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這時候了,三哥你也知道的,說起話來,嘴里沒個把門的,什么下流話都能說出口,你別出去了”。
霍宜之卻十分堅持,“三哥說那樣的話,是三哥不知羞恥,我只是被迫聽到了,難道還有罪了不成?二哥現在正在同林姐姐一處,這樣的事,我們解決了,不要拿去煩二哥了”。
霍安之想要再勸,又想到林嬌嬌的話,便點了點頭,叮囑道,“那你就在旁邊看著,不要胡亂插嘴,這樣的事,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說多了,總是名聲不好”。
霍宜之乖巧點頭,和霍安之一起往外走去,霍安之走到門口,又快步跑了回去,拿了件披風裹在她身上,不放心的叮囑道,“你多帶兩個丫鬟,別到時候磕著碰著了”。
霍宜之抬頭看了看他,又迅速低下頭去,低低嗯了一聲。
霍安之和霍宜之剛走近,就聽見林如柳尖利的聲音喊道,“他霍寧之敢做出這樣喪天良的事,怎么不敢出來,要你個老奴才在這里狗仗人勢!”
當年林如柳陪著林嬌嬌一起讀書,霍安之自然也是認識的,印象卻不深,只記得長的嬌小小的,天天怯生生的樣子。
他從霍寧之的家信中得知,霍宣之娶了林如柳,卻是從未拜會過成了他大嫂的林如柳的。
不想甫一見面,就聽她囂張至極的直呼二哥的名字,還敢當著一群奴仆的面就罵二哥喪盡天良,一怒之下拔出匕首,猛地擲出,匕首閃著寒光,噌地擦著林如柳的臉頰飛過,噔地一聲直直插進她身后不遠處的一棵古樹中。
林如柳尖聲叫了起來,再一次的她感受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比起第一次,她更快的反應了過來,嚇的卻更狠,死過的人會更怕死。
她嚇的渾身都在發著抖,癱軟在霍宣之懷中,別說站了,幾乎連靠都靠不穩。
霍安之冷聲開口,“大陳律例,敢對當朝國公不敬,口出惡言者,處杖三十,大嫂婦人無知,大哥難道也不知道?”
“四弟——”
霍安之不耐打斷他,“這只是次警告,如果再被我聽到她膽敢對二哥不敬,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霍宣之沉默,在場所有人,甚至包括霍宜之都在他這一出手一出聲間明顯感覺到兩年之后,學成歸來的霍安之已經不再是兩年前那個沉默憨厚的貴族少年,渾身上下都籠著一層在腥風血雨中磨礪而出的軍悍之氣,甚至是,匪氣。
這種軍悍之氣,霍宣之曾在霍寧之身上看到過,不過很快霍寧之就成功壓制住了過于外露的鋒芒,一如霍家祖傳的梅花槍,寒光泠泠,厚重鋒利,卻又鋒芒內斂。
周圍一片死寂,只聞林如柳尖利的嘶叫聲和重重的喘氣聲,以及賀嬤嬤喃喃的念佛聲,老天保佑,四爺也長大了,老天保佑!
半晌,霍憲之試探開口,“老四,二哥為什么突然要分家,總是要給個說法吧?”
霍安之在軍營中待了兩年多,將身上那種溫厚的貴公子氣磨的幾乎一干二凈,聞言毫不客氣道,“三哥問我不如問大哥大嫂,到底他們是做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才讓二哥做出這樣的決定!”
霍憲之猶豫起來,懷疑的目光落到霍宣之夫妻身上,其實他一直有疑問,別說霍寧之不是那種會在他們的父親死后將他們趕出家門的那種刻薄性子,就算是,他又何必非得挑這種時候,平白落人家口舌。
霍憲之猶豫了一會,笑嘻嘻朝霍安之一抱拳,“四弟,是這樣,就算是大哥大嫂做錯了什么,我和二妹沒做錯什么吧?二哥將大哥大嫂趕出去就是了,何必牽連到我們無辜受累?”
霍安之嗤了一聲,“三哥,二哥做出的決定,何時輪到你質疑了?你是不是也想非議國公,口出惡言?”
霍憲之啞口無言,霍安之放緩語氣,“三哥,二哥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既然下了令,就絕不會更改,你們不如安安分分的離開,兄弟間的情分還能留個幾分,日后力有能及的地方,二哥絕對會照拂幾分。
這霍家該是你們的,你們全都帶走,二哥絕不會克扣你們半分。你們若真要撕破臉皮——”
他說著厭惡掃了林如柳一眼,林如柳這時候已經反應過來了,不再尖叫,只靠著霍宣之大口的喘著氣,臉上滿是眼淚,那是后怕的淚水。
“不說兄弟間的情面一分不留,反目成仇,就單憑你們這些下三濫的招數,連我,你們都奈何不了,你覺得到了二哥面前,你們夠不夠瞧?”
霍憲之苦笑,這老四回來果然不一樣了,幾句話的功夫,又是大棍又是紅棗的,駁的他是啞口無言。
他想了想,猛地一甩手,抱拳,“四弟說的是,二哥說了,將城東的宅子送給我們安身,那個宅子雖然比不上景國公府,卻也算是價值不菲了,按理說,我也不該多話,只你也知道——”
他說著掃了林如柳一眼,“大嫂剛剛生產,孩子又不幸夭折,卻是不適宜照顧二妹的,不知能不能再在城東或是城北撥個宅子給我和二妹,既方便我照顧二妹,也方便大嫂靜養”。
林如柳急的猛地站直了,瞪大眼睛瞪著霍憲之,來的時候明明說好了的,他竟然這么快就倒戈相向,在背后捅她一刀!
如果他們二房就這么被霍寧之趕了出去,世人肯定要非議霍寧之刻薄寡恩,但如果霍憲之寧愿開口求霍安之也要和他們分開來住,大家都只會猜測非議他們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會讓霍寧之如此動怒,讓霍憲之不屑于與他們為伍!
霍安之看了霍憲之一眼,他不知道霍憲之在打什么主意,但不管他在打什么主意,這件事都對二哥有益,不過是一套宅子,他們景國公府難道還能短一套宅子不成?
“這個卻是不難,不用請示二哥,我就能做主,我記得我們景國公府在城北有一個宅子,比不上城東那個大,景致卻是極好的,正適合三哥和二妹,明天我就吩咐大管家將宅子劃到三哥名下”。
一個城東,一個城北,好叫世人都知道你們的嫡親弟妹為了避諱你們都跑到商人集聚地的城北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