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準備怎么冒險？”
回去的路上，依舊呼嘯的北風卷著漫天的黃沙，葉回卻是頭一次沒有匆匆忙忙的往回趕。
紀凡看著她被帽子圍巾擋著，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的腦袋。
“回去再說吧。”
三期試驗雖然被暫停，但因為紀凡他們這里的進展，孫秀紅他們那里已經開始開始三期試驗用導彈的制造。
所以不光是田老沒日沒夜的呆在中心，就是孫秀紅也同樣是沒日沒夜的呆在基地。
他們的這個家如果不是葉回這段時間住在這里，那就一定會落上厚厚的一層灰。
葉回從心底敬佩這兩個老人，所以每天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打掃。
兩位老人的房間她進去過一次，因為太過清貧，里面別說貴重就是稍微值錢一點的東西都沒有。
所以她也就不避嫌的每天都會進去打掃一遍。
紀凡就見著葉回一進門就開始收拾，手里端著臉盆，盆子里扔著抹布。
“你這是要做什么？”
“收拾一下，田老他們太忙了。”
西北的風沙大，只一天屋子里就會落灰，她在這里能做一點就做一點。
紀凡挑眉看她，這么懶的一個人，居然突然這么勤快！
“我能幫你做什么？”
對于使喚紀科長，葉回是絲毫沒有心理負擔的，這個家伙一向是算計起她也毫不手軟。
于是，紀凡這個大男人在屋子里被葉回指使的團團轉。
田老和孫秀紅一進門，看到這樣的場景就全都愣住了。
怎么感覺進錯家門了！
“紀凡過來了？”
田老看著紀凡手中掃把，又看著葉回手中的抹布，這兩個孩子明明做的都是最尋常的，可到底哪里奇怪？
他想不通，不代表孫秀紅想不通。
大晚上的已經臨近十點，一個大男人還在自己家里晃蕩。
嗯，家里就葉回這么一個黃花閨女，哪里不奇怪！
只不過孫秀紅跟葉回之間的關系也沒到什么都能說的地步，這種事就只能到時候私下里委婉的說一句。
“田老，孫老，您們回來了。”
紀凡對著這二人向來很尊敬，所以說話態度下意識的就會格外注意。
田老脫了棉襖，摘了帽子，蒼老的臉上全是疲憊。
在中心一呆就是十多天，再不回來歇歇他要撐不住了。
“葉子啊，你們這是打掃呢？”
“嗯，每天擦一擦很快的，難得今天還有紀科長幫忙。”
葉回將抹布洗干凈，水盆放回了原地，這才坐下跟田老他們說話。
“田爺爺，你們這樣沒日沒夜的呆在中心里，不行的吧？”
“沒事，我們幾個老東西都習慣了，不讓我們這樣呆在里面才會有事，放心吧沒事。”
這怎么可能沒事，可這種事又真的很難勸。
“行了，紀凡今天過來是有事吧。”
田老最不愿聽這種勸，怕葉回再說什么就忙岔開話題。
紀凡嗯了一聲，想到孫秀紅在基地中的地位和貢獻，有些事也沒必要瞞著她，就開口說道。
“何小東今天主動找我們提了這些年的事。”
“這些年？怎么是這些年。”
田老果然就像那師徒兩個預計的那樣，對之前的事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在他心里唯一出事的地方就是這一次的二期試驗數據。
“嗯，這事說來有些復雜，您二位今天都累了，我明天讓人將今天的談話內容整理出來，直接給您送過來。”
對于田老這樣的性格，直接給他文件人讓他去看，比用語言去說更有效果。
果然，田老聽到這話就立馬松了口氣：“也行，有你們在我也放心，術業有專攻，這些事還是得交給你們來做。”
葉回：“……”
她這一刻就有些體會到何小東和鄭長海的無奈。
也許這基地里的體制應該改一改，專人專責可能會更好。
將田老從管理者的位置挪出來，讓他可以全身心投入科研，他應該會更開心。
葉回這樣想著，心里就已經在盤算是不是等高萬國來到這里后，尋個機會找他談談。
別的他也許沒有辦法，但這件事只是一個建議說一說還是沒有問題的。
任何體制都應該順應時代的變化，當年剛籌建時的那一套已經不適合二十年后。
既然不適合那就需要改一改。
有時候所謂的顧念，也許也是其他人的負擔。
紀凡叫了兩聲都不見葉回理會自己，見她一直垂著頭像是睡了過去，就抬手在她肩上點了點，被回過神的葉回又是瞪了一眼。
他無奈的看她：“你還要找我談嗎？”
“要，去我那個房間里。”
葉回絲毫沒有要避嫌的想法，讓孫秀紅的眉頭忍不住擰了擰。
“葉子，天都晚了，有什么事要不就明天再說吧。”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就算她和田老在家里，這傳出去也不太好聽。
孫秀紅心里的擔心葉回顯然是沒接收到信號，“不行孫奶奶，這事有點急，不能再拖了，早點定下來萬一有什么變故，還有時間調整。”
想到那對師徒，葉回心里依舊有些不舒服。
如果真的不能為他們做點什么，也許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孫秀紅就愣愣的看著葉回扯著紀凡的手臂將人拖到了屋子里。
這姑娘到底知不知道大半夜叫一個……算了，她估計不知道。
揉了揉已經脹痛的太陽穴，孫秀紅不再為難自己，簡單的洗了洗也回房睡覺去了。
葉回此時哪里顧得上男女大防這種事，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紀凡和陸明磊之前在辦公室里說過的那幾句話。
“你和陸明磊準備怎么冒險？”
這是葉回第一次主動詢問想要插手他們的行動。
紀凡坐在凳子上微微仰頭看著在房間里不停踱步的某人，心里微微有些……酸。
就那么關心那個何小東！
“我們剛有一個初步的設想，至于具體的還需要再推敲。”
“初步的設想是什么？”
他那話有忽悠的成分，葉回直接繞過去，大有不說清楚就別想走的架勢。
紀凡揉著眉心，想了片刻：“我們兩個晚上會商討細節，你要過去一起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