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天卻模模糊糊地抓到了一點什么,呆呆地想了好一會兒,眼睛發亮道,“大姐,你說的對!我現在手里正好有點錢,反正茶葉賣不出去,倒不如讓廠長便宜賣給我,我再自己慢慢賣出去。”
她其實對賣茶并不是毫無想法的,但是茶葉是廠子里的,怎么賣廠長說了算,她只是負責聯系買家,如果她把茶買過來,那怎么賣,就是她自己說了算了,她想搞什么花樣噱頭,誰都無權置喙。
“你打算怎么賣?”劉好好見她有些激動,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法子,好奇地問道。
“陳俊華能在火車上賣東西,我賣茶倒不需要跑那么遠,到火車站買張站臺票,進去賣茶不是挺好的嗎?”劉天天一邊轉著眼珠子,一邊說道,“大姐,你還記得當時帶我到京城去的時候,火車每停一個站,都有不少人在站臺上賣東西嗎?我把茶葉一斤一斤分裝,拿紙包好,上面寫著‘南省名茶’,那些路過的客人說不定就會想著買個地方特產回去……”
劉好好的表情十分一言難盡,劉天天還真有奸商的潛質,在火車站賣茶明擺著就是做一桿子買賣,基本不會有回頭客,金花茶廠的茶葉品質不行,稍微懂茶的人都知道這茶不好,她竟然還準備大喇喇地寫上“南省名茶”的標識,這臉皮不可謂不厚啊。
“在做生意上,你比我在行,”劉好好甘拜下風,她出主意不行,但是在包裝這種事上還是有一些經驗的,“不過既然是名茶,你的包裝也不能太簡陋,找個紙品廠給你印刷一批包裝紙,最好畫一些花紋,比較容易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畫畫嘛,索性就叫二姐幫忙好了,她可是正兒八經學過畫畫的人,肯定行。”劉天天一下子就想到了劉學習。
“反正你有什么需要姐姐們幫忙的盡管開口。”劉好好并沒有詳細追問她生意上的每一個細節,畢竟她也不見得會比劉天天高明多少。
劉天天現在忙著做生意,是四姐弟中最忙的一個,有的時候劉向上來城里找劉好好玩,姐弟幾個想要聚一聚,卻總是缺了劉天天。
南省最熱的是七八兩個月,哪怕有微風電扇幫忙,未未還是悶出一身痱子,秦阿姨埋怨道,“往年臺風是一個接一個,今年真是怪了,整個夏天也不見一個臺風,這天氣真是難熬,可憐我們未未受罪了。”
秦阿姨這話才剛說完沒幾天,臺風就來了。
劉好好望著陰沉沉的天對秦阿姨笑道,“秦阿姨,這臺風可是你招來的了。”
秦阿姨忍不住笑起來,“這臺風來得可真不是時候,眼見秋天來了,天氣涼快下去了,它倒是來搗亂了。”
窗外狂風大作,吹得門窗呼呼直響,雨水狠狠地砸到地上,聽起來十分嚇人。
見劉好好已經換了雨鞋雨衣準備出門,秦阿姨有些擔心,“今天還要去上班?”
劉好好點點頭,“越是這個時候咱們越得在崗啊。”
秦阿姨抱緊了未未,“那你可得小心一些啊,我剛才看到有棵樹倒下去了,怪嚇人的。”
“嗯,放心吧,這里離辦公室也就幾步的路,”劉好好笑道。
南省是沿海省份,每年都要遭受幾次臺風的侵襲,劉好好對臺風早就見怪不怪了,今年的這場臺風雖然看上去可怕,但也沒造成什么大災難,肆虐了大半年天,到了下午雨勢漸漸小了下去,臺風估計已經轉到了其他地方,大家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臺風過境,街頭街尾都是一片凌亂,因為人手不足,所有的機關干部都得上街清掃雨水污物。
劉好好正揮著掃把掃大街,陳浩急匆匆地過來,“劉主任,大門口有幾個人找你。”
“找我?”劉好好第一反應是楊平和蘇弘毅他們來南省了,隨即又覺得不可能,他們要是到南省來不會不事先和她打招呼的。
她萬萬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劉祥和村里劉氏宗族里的幾位叔伯嬸嬸,他們冒著大風大雨過來,身上早就已經濕透了,模樣十分狼狽。
“祥伯,你這是?”劉好好不明所以地看著劉祥,她帶來的這些人雖然是親戚,但因為關系隔得遠,平時見著了也只是打聲招呼的交情,并不親近,而且冒著大風大雨趕上來找她,必定是有什么急事。
她的心砰砰直跳,“是不是我阿爹阿娘除了什么事?”
“不是,不是,”劉祥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好好,你要為我們做主啊……”劉祥還在醞釀要怎么開口,一個女人就嚎了起來。
“秀芬,這里是省城,是市政府門口,不是咱們鄉下,有事說事,別這么亂嚎亂叫的。”劉祥低斥了一聲,才低聲對劉好好說,“祥伯知道你在上頭不容易,也不想上來麻煩你,但真是遇到大麻煩了。”
秀芬嬸一嚎,劉好好的心倒是定了幾分,既然要她做主,那肯定就不是她家的事了,“你們身上都濕透了,我帶你們找個地方烘一烘衣服,再坐下來慢慢說。”
族里來了人,但和自己的關系并不親近,所以劉好好沒把他們帶回家,而是帶到市政府下頭的一個招待所,開了兩個房間,讓他們把衣服晾干,收拾干凈了再來說事。
今天大風大雨,不少人都被雨水澆透了,所以食堂里準備了紅糖姜茶,劉好好過去打了一水壺,等他們身上干得七七八八的時候,給他們一人喝了一碗。
他們大部分都是第一次進城,第一次住進招待所,看到天花板的電風扇和水龍頭里出來的熱水,都十分新奇,但此刻他們也沒把心思放在打量這新奇的環境上,個個都愁眉苦臉。
“怎么了這是?”劉好好知道劉祥是個分得清輕重的人,這么多年來,他也都沒有隨隨便便地來麻煩她,之前會這么說肯定有他的緣故。
“咱們村的祠堂差點被拆了。”劉祥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