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隨著一聲聲槍響，靶子上多了一個又一個彈孔，那是一幅人形靶，中槍的全都是腦袋，而且集中在了額頭的部位。
“我的天，你真的是第一次學槍？”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就站在旁邊，她是教練。
她確實有點難以置信，但是她又沒辦法懷疑，因為清潔工阿姨一上來的時候，動作確實很笨拙，握槍的姿勢也不對，而且肌肉僵硬，明顯太過緊張，甚至現在都沒有完全好轉。
“今天絕對是我第一次碰這東西。”清潔工阿姨回答道，此刻是她本人在回答，到了這里就沒什么露不露陷的了，不過她操縱的只是嘴巴和神情，負責射擊的是小女孩。
沒錯，是小女孩。
本來杜南想要試試的，但是他剛才的那句話勾起了小女孩的心思。
小女孩莎拉認為她更有必要掌握射擊技巧。
“能不能讓我也試試？”杜南很沒面子地問道。
“不要，你只是想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男孩子的心思。”小女孩冷冷地回答，她已經看透杜南的想法了。
而她從她媽媽那里得到的家教是“絕對不能讓男孩子的想法得到滿足，不管是對男朋友，還是對老公，或者對兒子。”
“我不是男孩。”杜南肯定不會承認，同樣他也不會承認自己確實想玩槍。
“你有些地方還不如男孩呢！我身邊的很多男孩在小學四五年級就已經有女朋友了，你有嗎？知道他們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的平均年齡是多少嗎？對了，你能不能聽得懂我剛才的話？”小女孩一如既往的毒舌。
杜南當然聽得懂，正因為聽得懂，所以他感到非常沮喪，他活到現在，居然還比不上人家美國的小學生，這讓人情何以堪？
他都沒心情問小女孩莎拉是不是那啥？他怕知道答案之后，心情會變得更差。
“我的射擊天賦不錯……或許我得到的能力和射擊有關，不過這個后坐力確實大了一些，我可沒有芳阿姨那樣的腕力，我懷疑老周都不行，他是坐辦公室的，細胳膊細腿。”小女孩在那里毫不留情地評論著。
這一次不只是杜南感到沒面子了，基金經理老周也一樣，不過他確實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杜南是這里最強壯的，排在第二位的就是清潔工阿姨，畢竟她常年做事，以前是做家務，后來做清潔工兼幫人洗衣服，全都是體力活。
“讓我換另一種試試。”小女孩說道。
在外面，操縱這清潔工阿姨的身體，小女孩莎拉已經換到了另外一條射擊道。
射擊場在地下，總共五根射擊道，眼前這根最長。
因為這家俱樂部只有手槍，所以射擊道一般不會太長，大部分是二十五米。
二十五米聽上去好像很近，實際上并不是這樣，全尺寸的人形靶掛在那里，看上去也不大，換成五十米的話，那就更小了，眼神稍微差一些，甚至都看不見那上面的環圈。
現在杜南總算明白，為什么槍戰的時候，兩邊互相開槍，打上老半天，除了制造音響效果和浪費一大堆子彈，卻誰都沒事。
想要命中目標，確實沒那么容易。
桌子上放著幾把手槍，槍管都挺長，樣子也和普通手槍不一樣，握把的樣子非常奇特，很有運動感，槍管很細，而且明顯沒有彈夾，需要手動塞一顆子彈進去，打完之后，手動把彈殼退出來，然后再塞一顆。
“你如果對這個感興趣，可以試試……可惜，奧運會已經取消了這個項目，現在很少有人練這個了。”那個女教練也跟了過來。
小女孩莎拉拿起了其中一把槍。
那個握把確實有意思，手就仿佛是嵌入在握把里面一樣，很有一種人槍一體的感覺。
突然她下意思地抬起了手臂，迅速扣動扳機。
“這槍不是……”那個女教練正想過來指導一下，突然她的神情僵硬住了。
五十米靶實在太遠，所以這家俱樂部在遠處弄了一個攝像頭，而這邊的頭頂上掛著一個液晶顯示屏。
此刻液晶顯示屏上，遠處那個人形靶的眉心正中多了一個圓點。
五十米運動手槍慢射絕對不是這樣打的，同樣射擊的也不應該是人形靶，但是這一槍的精準程度仍舊讓那個女教練大吃一驚。
好半天，她才訕笑著說道：“你的運氣不錯。”
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了又一聲槍響。
液晶屏上，那個人形靶的眉心多了半個窟窿，第二發子彈的落點和第一發差不多，就偏了幾毫米。
這次絕對不是什么運氣了。
“你真得第一次學射擊？”那個女人有點難以置信。
“我以前哪有機會？另外也沒這個必要。”說話的是清潔工阿姨本人。
“你在這方面的天賦讓我無話可說。有沒有興趣往這方面發展？說不定你能拿奧運會金牌。”那個女人建議道。
“那還是算了，我現在的生活很不錯，我學槍只是為了防身，這個只是偶然發現的愛好。”清潔工阿姨隨口說道。
說話的工夫，小女孩莎拉已經換了一顆子彈，緊接著又是一槍。
仍舊是在眉心的部位。
“我敢肯定，這就是我的能力，另外我要一把這樣的槍，但是不能這么麻煩，還得一顆顆換子彈。”小女孩莎拉已經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了。
“這玩意兒可沒什么威力，我擔心就算打中額頭也未必會死人。”杜南嘟囔了一句。
“這是你的事，我現在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了，我需要一把槍，就像這個，后坐力確實需要越小越好，畢竟我的力氣不大，槍的精準度要好一些，你之前想得沒錯，我不可能帶著一箱子子彈亂跑，所以每一顆子彈都必須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威力……夠用就可以，沒必要非把人打死嘛！”小女孩說道，她說的其實一點都不新鮮，原本就是當初杜南和基金經理老周分析過的。
“應該沒有這種槍。”基金經理老周腦子最好，立刻分析出了這樣一個結果。
“那就自己造，這個家伙不是搞設計的嗎？我看他能力不錯。”小女孩莎拉一向不怎么負責任，反正這事不需要她管。
“這怎么可能？”基金經理倒不是看不起杜南，純粹是因為設計槍支的專業性太強，一般人根本搞不定的，不過他同樣也不認為這個理由管用，所以他另外找了個理由：“子彈怎么辦？問題恐怕出在子彈上，現有的子彈十有八九達不到要求，重新設計子彈或許沒問題，但是怎么到你手里？”
“自己做不就行了？”小女孩莎拉卻不認為這是一個問題，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腦子變得異常清晰：“我被困的地方亂得很，到處是拿槍的人，想要弄到子彈應該很容易，但是不合適我用，你們給我想一個辦法出來，用那些子彈制作出我需要的子彈。”
基金經理除了翻白眼，只有翻白眼，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動動腦筋，肯定有辦法的，你們倆是不是男人？哪個男人小時候沒有夢想過造槍？現在我幫你制造了多好的機會。”小女孩拼命鼓動著。
“我小時候想的就是賺錢、發財。”基金經理老周實話實說。
“不是男人。”小女孩毫不客氣地給了個評價。
“好吧，我承認，確實有那么點不太像男人。”基金經理老周干脆躺倒，他一點不感覺丟臉。
杜南倒是有點心動了，就像小女孩說的那樣，他小時候確實夢想過制作一把屬于自己的槍。
事實上他確實做過，不過那只是一把氣槍。
父母全都離開了，確實讓他傷感，也很孤獨，不過同樣也有好的地方，那就是絕對自由，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把氣槍還不錯。
“或許我能幫得上點忙，前提是你們得先把我的麻煩給解決掉。”前臺小姐何敏在一旁說道。
“這個……”一聽到這話，杜南頓時感到為難起來：“你的事說難不難，說不難卻又很難，畢竟你要對付的是兩個暴徒，其中一個的手里還有槍，另外一個可能也有。”
“嗯哼，這樣說來，你根本就沒想過怎么幫我？”前臺小姐變臉了，她很生氣。
“不不不，我絕對沒有這樣想。”杜南連連擺手：“我本來的想法是先搞定芳阿姨的事，她的事最容易搞定，然后讓她找一個地方學習格斗術……”
還沒等杜南說完，清潔工阿姨就忍不住打斷了：“你讓我練那個什么八卦掌，原來不是為我，那么現在學槍呢？”
她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
“游身八卦掌最初不是我提的，是何小姐。”杜南當然不肯背這口鍋，他同樣也不希望清潔工阿姨的心里有疙瘩：“咱們攤牌吧！這里每一個人都是可憐蟲，需要幫助，需要救援，但是我們誰都不可能跨越時空，直接給予對方援手，所以只能自救，我想何小姐肯定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她提到了游身八卦掌，這套掌法確實適合游斗，也適合逃脫。同樣莎拉或許是有意識，也可能是無意識地明白了這一點，所以她對練槍很感興趣……我沒說錯吧？”
清潔工阿姨不說話了，她又不是那種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一點虧的人，剛才她確實有那么點被騙了的感覺，但是轉念一想基金經理和杜南都一直在幫她，而練槍和練拳對于他們倆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她的心態頓時變得平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