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就是我們農場蔬菜水果銷售點。”老漢斯帶著賈磊來到東柏林的一家菜市場說。
“老漢斯你又來了，這次帶來的是什么？”一路走來，有好多檔口老板和老漢斯打招呼。
“我這次帶了農場剛上市的草莓來！特別甜！”老漢斯說。
“草莓？這么早上市的草莓一定能夠賣個好價錢。”有人夸獎到，老漢斯聽到這笑的樂呵呵的。
“老板我們到了，這就是我們的攤位了！”老漢斯說完就招呼店主幫忙把十幾箱草莓搬到店里去。
賈磊帶著人到店里打量了一圈，發現這家店的生意特別差，店里邊和其他攤位差不多的蘋果價錢要比許多店鋪高30，而好多蘋果已經發黃了，一看就是放了很久了。
“這些蘋果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價錢這么貴？”賈磊皺著眉頭問。
“這已經是最低價了，如果價錢再低我們就要虧本了。”水果店主說。
“可是這個價錢根本賣不出去，你看蘋果都要爛掉了。怎么辦？”賈磊指著幾個發黃的蘋果問。
“哎！又壞了幾個！”店主嘆了一口氣，把壞蘋果拿到一邊扔掉，發黃的則放在一堆打特價的蘋果里。
“你們也知道降價呀？我還以為你們不懂呢。”賈磊看著特價區說，這是有幾個婦女進來挑了些特價蘋果。
“我們這里有新上市的草莓，特別甜！你們要買一點嗎？”老漢斯急忙問。
“草莓嗎？我看看。”一個婦女感興趣的說。
“在這呢！”老漢斯把人領到窗口的貨架邊，那里正在擺放新上市的草莓。
“看起來不錯，不知道甜不甜？”有人說。
“你嘗一個就知道了。”賈磊走過去拿了一個小草莓遞過去，婦女接過來嘗了一口。
“挺好吃的？多少錢一千克？”女人問。
“6馬克一斤！”老漢斯說。
“6馬克1kg？太貴了，西柏林的商店才賣4馬克1kg。”婦女皺著眉頭說。
“現在還沒到草莓上市的季節，所以價錢有點貴。”老漢斯有點心虛的說。
“西柏林市區的草莓現在賣4馬克1kg嗎？”賈磊問。
“是！”婦女說，雖然她是東柏林人但是她經常坐車去西柏林買菜。
“剛才我們剛來沒有弄清價錢，我們這里的草莓其實也是4馬克1kg。你要買點嗎？”賈磊邊說邊一把搶過店主正要貼的標價牌，把上面的6涂掉改成4。
“咦？你們商店居然降價了？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既然今天有這么好的事我就買1千克草莓吧！”婦女看著降價過程趕緊說，畢竟這個草莓要比一般的好。
“老板草莓賣4馬克一斤我們會虧本的，這個價錢不能降！我們把價錢改回來吧？”老漢斯著急的說，其他幾個客人聽老漢斯這么一說也趕快去買草莓了，生怕過一會價錢又漲回去。
“改什么改？你以為草莓是蘋果嗎？草莓三天賣不出去就要全部爛掉的！以后凡是我們農場出的東西，西柏林的菜市場賣什么價我們就賣什么價錢！”賈磊說。
“可是按照西柏林農場的價格賣，每一樣都會虧錢的？”老漢斯問。
“如果東西賣不出去全部爛掉豈不是虧的更多？以全部爛掉的基礎上，每賣出一斤就相當于多賺了一斤的錢！現在對我來說能少虧一點錢就是賺到了！”賈磊說。
“等過兩天，把有所有的庫存水果蔬菜都拉來降價促銷。爭取在半個月內全部賣掉！”賈磊說。
“可是老板，沒經過政府批準法打折是犯法的！國家不允許商家進行惡意價格戰！”老漢斯急忙說。
“我沒讓你們打折，你們直接把價錢標的低一點！就和東德產水果蔬菜價錢差不多不就行了！大不了我們弄一些裝水果蔬菜的塑料籃子盆子做贈品，政府沒有規定水果包裝物吧？”賈磊說，這個糟心的世界，居然連打折都犯法嗎？
“可是這樣會虧錢的？那些塑料籃子要花錢買的。”漢斯問。
“我愿意虧！你們把品相不太好的拉到ZC軸承廠去，那里的食堂會收的。食堂的錢會直接打到我這里，我留著給你們發工資。”賈磊說。
ZC軸承廠會給錢嗎？當然不會！
它沒錢，賈磊只不過不想自己一邊花錢買其他人的菜，而自己家產的菜卻扔掉爛掉了沒人買。
最關鍵的是他買自己的菜不用花現金！
賈磊給農場庫存找到了銷路，可軸承廠的庫存就不好辦了，那些東西都是零配件，賈磊可能沒辦法進行內部消化，萬般無奈下賈磊只能搬救兵。
“姥爺你最近身體怎么樣。”賈磊給王姥爺打電話問。
“我身體挺好，就是心臟有點不好！不過醫生說我這是初期，只要好好吃藥治療就能控制住病情。”王姥爺說，要不是賈磊當初特意拉他去醫院檢查他都不知道自己得了心臟病。
“那就好！我媽身體好嗎？家里沒什么事嗎？”賈磊又問。
“好！都好！你不是每個月都打電話回來嗎？干嘛還問東問西的？有什么事你就直說吧！”王姥爺不耐煩的說。自己家的孩子他知道，賈磊在電話里突然磨磨唧唧、啰哩巴嗦的肯定是有事。
“我……我哪有什么事啊！”賈磊下意識的說，他突然被揭穿了有點兒不好意思承認。
“沒事兒？如果真沒事兒那我就掛了……啊！”王姥爺說，小樣還敢跟他裝相！
“別……我有事！”賈磊趕緊說。
“你是不是又闖什么禍了？”王姥爺問。
“我沒闖禍！”賈磊立刻搖搖頭說，可惜大洋彼岸的人看不見。
“真的沒闖禍嗎？那找我有什么事？”王姥爺問。
“姥爺您是教物理的，那你懂軸承嗎？”賈磊小心翼翼的問。
“懂，我去蘇聯留學學的就是機械制造。”王姥爺說。
“那就好，既然您是在蘇聯留的學那就更好了！”賈磊慶幸的拍拍胸口說。
“怎么，你們學校還考這個嗎？你不是小學生嗎，為什么要問軸承？”王姥爺懷疑的問。
“我買了一家軸承廠！可是買到手后我就麻爪了，我對這東西一點兒都不懂！現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賈磊哭唧唧的裝可憐說，他希望待會姥爺罵自己的時候能輕點。
“啪啦！”電話對面傳來一陣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藥！快把藥給我拿來！”王姥爺在電話對面喊道，大舅趕緊給他把藥塞進嘴里，
“咕咚！”王姥爺把藥吃進嘴里，其他人這才把心放下。
“老大你先接電話問問賈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得緩緩……”王姥爺靠在沙發上摸著胸口說。
“賈磊你到底說什么了，把爸的心臟病都嚇犯了？”王赤刀問。
“姥爺沒事吧？”賈磊著急的問。
“沒事！我爸讓我問問你具體情況，他要平靜一下。你到底要干什么了，偷渡的事風頭剛過去，家里正準備讓你回來過暑假呢。你又惹了什么禍？”王赤刀問。
“我沒惹禍，我就是買了個工廠。”賈磊小聲的說。
“我就知道你留學就是一個幌子，你肯定是去做生意去了！不過蘇聯那有工廠會賣嗎？蘇聯的工廠不都是國企嗎？”王大舅問。
“我……我沒在蘇聯！”賈磊抬頭望天說。
“那你在哪？”王大舅心立刻也提起來了。
“我在東德！”賈磊說。
“呼……呼！”王大舅深呼吸了幾次，平靜一下心情。
“德國好，蘇聯正在鬧政變我還擔心你的安全呢！你既然躲出去的暫時就先別回蘇聯了。”王大舅說。
“你別和他磨嘰了，說正事！你快問他軸承廠是怎么回事？”王姥爺在電話對面大聲說。
“什么軸承廠？”王大舅驚訝的說，他這話是問王姥爺的。
“東德正在進行私有化，好多企業正在出售和拍賣，我就湊熱鬧買了一個軸承廠。”賈磊說，他力求把過程和后果一起簡化掉。
“湊熱鬧買了一個軸承廠？你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買工廠這么大的事兒也能湊熱鬧嗎？”王姥爺聽不下去了，一把搶過電話咆哮到。
“吱——”賈磊耳朵沒防備被震了一下，趕緊把話筒拿選點。
“那不是便宜嗎！”賈磊期期艾艾的說。
“便宜？能有多便宜？還能白給不成？”王姥爺罵道。
“真的特別便宜，一家軸承廠外加一家帶著兩個農場的農業研究所才250萬馬克。”賈磊辯解到。
“啪！”對面的話筒掉了，王姥爺又下線了，好在藥效還在身體沒問題。
“姥爺沒事吧？”對面的人剛撿起話筒，賈磊就趕緊問。
“沒事，就是在發呆！”王大舅說。
“你剛才的話我也聽到了，是真的嗎？”王大舅嗓子發干的問。
“是真的！”賈磊肯定的說。
“可是……恐怕一家軸承廠就不止這個價了吧？居然還另外加上一家研究所，這太便宜了，你該不會是被人騙了吧？根本沒有什么工廠，你被騙子騙錢了？所以才打電話回來是嗎？”王大舅立刻用邏輯推理出最合理的理由。
“沒有騙子！我是從東德托管局手里買的兩家企業。國家出品，童叟無欺！”賈磊說。
“那為什么這么便宜呢，這不是給你送錢嗎？”王大舅問。
“我給托管局局長送了20萬馬克現金，所以價錢才這么便宜！”賈磊所幸告訴大舅實話了。
“這還差不多，不過你行賄不怕被人發現嗎？”大舅擔心的問。
“不怕！托管局局長已經死于對證了。”賈磊說。
“等等！這個消息我好像在哪聽說過？”大舅問。
畢竟他們京大的政治范圍很濃重甚至還有專門的院系，大家比一般人更關心的國際問題，他在教師食堂吃飯時聽說過這件事。
“他是被槍殺的，上了全世界所有報紙的海外版！估計國內應該也登了，就是版面很小。”賈磊小聲的說。
“就是那個被槍殺的局長嗎？你到底都認識了些什么人？”王大舅扶額說。
“很多！各種亂七八糟的人我都認識。”賈磊回答說。
“你快問問他，到底是有什么事打電話回來？”王姥爺清醒過來喊道。
“你到底是為了什么事打電話回來？”王大舅問。
“我買的這家軸承廠因為匯率問題虧損停產了，現在庫房里堆著一大堆軸承賣不出去，我想讓姥爺給想想辦法。”賈磊說。
“都有什么軸承？先說出來我聽聽。”王大舅問。
“噢！你等等，我找找資料！”賈磊趕緊手忙腳亂的翻諾萬整理出來的資料。
“ZC軸承廠是德國老牌軸承廠，因為德國去工業化和田園化的原因，現在生產的軸承主要用于蘇聯機床配件和汽車工業，只有一小部分供應蘇聯軍方。因為東德的工業發展在蘇聯位列前茅，此前他們的產品也出口到歐洲，不過因為最近馬克統一匯率的原因，出廠價提升了3倍多！好多軸承爛在庫里賣不出去，如果再沒人買的話我恐怕就要賣破爛了。”賈磊哀聲嘆氣的看著一整頁產品介紹完全不懂的符號說。
“賣什么破爛？那都是寶貝，你要敢賣一個試試看！你等著，我明天就去柏林。”王姥爺說。
“你來干什么？你有護照嗎？就這點破東西不值當您大老遠來一趟，我打電話就是想問問這些東西還能用嗎？”賈磊趕緊說。
“敗家子！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國家不能自己做軸承嗎？我們國家現在只能做一些低端軸承，高端軸承根本造不出來！ZC軸承廠我聽說過，它是國際頂級的軸承制造廠之一，專門生產中高端軸承的！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亂買東西？”王姥爺生氣的說。
“反正我買它又不會虧錢，我就是奔著他們廠和農業研究所的地皮去的，這家工廠哪有那么厲害？如果我不買他們就要破產倒閉了！”賈磊不太相信的說。
“你這是走了什么狗屎運？平白無故的能撿到這么大的一個餡餅，還不知足嗎？”王姥爺生氣的說。
關于軸承可是華夏人的痛，哪怕到了12五期間國家還在強調要發展基礎工業，努力進入高尖端工業水平！這個軸承就是工業心臟，國內正在進行基礎建設的東東！
簡單來說，就是高中端軸承這東西到了2017年國內還沒法自產呢——當然山寨的低端產品華夏已經可以自產自銷了。
賈磊手里的這東西德國人不稀罕，因為西德的軸承廠要比東德先進，可華夏國卻是稀罕的不得了呢！
高端軸承一直是國家的心臟病，還是久治不愈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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