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常勝看著一動不動的丁海杏,整個人就這么沐浴在金色的柔光中,朝霞映紅了她的臉頰,臉上有細細的粉紅色絨毛,“杏兒你不會真的在打坐參禪吧!”
丁海杏睜開眼睛,剎那間雙眸亮若純澈的黑曜石,眼底流光溢彩,燦若星辰,熠熠生輝,讓戰常勝一時看癡了。
戰常勝自認不是好色之人,也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別這樣看男人。”低啞的開口,很容易讓人化身為狼的。
丁海杏無辜地眨眨眼滿臉疑惑地看著他道,“怎么了?”
這一開口,丁海杏鮮活了起來,抖落了身上那清遠出塵的氣質,仿佛剛才只是錯覺。
“哦!沒什么?”戰常勝看著她打趣道,“杏兒打坐參禪還真像那么回事?”
丁海杏燦爛的雙眸閃爍著狡黠的流光,俏皮地說道,“不及某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你這丫頭,看我出丑是不是很樂啊!”戰常勝寵溺地揉揉她的腦袋,笑容暖暖地說道。
“紅纓呢?”丁海杏四下張望道。
“早就回家做飯去了。”戰常勝捏捏她挺翹的鼻子道。
丁海杏拂開他的手道,“天亮了,讓人看見了不好。”操場上已經有人在晨練了,“你是繼續,還是跟我回家。”
“回家。”戰常勝拉著她的手道,“你說你,就散了一會兒步,就坐在長椅上了,看這手冰,千萬別感冒了。”
“沒事,我沒感覺到冷,相反很舒服。”丁海杏實話實說道。
不過顯然戰常勝不太相信,步履匆匆的回了家,“還是家里暖和。”
早飯清粥小菜,粥是丁國棟熬的,丁海杏驚訝地看著丁國棟,“真是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主兒,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去,少打趣我。”丁國棟振振有詞地說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憨憨一笑又道,“熬粥這種簡單的事情,我還是會做的,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
粥熬好了,紅纓從食堂打來饅頭,丁海杏從壇壇罐罐里拿出小菜,吃了舒心的早餐。
戰常勝推著自行車,正好看見高進山拉著一個憨實的漢子出來,“老戰,等等我,咱們一塊兒走。”
“老高回來了,新年好。”戰常勝微笑著打招呼道,“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晚上回來的。”高進山看著他們倆介紹道,“這是我大弟弟高文山。”接著又道,“文山,這是哥的戰友,戰教官,曾經救過我的。”
“老高,你看你又來了。”戰常勝看著高進山不滿地說道。
高進山不理會接著介紹道,“這是老戰的大舅子,丁國棟。你們都在校辦工廠工作以后互相幫助著些。”
“大舅子,聽見了嗎?”戰常勝看著丁國棟笑了笑道。
“我們互相幫助,共同進步。”丁國棟靦腆地說道,看著高文山,國字臉,臉型消瘦,眼角堆滿了皺紋,看著比高大哥還要老,目光深邃,皮膚由于常年的勞作,被太陽烤的黝黑,跟他一樣,“我今年二十三,過了年了二十四了。”
高文山看著明顯比自己長的俊俏,比自己年輕壯實又高大的后生,笑了笑道,“那我你比我大,我今年虛歲二十九了。丁老弟。”
“文山大哥。”丁國棟叫道。
“咱們走吧!邊走邊說。”戰常勝看著高家兄弟倆道。
“等我一下,我去推車子。”高進山連忙說道。
“好的。”戰常勝點頭道。
高進山把手里的東西遞給了高文山道,“拿著,我去推車。”轉身去了走廊下,將自己的自行車推了出來。
由于自行車前后都掛著大包小包的,所以一行四人只能步行一起去了郊區的校辦工廠。
高進山看看人家自行車上的包裹,在看看自己的,“老戰你這包裹里都裝的什么,帶這么多。”
“大的有被子、狗皮褥子,小到牙刷、毛巾、飯盒、草紙……”戰常勝拉拉雜雜的說道。
說到小基本上每說一樣,高進山就一臉的訕訕,“我怎么就沒想到。”
“沒關系,離得近你騎車快在給他送一趟好了。”戰常勝安慰他道。
“你想得可真周到。”高進山不太自在地說道。
也能理解大舅子嘛!得好好的巴結,不過話說回來,這老婆都娶到家了還用的找獻殷勤嗎?
“不是我想的周到,是我家杏兒準備的。”戰常勝輕笑道。
高進山聞言心里暗叫一聲:糟了。
這要是文山聽進去,給家里寫信的時候在學過去,爸媽又該怪巧茹照顧不周了。
于是趕緊說道,“昨兒才回來,根本沒時間去買。”扭頭看了一眼高文山道,“文山,等你辦好手續,我回去買給你送來。”
“哥,不用,不用,該有的東西都有了,不用買,缺啥我買就好了。”高文山耿直地說道,要不是有他個在,這好事也落不到他的身上。
“又沒開工資,你手里才有幾個錢了,這都是眼下要用的東西,我給你買。”高文山態度強硬地說道。
“那好吧!”高文山說道。
高進山卻在腦子里算計,買這些東西需要多少錢?不知道這個月會不會超支。
唉……早知道不跟老戰一起走了,破財啊!
一路就這么走到了工廠,他們在人事科、財務科辦好了入職手續。
丁國棟和高文山就正式跳出了農門,成為工人階級中的一員了。
辦好了手續,戰常勝和高進山領著他們倆又去了宿舍,倆人還挺有緣,分在一個宿舍中。
戰常勝和高進山把行李提進了宿舍,宿舍是磚瓦平房結構,進入屋內,和大學宿舍差不多,架子床,一間房住六個人。
他們是第一個來,戰常勝將行李放在了桌子上,“大舅子,選一長床吧!”
“我就睡這里吧!”丁國棟就近選了一張靠窗戶的下鋪。
高文山則道,“那我就住在你對面的下鋪好了。”
戰常勝將包裹打開,“還是杏兒準備的妥當,這里連集暖都沒有。”
高進山看人家準備的齊全的,自己這邊看著有點兒寒酸。
高文山體貼地說道,“哥,這已經很好了。再說開春了,也不是很冷的,在堅持一下,天就暖和了。”自己彎腰鋪著小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