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根無語,大明當然不會給這個機會,這是不用想的事情。想到這里,莫日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都怪黃臺吉!”
三娘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莫日根,笑著說道:“都過去了!”
“以后瓦剌會更好,咱們也會更好。”三娘信心十足的道。
大同衛。
自從戚繼光帶兵出草原,大同城的氣氛就異常的緊張,宣大總督張浦一直坐鎮在大同城。這些天他是食不甘味睡不安寢,生怕前方傳來大軍敗退的消息。
一旦戰事不利,那就完了,張浦心里面怎么可能不著急。
“張公公,咱們能不能坐下?”
看著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的張誠,張浦實在是忍不住開口道:“你這走來走去的,本官腦仁疼。”
這些日子,張浦和張誠也混熟了,這位從京城來的監軍太監,在張浦看來挺不錯的。不折騰,也不鬧騰,不吃請,也不勒索財物,兩個人相處的倒也不錯。
張誠看了一眼張浦,笑著說道:“張總督,你心里面就不著急?”
“不著急?”張浦指著自己的嘴說道:“你看看,滿嘴的火泡,戚少保也是,前兩天還有消息傳回來,這幾天就斷了,這邊還擔心著呢!”
正在兩個人閑極無聊斗嘴的時候,外面突然喧鬧了起來。
沒等兩個人發問,外面突然跑進來了一個人,只見他激動的大聲道:“大捷,大捷,戚少保大捷!”這人話都說不利索了,直喊大捷。
“好好說話!”張誠把眼睛一瞪,大聲的呵斥道。
來人嚇了一跳,隨后也就穩定了下來:“大人,張公公,前方傳來捷報,大捷,戚少保在青虎溝外與黃臺吉大戰,陣斬十萬。”
“黃臺吉僅以身免,現在大軍已經拿下了歸化城,咱們大明打贏了!”
聽了對方的話,張浦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笑著說道:“好好,太好了,打贏了,打贏了,戚少保,好一個戚少保,真的是太好了!”
張誠也笑了,不過相比張浦,張誠心里面更有底一些。
張浦不相信戚繼光,可是張誠卻知道,為了這一戰,皇爺準備了多少年了。京營雖然是新編之軍,可是他們是出自馬芳之手,馬芳是什么人,那是名將啊!
尤其是對戰瓦剌,馬芳那是相當有經驗,整個西京營就是按照對付瓦剌來訓練的。
原本實戰經驗不足,可是上一次打埋伏也見過血了,殺了一萬瓦剌騎兵,雖然不算強軍,可是那也是見過血的。加上人數眾多,面對黃臺吉是不會吃虧的。
現在捷報來了,正好驗證了自己的猜想,這一戰大明打贏了。
京城。
對于朱翊鈞來說,這些日子也是挺難熬的,不過也有還算開心的事情,那就是宋應昌那邊終于搞定了選址預算以及建設的圖紙,這可是朱翊鈞期盼已久的了。
比較其他的東西,這個也很重要了,這關系到自己的下一步計劃。
看著面前疲憊異常的宋應昌,這樣子估計好久沒好好休息了,朱翊鈞有些于心不忍,對著身邊的張和說道:“去給宋大人搬一個凳子來,做下說吧!”
“謝皇上!”宋應昌連忙躬身道。
事實上宋應昌這段日子一點都不好過,先是去天津選址,吹了好長時間的西北風。回到京城之后,做預算,做規劃,這一忙活又是好幾個月。
不過得到了皇上的賜坐,宋應昌心里面還是很欣慰的,自己沒白忙活啊!
文臣夢想致君堯舜上,在低一點也是“君以國士待之,我以國士報之。”,現在宋應昌覺得自己就有點這個感覺了,估計自己的官職也要升一升了。
朱翊鈞看了一眼宋應昌,笑著說道:“和朕說說吧!看看你這段時間的成果。”
宋應昌連忙點頭,顯然這一次宋應昌是做了充足的準備來的。從選址到建造,從成本倒是施工階段,每一塊就非常的完善,可以說制定了完善的計劃。
“需要多少錢?”朱翊鈞安靜的聽宋應昌說完,笑著問道。
朱翊鈞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了,在聽宋應昌說的時候,朱翊鈞的心里面就有不好預感的。如果按照宋應昌的計劃去做,估計這個皇家造船廠怕是花費不少。
“按照陛下十個船塢的設想,總計需要投入白銀一百二十萬兩。”
宋應昌恭敬的道,這是他經過詳細的計算得出來的,這也就是在這里他敢說,放到朝堂上,他是真的不敢說。建造一個造船廠花費一百二十萬兩,這還沒開始造船呢!
不過宋應昌也計算過,從平整土地,到物資運輸,再到人員調配,真的需要這么多。
皇上要建造的可不是小船,那是大船,沒有一個大的造船廠,根本就沒法造。投入一百二萬兩,說不定到最后還不一定夠,不過暫時計算就這些了。
聽到一百二十萬兩的數字,朱翊鈞頓時松了一口氣,暫時還在可接受的范圍之內。
不過想到后續造船的花費,在加上水師的軍費,朱翊鈞還是有些牙疼,這一支水師砸下去,這得需要多少錢啊!這么搞,自己的內庫也會吃不消啊!
西北用兵,那邊也是需要錢的,不說別的,光是賞賜就是一大筆了。
打了大勝仗,皇上的賞賜自然不能小氣,自己還打算借由這一次的勝仗開始軍改,至少在西北可以開始了。瓦剌大患已除,自己可以安心的動西北的軍隊了。
這些都是要花錢的,加上賑災的開銷,搞不好今年自己又要赤字了。
想到這里,朱翊鈞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錢啊錢啊!
“你先休息一段時間,調理一下身體,朕會盡快安排你升任工部侍郎,調任皇家造船廠總管的官職,到時候天津的造船廠就可以開始籌建了。”
朱翊鈞其實是在等西北的消息,那邊不穩定下來,做什么都沒心情啊!
宋應昌走了,朱翊鈞見到張和拿了奏折進來,微微一愣,這個時候不是遞奏折的時候啊!而且還是一本,除非是大事情,否則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啊!
“誰的折子?”朱翊鈞看著張和,開口問道。
“回皇上,是干爹的!”張和連忙答道,伸手將奏折遞了上去。
張鯨的折子?
朱翊鈞伸手將奏折拿了過來,伸開看了一眼,朱翊鈞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喜色。揚州那邊搞定了,真是一個好消息,舒了一口氣,朱翊鈞開始快速的翻看了起來。
在這本奏折上,張鯨詳細的講述了揚州的事情,從他到揚州開始,一件都沒落下。
奏折的后面,張鯨附上了詳細的查抄賬目表,看著上面的東西,朱翊鈞嘆氣道:“天下只有朕是窮人啊!不過這筆錢,能緩解財政危機了。”
伸手將奏折放下,朱翊鈞開口說道:“齊家滿門抄斬,其余的鹽商,有人命在身的一律斬首示眾,全家發配嶺南,揚州官吏,一律殺頭,抄沒家產,全家發配嶺南,送司禮監用印吧!”
這一次肯定不是充軍了,直接發配嶺南,去那邊享福吧!
“是,皇爺!”張和答應了一聲,轉身就準備出去,沒想到朱翊鈞又開口叫住了他。
“傳旨張鯨,讓他盡快料理了揚州的事情,將抄沒的銀兩押送進京,文玩字畫和田地店鋪全都賣了吧!告訴張鯨,讓他主持賣了,別賣的太便宜了。”
“是,皇爺!”張和答應了一聲,再一次轉身出去了。
揚州的事情告一段落,自己也算是放下了一塊心病,有了這筆錢,西北這一戰的賞賜有了。不夠軍改的錢還沒著落,還是得想辦法啊!
京城,公務員學堂。
明天就是公務員學堂畢業的日子,經過三個月的培訓,這些公務員終于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基本上每個人都是面帶喜色,一臉的慶幸。
二十七個人,最終堅持下來的是十八個,與剛進來的時候,真的是完全不同了。
在一片田地的邊上,孫承宗和李奕齊拄著手中的搞頭,大汗淋漓的喝著水。看了一眼李奕齊,孫承宗放下手中的水囊,笑著說道:“以前也知道種田苦,可是真的沒想到這么苦啊!”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以前讀這首詩的時候,唏噓感慨一下是有的,現在真的是感同身受啊!”
在公務員學堂里面,每個人需要開出兩畝自留地,這是農業課的一部分。每個人都要做,開出地來,再種上,對于這些沒干過活的讀書人來說,真的是一個挑戰了。
孫承宗原本白皙的臉膛,此時已經變得發黑了,全都是曬得。
“咱們這還是好的,百姓種田可比這個苦多了。”李奕齊把鎬頭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然后笑著說道:“幼時就看著父母種田,每年那點糧食賣了,給我買筆買書,讓我讀書。”
“孫賢弟,你知道嗎?我父親有大半的日子都是餓著肚子的。”
“春種秋收,可是總是吃不飽,你說為什么?”說道這里,李奕齊的眼圈都有些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