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執行完任務回來的時候,學校軍訓肯定已經結束了,部隊的管理嚴格,就算都在京城,想見一面也是很困難的事情。
之前他在京城,她在南省的時候,相隔萬里,只能書信來往,她也沒這么惦念過他,現在她也到了京城,見面的機會比那時候要多得多了,那份思念卻毫無緣由地與日俱增。
她握著筆微微走神,原來書里寫的那些酸甜苦辣的相思就是這個味道的,明知道該把注意力放到學習中去,可落在筆記本的筆尖卻還是不自覺地勾出了一個“莊”字。
明知道別人看不見她在寫什么,她還是有些緊張地抬頭看了四周一眼,見沒人注意她,這才紅著臉,有些羞惱地涂去了這個字。
大家都在卯足了勁兒學習,她可不能耽于兒女情長荒廢了學業,否則就算她的底子比他們要好,也會隨時被勤奮努力的同學超過的。
時間太寶貴了,尤其是大學四年有這么好的條件,她必須要制定一個學習計劃出來,不能讓時間白白溜走。
京大大師云集,像法學、經濟學這樣后來的熱門專業,此時并不完善,尤其是那些曾經的大師們此刻剛剛重返校園,正在戰戰兢兢地摸索著教學的方向,在頂層設計沒有定調之前,他們暫時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但是文史哲這些傳統文科專業卻非常強,劉好好前世只在報刊書籍上見過的大師們,此刻都活躍在講臺上,能夠親耳聽他們上課,單是想想就讓人激動。
她宿舍里有哲學系的、歷史系的,還有中文系的,向她們要到課表輕而易舉,于是她排了排課,只要有時間就背著書包到處蹭課聽。
于是楊平在上課的時候無意中瞥見了坐在教室后排角落,認真地聽課記筆記的劉好好,如果不是正在上課,她都想摘下眼鏡揉揉眼睛,確認這到底是不是劉好好。
“你這個丫頭,要是真對歷史感興趣,轉到我們系來就是了,至于這么窩在后排聽課嗎?”下課后,楊平又好氣又好笑地把劉好好拎回家吃飯。
“姥姥,您看,”劉好好拿出了一張排得密密麻麻的課表,“我特別找朋友要了咱們學校幾位大師的上課時間,我們第一學期的課不多,我就找課余時間去蹭課聽,也能長長見識,身在寶山四年,可不能空手而回啊。”
蘇弘毅也湊過來偷瞄,還有些沾沾自喜,“你也蹭過我的課?我怎么沒發現?”
“就你那老眼昏花的樣子,能注意到誰?這丫頭肯定每回都是躲在最后一排。”楊平沒好氣地說。
劉好好不好意思地笑道,“已經是去蹭課聽了,總不好往前坐,擠占別的同學的資源。”
“坐在后頭能聽清嗎?蹭課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兒,很多學生,甚至是外校的都到我們學校來蹭課,有心向學是好事,我們這些做老師的不怕蹭課聽,就怕沒人聽,下次你來我們倆的課上,盡管往前排坐。”楊平的心里其實挺高興的,劉好好如果沒有認可他們,也不會特地去蹭他們的課聽了。
“丫頭,你還去聽法語課?”蘇弘毅認真地看著她手里的課表,“我覺得還是先把英語學好,畢竟現在世界上說英語的人多,很多文章資料都是英文的,如果你學有余力的話,可以試著去學學俄語,俄語運用得也很廣泛。”
現在外語的大方向是俄語,英語只能算是后起之秀,考外語系主要加試的兩門,也是俄語或者英語,學法語的人并不多,蘇弘毅覺得奇怪,劉好好有許多舉動都出人意料,他特別想知道她這么做的原因。
“嗯,英語課我們系里有開,我會認真學的,我想多學一門語言,也許最后還是學不會,但我想試試。”她雖然暫時沒有展現自己的英語能力,可她心里有數,自己已經算是掌握了英文這門外語,如果她再和其他同學一樣,把大量的時間放在英文的學習上,那無疑是對時間的浪費,倒不如趁著現在的條件好,再多學一門外語。
“俄語課我也去蹭了幾節,但是太難了,我是南省人,怎么也發不好大舌音。”劉好好絕望地說,“所以剛剛放棄了學俄語的計劃,想要轉學法語,結果發現法語也有小舌音,我想再試幾節,如果實在不行也只能放棄了,說不定今后還會嘗試學德語。”
蘇弘毅還以為她會對將來的國際形勢發展發表一通高大上的議論,怎么也想不到會是讓人哭笑不得的原因。
“我還以為你什么都會,學什么都輕輕松松的呢。”
劉好好無語,“我不擅長的也挺多的,比如說數理化,我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學不好。”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好好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對所有的課程都精通,有學不好的地方不是很正常嗎?”楊平也沒好氣地說,“你看她談吐有涵養有見識,你知道她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哪有人不付出就能有收獲的?”
“但是好好,你也把自己的這根弦繃得太緊了,看看你的課程表,已經排得滿滿當當的了,如果不是晚上沒有老師來上課,恐怕你連晚上都能排滿,學習固然重要,但也要學會適當放松。”楊平都有些佩服劉好好了,換作她是她,是絕對做不到這么勤奮的,只愿意聽與自己專業相關的課程,哪里能做到像她這樣涉獵廣泛。
“這一點我贊同,年輕人該有年輕人的樣子,大好的青春都浪費在學習上可惜了,我們讀書那會兒條件比你們艱苦,可也沒像你這么辛苦,條件雖然簡陋,可照樣野餐、打牌、參加舞會、約會吃飯……那才是青春吶。”蘇弘毅覺得劉好好很可憐,好像都沒有享受到青春的快樂。
“我已經二十啦,青春的小鳥都飛走啦。”劉好好半開玩笑道,她過去也喜歡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但是現在一來是心理年齡大了,二來是學校好像也沒有什么玩樂的氛圍,再說莊立軍又不在校園,享受青春的心思也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