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啊,讓我看看這是誰?嗎?”賈磊跟著王教授找到了他的老同學,對方立刻認出了他。
“拉希德我來看你了,你過的還好嗎?”王教授給了老同學一個擁抱后問。
“好!當然好了!”拉希德教授高興的說,賈磊默默的把手里帶來的禮品放到桌子上了。
“王,你這是干什么?還有這個孩子是誰?”拉希德教授好奇的問。
“這是我外孫子,他最近在莫斯科做生意就帶我回來看看你們,這是我給你們帶的禮物。”王教授指著賈磊說。
“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可你帶來的禮物也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拉希德教授看著桌子上的水果、白酒和日用品說。
“你以前經常請我吃飯的,這些東西算不上什么。我這次帶了很多禮物過來打算送給老師和同學們的,可是到了學校一打聽,除了盧里亞教授外其他教授們都不在了,連校長都過世了!這些東西也沒幾個人能收了……”王教授嘆了一口氣說。
“可不是嗎?自從中蘇交惡以后,你和咱們這些同學之間的聯系就斷了!再加上你們國內的政治運動,我們根本不敢給你寫信。這回不是要你自己找過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拉希德教授說。
“我運氣好只是廢了一條腿,命還在!可惜我這次來見不到教授們了……”王教授摸著自己的傷腿說。
“其實也不是都見不到了,盧里亞教授就還在學校里呢,我待會兒可以帶你去看看他。”拉希德教授說。
“太好了,我終于又能見到老師了!”王教授激動的說。
“王……待會兒你要有個心理準備,盧里亞教授和以前的樣子差別很大。”拉希德教授猶豫了一會才說。
可惜王教授還沉浸在師生重逢的的喜悅中,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一點!
倒是賈磊皺著眉頭,看了欲言又止的拉希德教授教授一眼!
“老師到底在哪呢,你帶我來宿舍樓干嘛?”王教授跟在拉希德教授身后不解的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老師十幾年前就退休了,不過今年經濟形勢不好,他不得已又回學校來上班了。”拉希德教授嘆了一口氣說。
“回學校上班?可盧里亞教授今年都83歲了吧?他還能帶研究生嗎?”王教授不解的問。
“老師這次回學校不是當教授的,而是當留學生宿舍的管理員!”拉希德教授說完就停在了一棟宿舍樓門口了,王教授看到坐在門衛室里那個熟悉的老頭眼睛都紅了。
“盧里亞教授,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王教授哭著問。
“這是誰啊?怎么一看見我就哭啊?”頭發雪白的盧里亞教授瞇著眼睛看著王教授問。
“老師我是王清涯啊!是你四十年前帶過的研究生啊?你還記得我嗎?”王教授蹲在他面前問。
“王清涯啊!記得、記得,你就是我那個學習特別刻苦華夏學生嗎。哎呀!幾十年沒見,你怎么老成這個樣子了?”盧里亞教授摸著王教授的臉說。
“我都65了,最大的孫子都快娶媳婦了,能不老嗎。”王教授擦著眼淚說。
“你的這么大一把年紀了,怎么還那么愛哭呀?我記得以前你在學校上學的時候,一到你們華夏的春節時你就會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盧里亞教授回憶說。
“當時交通條件不好。我出來留學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過年的時候能不想家嗎?我外孫子還在呢,您老怎么能把我這種丟人的事說出來呀!”王教授聽到這不好意思的說。
“哈哈!我這不是一時沒注意嗎,在我的記憶里,你還是那個沒結婚的毛頭小子呢。”盧里亞教授笑著說。
“老師王都已經畢業塊四十年了,他怎么可能還沒結婚嗎!他又不是蘇尼亞耶夫那個整天泡在實驗室里的研究狂,現在王有兒有女,好著呢!”拉希德教授教授趕緊說。
“哎……打光棍兒也沒什么不好的!至少蘇尼亞耶夫就不用和我一樣為兒女操心了。”盧里亞教授嘆了一口氣說。
“咦?老師你為什么會這么說?我記得你的兒女都很孝順?他們怎么會要你來學校當宿舍管理員呢?”王教授不解的問。
“哎……他們就是太孝順,所以我才替他們操心。我的兒女年紀都超過65歲了,全都退休呆在家里呢。現在政府給的退休金那么低,我要是不出來工作接濟他們,他們恐怕就要餓肚子了。”盧里亞教授發愁的說,然后他就掏出煙葉自己給自己卷了一個煙卷抽起來。
“可你就算要工作,怎么也該回去教書帶研究生啊?可你為什么會來留學生宿舍當宿舍管理員呢?”王教授心疼的問。
“其實老師和校方提出要回來上班時學校也是很歡迎的,現在學校里辭職的人太多了,幾乎每個星期都有教授離開學校去國外工作。可是老師說自己年紀大了帶不了研究生,執意要來宿舍當管理員。后來學校一想宿舍管理員的工資比教授還高呢,就同意了。”拉希德教授解釋說。
“宿舍管理員這個工作多好啊,我現在每天白天就是抽煙喝茶、看電視就能領到工資了,到了晚上學生都不出門了,我還能喝酒呢!而且這里天天都有人來陪我聊天,副校長又是我的學生沒人敢欺負我,因為我當初和你學過漢語,他還把最有油水的留學生宿舍分給我了呢。”盧里亞教授特別高興的說。
“一個破宿舍能有什么油水啊?您老可是發明過不少專利的人才,還主持過好多頂級的科研項目。造船才是您的專業啊!”王教授心疼的說。
“咦?盧里亞大爺你這里今天有客人嗎?”幾個剛從外面回來的華夏留學生走過來問。
“對啊!”盧里亞教授高興的點頭和他們打招呼說。
“你這里既然有客人,那你就別抽你自己卷的土煙了!不是我說你,你們e羅斯土煙抽起來特別臭又沒有過濾嘴,就是隨便拿半筒煙草用紙卷起來的,抽起來能嗆死人還辣辣的。你怎么能用這個招待客人呢,還是用我的吧。”一個華夏留學生說著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煙,幫盧里亞教授給在場每人發了一根。
當然賈磊除外!
“哎!還是你們華夏的過濾嘴香煙好抽!”盧里亞教授說完接過煙高興的抽起來。
“那是,我們國家的煙草是最好的!每年都能出口創匯的。”趙亮說完自己也抽了一根。
“老師您的年紀都這么大了,還是少抽點煙吧?”王教授擔心的說。
“我都活了80多年了,早就活夠了!現在活一天就賺一天,你難道連我抽煙都要管嗎?早知道我當初就不挑你當我的研究生了!”盧里亞教授不高興的說。
“老師?咦?盧里亞大爺難道你以前還當過老師嗎?”幾個華夏留學生好奇的問。
“我當然當過老師了,今天我的學生就是特意從華夏過來看我的!”盧里亞教授特別高興的拍著王教授的肩膀說。
“既然是這樣,那你們師徒倆就好好聊天吧!我們先走了。”趙亮說完拉著自己的同學就走了。
“我一直覺得華夏人最友好了,這些華夏學生都很可愛。他們平時在我這里打電話的時候都會請我抽煙,我自尊心強也不像其他人那樣會勒索學生,所以他們總是偷偷的留下半盒給我。”盧里亞教授指著桌子上趙亮特意留下來的煙說。
“老師,我以前上學的時候有一次做實驗時出了意外事故,你罰我打掃了半年的實驗室。當時我拿出從家里帶來的金條來賄賂你,希望你能通融一下,可你都不肯!現在這群小崽子幾根煙就把你收買了嗎?”王教授難以置信的問。
“他們又不是我帶的研究生,這算不上收買!現在日子不好過了,我們這些退休人員的退休金,每個月還不到2000盧布。我和老伴還有子女都退休了,現在家里有四個老人需要養,可我只有一個孫子和一個孫女,他們根本養不活我們這么多人。所以我現在能省一點是一點,我現在特別后悔!當初為什么不把你的那根金條收下來呀!”盧里亞教授開玩笑說。
“老師你現在過的也太慘了,不如你跟我回華夏吧。我給你養老送終!”王教授哭著說。
“不行,我不能走!我要走了,我老伴和兒子就沒人養了。他們退休以后可不像我這么有門路,還能找到新的工作。他們只靠這一個月那五美元的退休金,恐怕會連飯都吃不上的。”盧里亞教授搖頭說。
“你跟我去華夏吧,把師娘也帶過去!李俊現在在教育部工作,以您在科學界的地位,他肯定可以幫你在我們學校安排一個教授的職位的。我們學校的工資雖然比不上西方國家,但教授一個月也能拿到兩百美元左右的工資呢。像你們這種外國教授還能分到房子呢!”王教授說。
“哎!最近好多國家的人都跑到大學里來拉人了,可惜我太老了沒人肯要!我就不去給你添麻煩了。”盧里亞教授搖頭說。
“老師你這么厲害的人怎么會沒人要呢,您能到我們學校去任教絕對是我們學校的榮譽,不會給我添麻煩的!”王教授趕緊說。
“其實最近也有好幾所外國大學想請老師過去講課,可老師不肯離開學校。老師說他在莫斯科大學教了一輩子的書,想死在這里。”拉希德教授嘆了一口氣說。
“對呀,這里是我的祖國!無論它是好是壞,我都不會拋棄它的。”盧里亞教授點頭說。
“既然老師你不想離開,那這些錢你一定要收下!”王教授哆嗦著手,從自己口袋里掏出所有的錢塞到盧里亞教授手里。
“這是美金吧?500美金可不是個小數目,這錢太多了我不能收!”盧里亞教授看了一眼手里的錢搖頭說。
“老師這錢您就收下吧!我們華夏人講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做學生的給老師養老送終都是應該的!”王教授趕緊說。
“就是!王這次來給我們大家帶了不少的禮物,他現在一個月能掙200美金呢。這些錢您就安心收下吧!”拉希德教授也勸盧里亞教授說。
“你帶來的禮品我可以收下,可這些錢我真的不能收!教書育人是我的職責,我并不想用這些我應該做的事,來換取金錢。”盧里亞教授固執的說,然后他把那500美金和200人民幣都放到了身邊的桌子上。
“外公我們國家有句話說得好,授人與魚不如授人與漁,居然盧里亞教授不想要這些錢,那就算了吧!”賈磊突然說。
“算了!那不行!我總不能看著老師這么大一把年紀了,還出來掙錢養家吧?我一定要幫老師一把的!”王教授搖頭說。
“我沒說咱們不幫您的老師,我只是想讓你換一個盧里亞教授能夠接受的辦法去幫他。”賈磊無語的說。
“換一個老師能夠接受的辦法?那是什么辦法?”王教授不解的問。
“我哪知道有什么辦法是盧里亞教授能接受的呀?咱們可以問他本人嗎?”賈磊說。
“哈哈哈!好聰明的小朋友啊,你覺得我會接受什么樣的辦法呢?”盧里亞教授問。
“我聽說你有一個孫子還有一個孫女,那他們現在都是做什么工作的?”賈磊問。
“我孫女像我太太,腦子聰明學習又好,現在她也在莫斯科大學里教書呢!到是我孫子從小就比較喜歡玩兒,學習不好長大了沒能找一份好工作,現在只能到工廠里去當工人了。”盧里亞教授說。
“盧克瑟當工人也沒什么不好嗎?至少現在當工人的工資要比當教授的多許多呢!”拉希德教授趕緊安慰自己老師說。
“哎!……你說的對!現在這個世道當工人沒什么不好的……”盧里亞教授嘆了一口氣說。
“我是在莫斯科做生意的,下面開了好幾家公司呢,不知道您的孫子會開車嗎?”賈磊問。
“會啊!我們家有兩臺車呢,人人都會開。”盧里亞教授點頭說。
“會開車就好!我可以安排他到我下面的公司去當個司機,您看行嗎?”賈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