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們都變了，你自己呢？你怎么不說你也變了？變成了個酒鬼！”劉學習沒好氣地說。
“做生意嘛，總是要應酬的。”劉天天打了個哈哈，“我是也變了，大家都長大了，不變也不現實。”
“你已經喝上癮了，好端端的在家也要喝酒，喝酒傷身你知不知道？你一個女人學著人家喝酒，小心人家背后說你閑話。”劉學習一板一眼地說。
“我還怕人說閑話？二姐，你別給我們貼標簽，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是人啦？男女都是平等的，”劉天天嗤笑一聲，“二姐，你這些年也沒少被人說閑話吧，怎么還那么看重別人的議論？”
劉學習被她堵得接不上話，“那再怎么說，為了你身體著想，還是少喝些酒。”
“一醉解千愁，何止是喝酒啊，我還會抽煙呢。”劉天天不以為然。
劉學習勃然變色，“你抽煙？你還有沒有碰一些不能碰的東西？”
“沒有，沒有，”劉天天看到劉學習的眼神陡然凌厲起來，被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那是大姐反復交待過的，我怎么敢碰。”
劉學習這才放松下來，“你現在面對的誘惑比普通人多得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人拖進陷阱里去，這個社會，處處都是陷阱，就連阿爹這樣的人都會被有心人設計，你常在河邊走，更要小心，有些東西是絕對不能碰的，一碰就會被毀了一輩子。”
“什么叫我常在河邊走？”劉天天失笑，但表情很快也嚴肅起來，“你說的誘惑，我的確遇到過一些，也見過有些經不起誘惑的人是怎么被鬧得家破人亡的，但是只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和原則底線，誘惑也不是誘惑了。大姐教了我們這么多年，也不是白教的，我又不是劉向上那個混蛋，心里有數的。”
“向上……”劉學習想起劉向上之前說的話，也還有些生氣，但畢竟是親弟弟，沒有再給劉天天火上澆油，“向上也是一時轉不過彎來，他和阿爹的感情一向很好，你也多站在他的角度想想，給他一些時間，別把話說得那么難聽，如果有機會心平氣和地和他談一談，興許能夠解開他的心結。”
“過去大姐最擅長做這種事，家里有什么事，只要大姐出面說一說，立刻就風平浪靜了，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就再也沒有像從前那樣溫柔地勸慰我們了。”劉天天有些難過地紅了眼，“如果今天回去的是大姐，不是我，一定不會和向上鬧得那么僵。”
“我們不能總依賴大姐，遇到事情要大姐解決，出現矛盾要大姐說和，覺得委屈要大姐安慰……你們要什么時候才能夠從心理上真正獨立？大姐有自己的家庭和事業，她肩上擔著一個縣，那么多人那么多工作都要依靠她一個人謀劃，你說她累不累？還有未未，才那么小，也需要母親的教養撫慰，你們這些做小姨做舅舅的，也跟個小孩子一樣，需要大姐安慰，是不是要把大姐拖垮？”劉學習皺起眉頭，嚴厲地說。
“我不是不心疼大姐，我就是太心疼她了。”劉天天的眼睛紅了，“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在這個社會上，女人要想做出點成就有多難。大姐做得那么出色，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可見她付出了多少，她肩上的擔子已經那么重了，我們這些做家人的非但沒有幫到她，阿爹還給她惹出了這么大的禍，她現在的壓力肯定很大。在這個時候，我們沒能和她一條心，還在家里給她添亂，她心里能不難受嗎？你說向上怎么就那么不懂事？我當時真恨不得甩他一耳光。”
“向上那里，我們兩個多看著點兒，千萬別讓他去給大姐添堵。”劉學習也不好受。
這些年，她們三個做姐姐的對劉向上不可謂不上心，劉向上的學費、生活費都是她們三個承擔的，平時還經常給他買衣服、買書、買吃的，生怕虧著了他，劉長生還成天以給劉向上攢錢娶媳婦的名義向她們三個要錢。
但是劉長生這么多年沒有在劉向上身上花一分錢，但等真的遇到事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護著劉長生，不惜和她們決裂，說出那樣誅心的話，這才是真正讓她們心寒的。
“我知道今天和向上說的話有點重了，但是我也在氣頭上，這個孩子真的特別幼稚，特別不懂事，在外頭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就和我鬧。”劉天天煩躁地起身，沒有酒喝，就去找了個杯子泡了一杯濃茶。
“大晚上別喝這么濃的茶。”劉學習不贊同地看著她，劉天天現在的生活習慣簡直是亂七八糟。
“沒事，我晚上還得開車回長福縣，喝濃茶提神。”劉天天擺擺手，“我今晚是不準備睡了，阿媽還在家里等著呢，回去又有一通可鬧的。”
“她怎么樣了？”劉學習這才想起沒有存在感的程招娣，程招娣心理脆弱，這次的事情對她的打擊肯定很大。
“還能怎么樣？就是哭唄，估計這會兒眼睛都哭腫了，指著我回去哄她吧，”劉天天翻了個白眼，“咱們這對爹媽，沒有一個靠譜的，我終于能夠體會大姐當年的難處了，也真是佩服她，在那種條件下，還能把我們帶出來。”
“阿媽也是不容易，換作你遇到這種事也受不了。”
“我當然受不了啊，二話不說肯定離婚啊。”劉天天大喇喇地說，“你知道阿媽怎么想的嗎？她不僅不想離婚，還生怕阿爹去坐牢，和向上一樣埋怨大姐不救他呢，還好被我連蒙帶騙給嚇住了。”
“你也別把話說得太重了，她年紀大了，又是死心眼，要真嚇出個什么問題，我們該怎么辦？”劉學習知道劉天天的性格，她急起來什么話都說得出來，劉向上都被她氣得決裂了，心理承受能力更差的程招娣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