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嬌嬌一見他走遠了,趕忙起來解決了自己生理問題,就這一下床的功夫,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又嚴重了,渾身都在發燙,卻又冷的要命,忙又鉆進了被子,可惜舍予實在是太過體貼,給她的是十分適合夏天蓋的薄被,她蓋上去根本沒什么卵用,還是凍的直發抖。
她凍的要命,卻實在是不想再下床了,她又惦記著霍寧之,不愿叫七二她們,只好用力將被子裹緊。
好在霍寧之那廝向來實誠,他既找到了酒,就不會等估摸著時間,等大夫來了又走了過后再過來瞧瞧,而是一找到酒就過來這邊等著,所以,很快,霍寧之就拎著一壺酒從窗戶鉆了進來,焦聲問道,“七妹妹,你沒有叫大夫?”
也不知道是因為本身感冒發燒就加重了,還是因為霍寧之來了,林嬌嬌覺得自己越發的難受了,頭又重又疼,嗓子干的都快燃燒起來了。
她仰著頭看著他,有些委屈的哼唧道,“我不叫,大夫來了,你就不能來了”。
她臉頰燒的通紅,一雙大而含情的桃花眼兒包著一包淚,越發顯得水靈靈的直欲滴下水來,落在霍寧之眼中卻不知怎的就成了一種無法抗拒的誘惑來,甚至連她病中無力的聲音也成了另一種軟綿綿的邀請。
嗯,要是林嬌嬌知道他此刻的想法,肯定會大聲的告訴,嗯,姐這不叫一種誘惑,也不叫另一種邀請,姐這就是赤果果的誘惑,直白白的邀請啊,親!
霍寧之用力甩開自己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努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在林嬌嬌的病上,再一次重申道,“不行,必須要請大夫!”
林嬌嬌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霍寧之努力的想扭過頭去,不看她那仿佛有魔力的小手,然而,就算不看,他的雙腳卻還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朝林嬌嬌走去。
林嬌嬌見他走到床邊,卻逡巡著不敢坐下,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扯著他坐了下來,稍稍翹起身體,趴上他膝蓋,滿足的哼了兩聲。
霍寧之被她手心的溫度燙的一驚,微微提高聲音,“七妹妹,你燒的很厲害!”
“沒事,發燒死不了人,我頭好疼,冷的很,你抱抱我,再幫我揉揉,我就好了——”
“七妹妹——”
林嬌嬌在他膝蓋上蹭了蹭,“我頭疼的很,你不要吵我”。
“七妹妹——”
林嬌嬌伸手在他腿上擰了一把,不滿哼唧,“我都病成這樣了,你還不順著我,不許再吵我,我瞇一會”。
林嬌嬌閉著眼睛,無力的趴在他腿上,呼吸又熱又重,霍寧之又是心焦又是心疼,只聽她可憐巴巴的說著“我都病成這樣了,你還不順著我,”又實在不忍違逆了她的心意,只能無措的看著,干著急,不對——
他還有七妹妹送他的那顆糖,那顆松子糖,那顆能瞬間讓病了十幾年的陳述強壯如重生的松子糖,這樣的發燒估計舔一口就能治好。
她身上應當也是有的,只她難受成這樣也沒吃上一口兩口,定然是有原因的。
霍寧之捏著她手上的穴道,努力用內力替她驅散她體內的寒氣,他不知道那具體的原因是什么,只他卻是極不希望她隨意拿來用的。
書上記載的神仙鬼怪們過度使用法力,又或是吐出內丹什么的,都會受傷,甚至會死去,何況她一個肉體凡胎的弱女子?
漸漸的,林嬌嬌不再咕囔著冷,呼吸越來越重,卻也越加綿長,這是睡熟了,霍寧之這才小心翼翼取下脖頸上戴著的金鎖,打開,里面是一顆澄黃的松子糖。
他拿出松子糖,送到林嬌嬌嘴邊,又停住了,他要怎么讓她舔上一口?
他試著將糖貼上她雙唇,她的唇卻緊緊抿著,根本不會順著他的心意張開來舔糖。
他注意到她的雙唇干燥起皮,忙又將松子糖放回金鎖中,想要起身去拿水壺,剛動了動,林嬌嬌就不滿的哼了兩聲,他只好解下束額,將水壺卷了過來,小心翼翼湊到林嬌嬌嘴邊。
許是渴的狠了,林嬌嬌這一次倒是配合的很,一發覺水壺靠近,就張開了嘴,霍寧之小心翼翼扶著水壺,不讓她一次性喝的太猛,嗆著了嗓子。
半晌,林嬌嬌才停止了吞咽,將頭扭到了一邊,她半夢半醒的,哼哼唧唧說了聲不走,就又沉沉睡了。
霍寧之等她睡穩了,下意識又去探她額頭,卻發現,她竟然已經退燒了!
他一愣,隨即恍然,應當是他剛才將松子糖貼在她唇上,后來又喂她喝了水,有些糖分順著水進了她嘴里——
想不到竟是如此奇效,剛剛喝下去,轉眼就退燒了。
這般好的東西,卻是她的眼淚凝化而成,而她每每一哭就會暈過去,也不知道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什么樣的損害。
霍寧之憂心忡忡,右手近乎本能的一下又一下隔著薄被撫著林嬌嬌的后背,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他燙了手般猛地縮回了手,有些恍然的想了起來,當年,他的父親也是這般一下又一下的撫著病重的母親的后背的。
父親說,“女兒家心思細膩,即便這般不能為她減輕痛苦,也能讓她知曉我正盡我最大的努力想讓她減輕痛苦,這樣她心里也能好受些”。
那時候,太醫已經不愿再為母親開藥了,只給了一張溫補的藥方,委婉的告訴父親,不要再用苦藥針灸什么的折騰母親了,讓她吃好喝好,事事都盡量順著她的心,讓她安心的走完最后的日子。
號稱大陳醫術第一人的六一居士更是只遠遠看了一眼,就冷冷告訴父親準備后事,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母親。
當時他也是在場的,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雙眼通紅的祈求六一居士出手,說自己愿意將梅花槍奉給他,甚至是景國公府,所有他有的一切。
六一居士卻只給了父親兩個字,“晚了”。
是的,晚了,當時他雖然還小,卻也知道母親已經病入膏肓,真的是如六一居士所說的大羅神仙也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