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又打不過,對罵自己又背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父子三人從王滿才的村里落荒而逃,背后是王滿才村民們的哄笑聲,狼狽回到村時,又遇到村民們各種譏笑的目光。
唐振華簡直要發狂了,他把在外面受的氣發泄在吳彩云和銀梭頭上,對她們往死里拳打腳踢,嘴里咆哮道:“你們這一對賣的,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們兩個,老子就不姓唐了!老子前世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居然有你們這種老婆和女兒!”
眼看就要出人命了,左鄰右舍聽到動靜不對,沖進了唐家院子里,死活把他夫妻母女三個拉開。
有些村民同情唐振華,被自己的大哥戴了一頂綠帽子,直到現在還養著自己大哥和自己老婆生的孩子,兩個女兒還都出了事,于是推心置腹的勸解道:“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按照發生的來辦吧,實在過不下去就離婚吧。”
其實那個年代的農村人還很保守,如果誰家夫妻離婚是很受人歧視的,進進出出都抬不起頭來,可現在唐振華這一家的情況明顯是過不去了,那還不如離婚。
唐振華清醒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和吳彩云離婚算了,省的彼此煎熬,可他又覺得不甘心,憑什么吳彩云給他戴了綠帽子,她沒多大事,恥辱卻叫他一個人承擔,所以才會每天醺酒,喝醉了就對吳彩云家暴泄忿。
他冷著臉拒絕了那些好心人的勸告:“我要是和這個賤人離婚,她肯定會跟她的奸夫比翼雙飛,我憑什么便宜她!我要她一輩子挨我的老拳!”
那些勸解的村民見他這么偏執,便不好再說什么了,都搖著頭紛紛的離開。
吳彩云和銀梭聽了唐振華的話,如墜冰窟,這種家暴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銀梭就悄悄的問吳彩云:“媽,你和大伯那事責任主要在大伯身上,大伯現在沒事,媽媽卻扛下所有的錯,媽媽就沒有想過找大伯求救嗎?”
吳彩云臉色灰白,垂頭喪氣道:“我怎么沒有找過你大伯?可你大伯說他已經對不起他弟弟了,他不想再錯下去!”
銀梭冷笑連連:“他現在就想到對不起我爸了,當初跟媽媽滾床單的時候,他就怎么沒有想起過我爸呢?這只是推卸責任的說法罷了,媽千萬不要這么放過大伯!”
吳彩云愁眉苦臉道:“我當然也明白你大伯現在要明哲保身,可是人家不愿意,我也沒辦法,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誰說沒辦法?就看媽舍不舍得豁出去了!”
銀梭眼里閃爍著陰毒的光芒,那種光芒,讓她的親媽吳彩云看了都心驚肉跳,她膽怯的問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銀梭在她耳邊如此這般了一番,接著信誓旦旦道:“只要媽敢這么做,我保證媽媽會脫離苦海,而且還能變成城里人!”
吳彩云臉色堅定:“這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我之前沒有想到!現在我母女兩個都走投無路了,除了殺人,我什么都敢做!”
銀梭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狠辣的笑容。
頭天晚上吳彩云和銀梭被唐振華幾乎打死,可第二天吳彩云還是掙扎著爬了起來,她知道如果不去田里勞動,就不止唐振華打她了,吳春燕還會不給她飯吃。
吳彩云是從那個饑荒年代過來的,對餓飯這件事充滿了深深的恐懼感。
可銀梭從小到大基本上就沒做過農活,算得上是嬌生慣養,昨晚被唐振華打得半死,今天早上是無論如何都起不來,心想餓飯就餓飯吧,先把身上的傷養好,實在餓的受不了了,家里不是還有母雞在下蛋嗎?偷兩只雞蛋吃不就行了,因此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還沒等唐振華發飆,吳春燕已經大怒著沖進了房間,揮舞著手中的竹條向銀梭狠狠的抽去。
銀梭本來就渾身是傷,被竹條這么一抽,抽到傷口上,更是痛徹心扉,當即從床上跳下來。
吳春燕像是抓住把柄一樣,得意洋洋咆哮道:“還說快被打死了,不能動彈了,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嗎!陰人一套套的,連自己的姐姐都陰,干起活兒來就裝死狗!”
金梭聽了吳春燕的話,驚疑不定的打量著銀梭。
昨天晚上唐振華暴打銀梭和吳彩云時,只一個勁地怒罵她母女兩個不要臉,可是并沒提是銀梭把金梭害慘的事,所以金梭還不知道自己名聲盡毀真的和銀梭有關。
并且昨天銀梭挨了打之后,金梭特意問過她,為什么她也會被王滿才給睡了。
銀梭這人撒謊成性,賣慘成性,裝出悲憤無比的樣子,告訴金梭,她之所以淪落至此,全是因為她,如果不是為了向王滿才給她討個說法,她會去找王滿才嗎,王滿才又怎么會有機會毀了她。
金梭當時感動死了,還暗暗在心里發誓,以后一定要對銀梭好,可現在聽了吳春燕的話,她心中疑云頓起。
唐建斌見家里的丑事一樁接一樁,心如死灰,早就背著書包去上學了,眼不見心不煩。
銀梭只得強忍著渾身撕裂般的疼痛,穿衣起床洗漱梳頭完畢,和吳彩云她們一起去田間勞動。
金梭見她走在最后,也放慢腳步和她并排而行,臉色異常凝重,小聲的問她:“剛才奶奶的話是什么意思?你陰我什么了?”
銀梭抬起她那張被打的青紫腫脹的臉:“奶奶的話你也信?奶奶最喜歡信口胡說冤枉人了!”
金梭將信將疑的打量了她幾眼:“好歹咱們是親姐妹,從小到大我就沒惹過你,你千萬別陰我!”
銀梭想笑一笑,可是剛一扯動嘴角,就把臉上的傷扯得很疼,只得作罷,裝作正色道:“我陰誰也不會陰姐姐,姐姐放心好了,別聽別人胡說!”
兩個人走到村口的時候,銀梭發現村頭堆著一大堆碼得整整齊齊的紅磚和好多包水泥還有一大堆沙子,不禁好奇的問:“這是誰家要蓋房子了,居然蓋的還是磚房!”
村里有磚房,但是不多,而且這將近十年里,也沒哪家蓋新房,所以現在突然看見有人蓋新房了,銀梭就覺得非常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