不住仔細打量起畫像中他臉上那懶洋洋,又百無聊賴的笑。
不知道是不是林延空的話的暗示作用,她越看越覺得畫像中秦正的神態確乎是似極了黎采的。
他拜了黎采為師,不但言行舉止,為人處世,甚至神態上都有刻意模仿黎采的跡象,可就像林延空所說的,黎采的風采一部分是天生,一部分是后天的閱歷學識所養成,又豈是隨隨便便就能模仿出來的,秦正也不過就是東施效顰而已。
她也從來不會將他錯認成黎采,她明明是照著他畫的啊,怎么會畫出黎采的神態來?
霍宜之想著,就漸漸失了神……
霍宜之這一出神就從傍晚出神到了深夜,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們早就習慣了她時不時的枯坐出神,不敢打擾她,竟就任由她這么一直干坐到深夜。
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好不容易爬墻進來的秦正剛到窗外就看到了這么一幕,他朝思暮想的姑娘正對著他的畫像枯坐,眼神空洞,表情空洞,一絲兒活氣都沒有,仿佛對一切都絕望了。
秦正只覺自己的心猛地一疼,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對他這般情根深種了!
他心中原本只有五分的愛意在這一刻,被這一幕瞬間刺激的飆升,升到了九分!
她在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情況下深深愛上了他,他的身份卻反倒給她帶來了傷害,這一刻,秦正心中忽地就奔騰起一浪又一浪的憐愛與感動,這是他愛的姑娘,也是愛他的姑娘,他的身份應當只會為他們的感情錦上添花,而不是成為阻礙!
他心中忽地就生起了無限的勇氣來,無限的對抗惡勢力的勇氣,不論是林延空,還是他母后,都不能阻擋他!
秦正懷著九分的愛意,十分的憐惜輕輕敲了敲窗戶。
霍宜之依舊呆呆面對著他的畫像坐著,一點反應也無。
秦正心中越發憐惜,又稍微加重力道敲了敲,霍宜之還是沒反應。
秦正心中的憐惜幾乎要泛濫成災了,可憐的姑娘,真是苦著她了。
秦正又加重了力道,順道咳了咳,霍宜之這回終于有反應了,機械的轉過頭看向他,目光卻明顯渙散無神,根本沒認出他是誰來。
秦正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叫了聲霍姑娘,霍宜之渙散的目光漸漸聚焦,她猛地意識到她還是有任務的,驚惶下忙猛地低下頭去,生怕被秦正看出不妥來。
不想她這個掩飾的動作在這個時候卻是恰恰好,想當然的被秦正理解為她驚訝驚喜嬌羞,又心有懼意的自然反應,心中憐意更甚。
“霍姑娘,你放心,我沒有驚動任何人,你坐近些,我與你說幾句話”。
霍宜之遲疑了一會,稍稍將錦凳往窗邊挪了挪,依舊低著頭不敢看他,只焦聲道,“你快走,不要被表哥發現了”。
“我已經派人引走了你表哥,他一時半會回不來的,你放心,我說幾句話就走”。
他說著就想往房間里爬,霍宜之驚的一彈而起,連連做出虛推的動作,“你別!別進來!別進來!”
她這樣明晃晃的拒絕,秦正應該惱怒才是,只他心中卻奇異的升起一股子滿意來,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該有的反應,不像那個林嬌嬌,大庭廣眾的就跟她那什么表哥拉拉扯扯,不成樣子!
“好好,我不進去,我們就這樣說說話,霍姑娘,我來是與你說,我真的沒有見你是林家人,而居心叵測的故意接近你,你表哥不信我,難道你也不信我嗎?”
霍宜之依舊垂著頭,連連搖頭,“別,秦公子,你不用說了,不用說了,我信不信都沒有干系,我不過就是收了你的畫資,為你畫了幅畫,我明天就要回東陳了”。
秦正就她兩句話就將自己撇的十萬八千里,激動大喊,“霍姑娘,我的心意,你定然明白的!我不在乎你孤女的身份,你也不要介意我是西秦的皇帝!我明天就去求母后,納你為妃!光明正大的娶你進門!”
霍宜之和林嬌嬌待久了,聽到這樣一句不要臉的話,下意識就懟了回去,“納妃為納,又豈能用娶字?”
這世上所有配用娶之一字,只有正妻一人。
秦正噎住,正無言以對間,霍宜之也發覺自己口氣硬了點,忙又垂下頭,捂住臉,“秦公子,你走吧,不論公子身份如何尊貴,我林家的女兒是決計不可能與人為妾的”。
秦正皺眉,神色中有些不耐煩起來,不過一介依附林家的孤女,還妄想著做他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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