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杏再次幽幽轉醒,有了清醒的意識,一時間還不確定在哪里?情況沒有明朗之前,她依然緊閉著眼睛。
回想昏迷前的事情,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夢’,也只有在夢里自己才會這么狼狽,現實中秒秒鐘秒殺了他。頭上傳來的疼痛,是那么的真實,放在胸口的手,清晰的感受到心臟強有力的跳動。
夢里場景,難道是真實的經歷,難道真的重生回來,輕蹙了下眉頭,頭一抽一抽的發疼,她已經很久沒有痛的感覺了。
鼻間縈繞不去的是淡淡的藥水味,耳朵里傳來嗡嗡的吵雜的聲音,丁海杏猜測應該是醫院。
真的回來了,回來真好!
只是丁海杏心中充滿疑惑,怎么鬼也能再死一次的。特別是有修為的鬼,一個無論是死之前,還是死之后,都經歷了不同尋常的鬼。再怎么心如止水,也無法不動容。
好久沒有讓她動容的事情了,久到時間對她來說太漫長了,都說山中方一日,世上一千年,這么說吧!對于死之前的那半輩子的經歷,就好比滄海一粟般短。
既然回來了,那么這一回是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了。
迷蒙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丁海杏眼神向下就看著站在病床前的白大褂,里面軍裝,確定這是在軍區醫院,看來真的回來了。
面容和善的女醫生拿著綁在病床前的病歷本,記錄著什么?擋住了視線所以沒看見丁海杏已經醒了。
病房可真是老古董了,但在丁海杏眼里卻意外的親切,就連耳邊的吵雜聲,聽著也那么的溫馨。
自己躺在硌得后背生疼鐵制的病床上,丁海杏臟兮兮的外罩被脫了下來,身上蓋的是洗的泛白的軍綠色的薄薄的棉被。
屋里燒著煤球爐子,長長的煙囪從空中架過,穿過窗戶上玻璃,透出去。
病房內人多,所以丁海杏并沒有感覺到有多冷。軍區醫院果然比地方醫院的條件要好上許多。
如今這年月,許多市里的醫院或者廠區醫院,棉被大都是自己帶的。實在不方便帶的就在醫院租借,租金雖然不高,但現如今的老百姓一分錢掰成兩瓣花的人也舍不得。
丁海杏一抬眼就看見鐵銹斑斑的鐵質點滴架子,一滴一滴的在玻璃滴管中,清亮的液體順著黃色的橡皮筋輸液管,流入自己的身體,冰涼的液體,讓她半個肩膀冷颼颼的。
唉……現在可沒有好心人給她弄個暖水瓶,預熱一下輸液的液體。
站在床尾的李愛國看著醫生著急地問道,“大夫,病人什么時候能醒。”
丁海杏清楚地聽見站在病床前的醫生,輕聲細語地說道,“病人頭部遭受嚴重的撞擊,有輕微的腦震蕩,什么時候醒,這個我也說不上來。還有病人……”
“大夫,您說啥子,我沒聽清楚。”李愛國追問道,現場環境太吵,而這位女醫生說話聲又那么小,能聽得見才怪。
醫生緊皺著眉頭,跟在身邊的護士,立馬扭頭大聲地呵斥道,“安靜一點兒,影響其他病人。”板著臉嚴肅地又道,“當這里是什么地方,要說給我出去說。”
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醫生朝李愛國重復的說了一遍,然后又道,“病人有嚴重的營養不良,身體素質很差,也會影響她什么時候醒來。”
“那怎么辦?”李愛國著急道,“她不醒來,我們怎么找她的家人,我們怎么問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有這醫藥費……”
“醫藥費不用擔心,送她來的人已經付過了。”醫生好心地說道。
“那真是太好了。”李愛國下意識地說道,話落才想起醫生還在,非常尷尬地說道,“真是謝謝解放軍同志了。”
丁海杏聞言,在腦中過了一遍,既然不是夢,那這出戲還得唱下去。是該讓自己醒來了,囊中羞澀的她可不敢奢侈的‘生病住院!’該怎么醒來……
丁海杏從‘噩夢’中驚醒,凄厲地喊聲,“救命……救命……”立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縮成了一團的她,側身背對著醫生身體劇烈的抖動,額頭上冷汗滲滲的。
終于能讓被硌疼的后背休息一下,不過這胯部也逃脫不掉被硌的生疼。丁海杏內心苦笑一聲,怎么都逃不過這么硬的床了。
女醫生見狀趕緊扔掉手中的病歷本,彎著腰溫柔地說道,“好孩子沒事了,沒事了,你現在醫院,你扭過來看看,我是醫生。”伸手想要將丁海杏掰過來,面對自己。
醫生的手剛剛碰到丁海杏,就引起她掙扎,“不要,不要打我,錢都給你。”凄厲地喊道。
丁海杏這邊的動靜一下子吸引了病房內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紛紛問怎么回事?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道。
“真是造孽喲!看把孩子給嚇得。”
“怎么回事?”
知情人士滿臉興奮地說道,“這事我知道。”一副快問我,問我的表情。
“說說發生什么事了。”
“遇上搶劫的了,小姑娘反抗,結果被打的遍體鱗傷的。”
“搶劫?這太平盛世怎么會出現這么惡劣的事情。”
“殺千刀的,純潔的革命群眾隊伍中怎么出現如此的敗類,應該將他驅除革命隊伍。”
“就是應該讓吃槍子兒。”
“抓到了沒?”
“一定要抓到這個壞分子。”
一時間群情激憤,場面有些壓不住,抱頭蜷縮的丁海杏也有些傻眼,這么多年了她都忘了這個紅色年代的熱情了。
李愛國見狀立馬喊道,“安靜點兒,大家安靜點兒,嫌犯已經被當場抓獲了,一定會接受人民群眾的審判的。對于革命群眾中出現的敗類,我們堅決予以打擊,毫不手軟。請大家提高警惕,如遇見可疑人員、可疑事情一定盡快通知我們。”
“一定,一定。”病房內的人一致說道。
控制住場面的李愛國繼續說道,“現在請大家保持安靜,別再嚇壞了受害者了。”
刷……病房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病房門口站著的戰常勝見狀,在內心訕笑了一下,我在胡思亂想什么?這不是正常人的反應嗎?
將人送到醫院的本來該走的,而她那雙錯愕的眼神,那滿臉的疑惑,自己絕不會看錯,鬧得他心神不寧地轉到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