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去”
陳谷谷騰地站了起來,看向凌玉衡的時候又逡巡道,“你是不是最近升了侍講,要為阿述和幾個皇弟皇妹講書的”
凌玉衡點頭,陳谷谷又問,“那你可為阿述講書了”
“臣為侍講時(日rì)尚短,尚未有此榮幸”。
陳谷谷輕嗤,“那你今天就正好去給阿述講書,正好我也聽聽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凌玉衡看向延熙帝,這樣的小事,延熙帝自然不愿逆了陳谷谷的心意,忙道,“聽谷谷的”。
凌玉衡領旨謝恩,隨著陳谷谷一起出了御書房。
待出了御書房,離了許慎和龍鱗衛的視線,凌玉衡就長長出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甩了甩手,他雙手手心早已一片汗濕。
陳谷谷斜了他一眼,嗤笑,“怎么害怕”
凌玉衡認真看著她的眼睛,“長公主,只要是人,總有害怕的時候,且大多數時候,有所畏懼都是好事”。
陳谷谷不耐,“我不聽你吊書袋,只警告你,(嬌交)(嬌交)不喜歡你了,你這輩子都休想再娶她”
凌玉衡挑眉,“(嬌交)(嬌交)兒從西秦帶了一架豎琴回來,送給了我”。
陳谷谷不懂讀書人那些個“素帕寄心知,橫也思來豎也思”的門道,卻也知道琴這個東西是不能隨便送的,琴,同(情qíng),向來是那些個自命風雅的人最喜歡用來做定(情qíng)信物的。
陳谷谷雙眼猛地瞪大,正要說話,凌玉衡便閑閑道,“長公主若是不信,可以去我那兒瞧瞧,那豎琴卻是我大陳沒有的東西,且也不是我能買得起的東西”。
陳谷谷憤憤扭過頭,黎夫子說過,聰明人從來不會說容易拆穿的謊言,這樣的事,一打聽就知道,凌玉衡絕對不會說假話。
她再不喜歡他,也不能不承認他絕對是個聰明人。
凌玉衡穩穩的在兩人的對話中占據上風,卻沒有趁勝追擊,換了個話題,“剛剛長公主做的很好”。
陳谷谷的好奇心頓時被吊了起來,“很好什么做的很好啊”
“讓臣去給太子講學”。
陳谷谷愣,“啊”
凌玉衡見她一副懵懂模樣,倒是和林(嬌交)(嬌交)之前頗有幾分神似,不由失笑,神色也柔軟了許多,“我猜之前長公主定是因為太子被(禁jìn)足之事和皇上爭吵吧”
陳谷谷點頭,凌玉衡笑容更加溫軟,“長公主,皇上九五之尊,金口玉牙,說了要太子(禁jìn)足半年,若是太子無杰出表現,就必得要(禁jìn)足滿半年,否則豈不是讓皇上言而無信又讓皇上何以取信于百官萬民
退一步說,就算長公主強侍君寵,((逼逼)逼)著皇上放了太子出來,皇上不會怨怪長公主不懂事,但卻定然會怨怪太子不知大體,以區區幾天自由換皇上心中不喜,不值。
所以長公主剛剛后退一步,不提非得要解了太子的(禁jìn)足,只說讓臣去給太子講書,讓眾人知曉,就算太子(禁jìn)足了,皇上也還沒忘了太子,沒忘了太子的學業,絕對無損東宮之地位,才是上上之選”。
陳谷谷恍然,喃喃開口,“這就是黎夫子說的,退一步海闊天空”
凌玉衡眉頭微動,繼續不動聲色引導,“退一步海闊天空,這是其一,其二,長公主若真是為太子計,當要明白,太子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而長公主又可以給他什么”。
“真正需要的”
陳谷谷疑惑看向凌玉衡,“阿述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凌玉衡微微一笑,“太子真正需要什么,長公主自是比微臣清楚”。
卻是不肯再仔細說了。
陳谷谷一向不喜歡他,自然不愿意求他,也就不再說,不多會,陳谷谷專用的瓔珞香車便到了跟前,陳谷谷上了車,凌玉衡隨侍在側,一起往東宮而去。
到了東宮,陳谷谷見了陳述,卻是絕口不提說要解他(禁jìn)足的事,只說凌玉衡要來給她講學,她跟過來湊湊(熱rè)鬧。
陳述雖疑惑,卻也沒多問,吩咐安排凌玉衡講學。
為太子講學,自然不可能一張書案,一冊書搞定,前前后后光是伺候的宮女太監就站了六排十二人,陳述的侍衛統領白自宣侍立一側,還有負責記錄的書吏二人。
講學期間,凌玉衡和太子的一言一行,他們都要負責記錄下來,以供皇帝隨時查閱。
凌玉衡講的是“尊王,攘夷”之說,整整一個時辰都圍繞著一句話,“薦紳先生方且雍雍然,峩峩然,交誦格物致知之微言,深贊攘夷復土之偉畫。”
凌玉衡旁征博引,洋洋灑灑,陳述跪坐在條案前,聽的認真又投入,難得的是陳谷谷雖然一直緊皺著眉頭,卻也安安穩穩的坐了一個時辰,沒有中途跑出去,也沒有出什么幺蛾子。
待凌玉衡講學結束,不但陳述,連白自宣都忍不住瞧了陳谷谷一眼。
陳谷谷狠狠瞪回去,“看什么看講完了是吧我回去了,下次再帶凌玉衡來給你講學”
陳述壓下疑惑,問道,“姐姐,(嬌交)(嬌交)怎么樣了”
“好的很,你好好的閉門讀書,外面的事有我,不用擔心”。
陳述驚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她,剛剛那句話真的是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陳谷谷說的
陳谷谷漲紅了臉,又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抬腳就跑,跑了幾步,又想起來,“凌玉衡你還杵在那干什么走啊”
凌玉衡微微一笑,朝陳述一拱手,“微臣告退”。
陳述目送著兩人一前一后的背影遠去,半晌方喃喃道,“皇姐,好像不一樣了”
白自宣認真答道,“長公主乃火鳳降世,如今火鳳顯形,自然不同以往”。
“火鳳降世”
陳述喃喃念了一聲,沉默了下去,火鳳降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