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好心里想著的卻是其他的事情,京城的水太深了,她初來乍到,如果一不小心就會著了別人的道,所以她必須要對京城這盤根錯節的關系和一些秘辛,了解得更深入一些才行。
莊立紅也想著自己的心事,突然心思一動,“不知道方新國知不知道蔡玉芬有婚約的事兒。”
“應該是知道的吧,不過只要蔡玉芬還沒結婚,他就有機會,不會因為蔡玉芬有婚約,就那么輕易放棄的。”劉好好有意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莊立紅的臉又沉了下來,可看著劉好好那懵懂不知的模樣,又不好朝她發脾氣,否則不是明擺著告訴她,自己對方新國有意思嗎?
“你覺得方新國怎么樣?”莊立紅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話剛說出口,立刻紅了臉,生怕會被劉好好察覺到一些什么。
“他很聰明,能力也很強,城府特別深,而且他很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如果蔡玉芬不是蔡家的女兒,就算她長得和天仙一樣,他也看不上她的。”劉好好恍若無覺,平平淡淡地說。
“那他需要的是什么?”莊立紅迫不及待地問,她單純地喜歡著方新國的俊朗和優秀,其他的還真沒想那么多。
“需要的當然是權力和地位啊。”
莊立紅咬著嘴唇,莊家并不遜于蔡家,蔡玉芬能給方新國的,她莊立紅也能給。
“我挺同情蔡玉芬的,雖然沒見過嚴華的那個哥哥,但我覺得他肯定比方新國強。”劉好好感嘆道。
“胡說,”莊立紅翻了個白眼,她認識嚴華的哥哥,“那就是個特別平庸的人。”
“在婚姻里平庸的人往往比太深沉的人靠得住,尤其是蔡玉芬沒有那個智商駕馭方新國,只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當她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有可能被毫不留情地甩掉。”
“你這分明是對方新國有偏見!”聽到她這么明擺著說方新國的壞話,莊立紅再也沉不住氣了,生氣地將手里的生姜一甩,正甩到水池中,濺了劉好好一臉水。
莊立紅只是下意識地發泄情緒,并沒有故意攻擊她的意思,見她滿臉水珠的狼狽樣子,頓時有些無措,心里除了惱怒,更多的是愧疚,轉過頭去不看劉好好。
劉好好卻若無其事地擦了擦臉上的水,心平氣和地說,“咱們來打個比方吧,你喜歡一個人,是喜歡他的樣貌、才華、人品,還是喜歡他的顯赫的家世?”
莊立紅立刻紅了臉,“我沒喜歡誰……”
“我這不是打比方嘛,又不是說你。”
“那你怎么不拿自己打比方?”莊立紅沒好氣地說。
“行啊,那就來說我。我覺得找對象吧,第一,得看三觀是不是一致,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都得相似,這是大前提,否則兩個人就像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無論什么事都得吵;第二,要看有沒有共同語言,兩個人聊得來特別重要,在一起是一輩子的事情,要是在一起無話可說,或者說不到一塊兒去,那也過不到一塊兒去了;第三,就是看人品,細心體貼,互相尊重,能同富貴,也要能共患難,不離不棄,彼此信任對方,做對方最堅實的后盾和港灣,才能一起攜手經歷人生的風雨;然后就是才華樣貌。最不被納入考慮的就是什么家世背景了,誰也不可能一輩子躺在家里的功勞簿上吃一輩子,是不是?”
莊立紅的臉紅紅的,但聽得很認真,她沒有什么知心的親人朋友,會在擇偶這個問題上和她掏心掏肺地說這么多,劉好好還是第一個。
“你和我哥在一塊兒,不是因為我們家的背景?”莊立紅半信半疑,蘇素云總說劉好好高攀了他們家,可是她卻覺得以劉好好的能力不需要高攀他們家,也能過得很好。
“你哥要是不具備我剛才說的那幾點,只有姓莊的名頭的,我早就想辦法把婚退了,你信不信?”
莊立紅想了想,還真信了。
“我也覺得家世背景什么的都是狗屁。”莊立紅扭捏地說,家世背景是蘇素云最看重的,恰好也是她最不屑的,方新國雖然出自農村,可是他的才華相貌卻遠勝過那些世家子弟,她看重的就是這樣的人才。
“對啊,那你覺得在擇偶的時候只看重家世背景,其他什么都不看的人,是什么樣的人?”
“是傻子。”
“你覺得方新國是傻子嗎?”劉好好突然反問。
莊立紅被問住了,“他當然不傻。”
“對啊,一個不傻,反而聰明得很的人竟然只看重家世背景,那他究竟圖的是什么?圖的是蔡玉芬這個人,還是權力地位?如果他的對象,或是妻子有一天沒有了利用價值,你說他會不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棄如敝履?”
“所以我特別同情蔡玉芬,蔡玉芬喜歡的是方新國這個人,方新國喜歡的卻不是她,而是蔡家的權力,這樣的關系對等嗎?如果有一天蔡家沒有了方新國看重的權力,那蔡玉芬還有存在的必要嗎?”劉好好扯唇冷笑,“說白一些,蔡玉芬就是甘為人梯,讓方新國踩著她往上爬呢。”
劉好好的話說得太難聽了,莊立紅的臉色很不好看,這是什么邏輯?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劉好好無論從思維邏輯,還是從口才上,都全方位碾壓她,這天簡直沒法聊下去了。
楊平一直在注意著她們的動靜,屋子本來就不大,她也將劉好好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她用這種方式勸解莊立紅,效果可比她們的說教要好得多。
“我還是覺得你對方新國有偏見!”莊立紅不服氣地說,“你不是和他不熟嗎?憑什么這么說他?”
“我對他沒有偏見,如果硬要說偏見,也該是對蔡玉芬有偏見。說實話,拋開家世背景,蔡玉芬還真配不上方新國,你說呢?”劉好好這幾句話說到莊立紅心里去了,一張臉又悄悄紅了起來,可劉好好還是裝作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