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宴之后,三娘子回到了鴻臚寺,這邊沒她什么事情了,她可以收拾東西準備回歸化城了。在向皇帝辭行之后,就可以離開了。
朱翊鈞散場之后就直接回了后宮,那里還有一個女人在等著他。
既然把琪琪格收入了后宮,朱翊鈞自然不會把她放在一邊。
宮里面的紅燭還是很明亮的,朱翊鈞看著亭亭玉立的琪琪格,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伸手拉住她的手,朱翊鈞明顯能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
“會說大明話嗎?”朱翊鈞伸手攬住琪琪格的腰身,笑著問道。
琪琪格的身子一僵,遲疑著說道:“會說一點點。”
事實上琪琪格的家并不是瓦剌的貴族,所以她根本不會說大明話,這些簡單的話語還是他這一路上學來的。雖然話聽不懂,可是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說話的。
伸手將琪琪格拉到床上,朱翊鈞笑著撫摸著琪琪格的身子,然后拉上了簾子。
第二天一早,朱翊鈞起的不算早,昨天晚上有些累了。蒙古女子和漢家女子就是不一樣,身體和壯碩,可能是因為整天騎馬的關系,抗沖擊能力非常好。
朱翊鈞這一晚上也算是盡了興了,琪琪格要起來,朱翊鈞笑著伸手按住了她。
在張鯨的伺候下穿上了衣服,朱翊鈞對張鯨吩咐道:“派去伺候恭妃的人選聰明一點的,別讓朕聽到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然唯你是問。”
“老奴曉得!”張鯨連忙躬身答道:“皇爺放心。”
雖然朱翊鈞的后宮現在很和諧,王皇后最是得寵,可是后宮這種地方,事情必然是不會少的。琪琪格這種突然冒出來的瓦剌女子,弄不好會挨欺負。
朱翊鈞想要護著琪琪格,倒不是因為昨天晚上他很滿意,而是因為這是政治需要。
聽了張鯨的回答,朱翊鈞滿意的點了點頭,在張鯨的伺候下用早膳,朱翊鈞一邊開口問:“今天有什么事情?”
“回皇爺,西北那邊又上了折子了,那邊的旱災范圍擴大了,山西和陜西兩省最為嚴重。”張鯨開口說道:“三邊總督向朝廷請求減免賦稅了。”
山西和陜西,聽到這兩個地方,朱翊鈞就是一陣陣的頭大。
這兩個地方在明末實在是太有名了,旱災從這個時候就斷斷續續的了,再過上幾十年,還會更嚴重。大明這一波不好抗,聽到這個消息,朱翊鈞連吃早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內閣是什么章程?”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開口問道。
“回皇爺,內閣的意思是減免山西和陜西兩省五成的賦稅。”張鯨連忙開口說道。
五成?
朱翊鈞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五成只是放出去的消息而已,不能一次全都減免了,不然以后怎么辦,留下五成等著下一次在減免。反正今年是不用指望著從山西和陜西收稅了:“就按內閣說的做吧!”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回皇爺,李中行回京了。”張鯨答道。
李中行回來了?
“傳他進宮吧!”朱翊鈞想了想說道。
事實上大明的很多問題由來已久,其中兩個要命的一個是鹽政,一個是漕運。這一次揚州那邊鹽政已經打開了局面了,后面有曹一夔問題就不大。
至于漕運,這是朱翊鈞下一步要解決的問題了。
漕運比起海運,運輸成本高十幾倍,可是依靠著漕運吃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無論是沿途的富商士紳,還是糧長運夫,比起鹽商來說,這些人才是難啃的骨頭。
可是漕運的弊端又太大,漕運的費用由糧戶承擔,包括運費、運軍行糧及修船費等,均按正糧加耗派征。
由于漕政腐敗,各級官府貪污聚斂,加耗雜派層出不窮,農民的負擔極為苛重,通常為正糧的二三倍,甚至四五倍。承運者無論民運或軍運,都是繁重的徭役。
農民被金點應役,荒時廢業,艱苦萬狀,又遭風濤漂沒,官吏勒索,勢必負債賠納,甚至家破人亡。
可是漕運牽一發動全身,稍有不慎就會出亂子,幾十萬的大亂子。一旦被人利用或者鼓動,那就完蛋了。這也是朱翊鈞成立大明船運的原因,要把大運河變為商道。
當江南運往西北的商品增多,利潤變大,漕糧走海運的壓力就不會那么大了。
揚州那邊內務府已經打開了攤子,剩下的就是西北那邊了,將西北做大,那才是朱翊鈞想要的。雖然現在朱翊鈞只是拿下了瓦剌,但是這也是打開了缺口。
大明的商品可以通過瓦剌賣到北邊去,要知道北邊還有外喀爾喀等部落。
西北是朱翊鈞想要的契機,一個盤活全局的契機。
李中行進宮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朱翊鈞也批復了不少奏折,見到李中行進來,放下手中的奏折,活動了一下身子,擺手示意李中行免禮。
“愛卿揚州的差事辦得不錯,朕心甚慰。”朱翊鈞笑著說道。
“托陛下洪福,臣幸不辱命!”李中行連忙說道。
“有功必賞,朕也不是糊涂的皇帝,朕已經讓人給你準備賞賜了,等這一次西北的事情完了,朕給你一個男爵的爵位。”說著朱翊鈞面容又嚴肅了起來:“你去內務府看過毛呢了吧?”
聽到這個消息,李中行頓時激動了起來,連忙說道:“謝陛下隆恩!”謝過恩之后,李中行又說道:“臣去看過了,當真是好東西,那毛線織出來的毛衣可真是好東西。”
毛衣,這是朱翊鈞給大明的婦女找的一條出路。
小農經濟的代表是什么?男耕女織,男人種地,女人織布,這兩種主要活動代表了一個家庭的主要收入來源。如果沒了其中一個,這個家就塌了一半了。
紡織業的發展,必然會有很多婦人沒有了織布的營生。
不過沒關系,他們可以改織毛衣,在家就能做,朱翊鈞準備大力推廣毛衣毛褲。
不說其他的,大明軍隊的保暖一直都是問題,皮裘造價太高,根本不是士卒能穿起的。至于棉衣,棉花的種植其實一直都有,棉紡織也很發達,比如松江布。
可是這玩意占用耕地,朝廷一直在遏制大規模的種植棉花。
本來糧食就不夠吃,在種植棉花,那就更沒有地種植糧食了。大明以后的糧食會更少,棉襖就不要想了。毛衣毛褲的優點就凸顯出來了,在加上毛線手套,暖和的很。
里面毛衣毛褲,外面毛呢大衣,能解決很大一分部的保暖問題。
如果朱翊鈞想要采購一大批毛衣毛褲,那么很多婦女就能依靠這個賺錢了。這也是拉動內需的一個方法,大明的百姓太窮了,有的一輩子甚至連銀子都沒見過。
沒錢哪來的購買力,要給他們找活路,如果不是沒錢,朱翊鈞都準備修路了。
在后世,基礎建設永遠是政府拉動內需的好辦法,征發徭役修路,百姓肯定是不愿意干的,可是你要是給錢,你看看百姓愿不愿意干,可是朱翊鈞沒錢。
舉債都沒地方,不過這一次朱翊鈞準備撈一票了。
想到錢,朱翊鈞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對李中行說道:“這一次李愛卿帶回了多少銀子?”
李中行跑到揚州去那是賣鹽場去了,雖然只是十年的經營權,可是那也是大把的銀子啊!加上大明船運和店鋪的加盟費,那是一大筆錢啊!
李中行連忙說道:“回陛下,臣這一次在揚州總計得銀七百八十萬兩。”
“其中鹽場總計售得三百八十萬兩,船運總計兩百二十萬兩,鹽鋪共收銀一百八十萬兩。其中鹽場得銀三百八十萬兩,按照陛下的旨意,劃撥給大明皇家錢莊二百萬兩。”
“船運二百萬二十兩銀子,全部劃撥了過去。”
“鹽鋪得銀一百八十萬兩與鹽場得銀一百八十萬兩,總計三百六十萬兩,全都由臣押解入京。”
朱翊鈞看了一眼李中行,開口問道:“這么多銀子,鹽價不會飛漲吧?”
“回陛下,不會,比起之前還會下降兩成。”李中行連忙答道。
朱翊鈞嘆了一口氣,事實上他也知道為什么會下降,因為這些錢是從勛貴和勛戚還有宗室那里擠出來的。以前的鹽商想要直接拿到鹽引是不可能的,他們需要經過勛貴和勛戚的手。
勛貴和勛戚弄出來的鹽引,基本上都是高價賣給了鹽商。
朱翊鈞搞出來的這些銀子,說白了以前是鹽商給勛貴和勛戚的。現在這些錢被朱翊鈞拿走了,而且拿走的還比原來少,鹽價還能降兩成。
不過勛貴和勛戚這一次算是損失慘重,直接掉了一大財源。
朱翊鈞借著河間府的案子打了西寧伯府,讓勛貴和勛戚這一次都沒鬧騰,可是光震懾不行,恩威并施才是王道啊!敲打著桌面,朱翊鈞看向了李中行。
“關于毛紡廠的事情,朕和你說過了吧?”朱翊鈞看著李中行,開口問道。
“是,陛下說過了!”李中行點了點頭道。
“那京城營業證的事情,你也聽說過了吧?”朱翊鈞再一次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