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于慎言,房間中瞬間安靜下來,只余下于志寧口齒不清的胡言亂語聲。
李淵雙眉緊鎖,看了李慕云一眼:“你到底有沒有想起來?這可不是小事兒!”
“總會想起來的,只要您老人家真的能夠確診他是在打擺子。”李慕云看了看躺在床上,老臉有些蒼白,一個勁兒往外冒著虛汗的于志寧,在房間中踱了幾步。
李淵瞪了李慕云一眼,十分確定以及肯定的說道:“那你就快想,這毛病老夫以前見得多了,保證不會有錯。”
想當初隋末中原大戰,死了無數的人,瘟疫自然也不會少,天花,瘧疾,什么病沒有爆發過,李淵這老頭兒說是親眼見過無數還真不是騙人。
李慕云見小老頭兒如此肯定,便也沒有再說什么,撓著腦袋往門口一蹲,深吸一口夏日夜晚吹進房間的清爽空氣皺起眉頭。
瘧疾,一般主要為蚊蟲叮咬所至,癥狀一般為發冷、發熱、長期出汗、貧血,與敗血癥、傷寒、病毒感染的癥狀極為相似,不是專業人員很難區分。
這些是李慕云對瘧疾唯一的了解,治療的話他還記得有一種叫氯喹加伯氨喹的藥物。
可對眼下的情況下來說,這些都是扯淡,李慕云的所有知識都是來自于后世,如果那些現代化的儀器什么的他或許還能幫忙確診一下,如果沒有那就只能靠猜。
另外還有就是藥了,從那個名子亂七八糟的藥名來看,那藥就不是大唐會有的東西,所以就算知道了也是屁用沒有,說出來出只能浪費時間。
現在他需要的只是土方子,或者是戰地急救手段,如果沒有……
等等,想到戰地急救,李慕云猛的從地上跳了起來,大叫一聲:“臥槽,我想起來了。”
房間中的眾人正在一籌莫展,被他冷不防的一嗓子嚇了一跳,但還沒等李淵等人反應過來,李慕云已經跑的連影子都看不到了,只能聽到他的聲音遠遠傳來:“來人,人都特么死哪兒去了!馬上下山到路邊給老子弄些苦蒿回來,立刻,馬上,有多少要多少!”
“苦蒿是什么?”李淵等人這個時候已經從房間里追了出來,見李慕云得得瑟瑟那樣子,小老頭兒疑聲問道。
“苦蒿是咱們這里的叫法,正確的名字應該叫臭蒿,那東西里面有一種成份對治療瘧疾很有療效,如果于老師可以確定是得了瘧疾,這東西就一定能夠救他。”李慕云因為一時興奮,也顧不得瘧疾這個詞在大唐還沒有流行起來。
不過在場的眾人因為精神高度緊張,誰都沒有顧得上這些,反正李慕云這家伙時不時就會弄一些新鮮詞出來,大家時間長了也就不奇怪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派下山的人很快就回來了,每人抱了一大堆的野草。
三更半夜的下山弄蒿草,誰也看不清楚是什么東西,只能亂七八糟的先采回來,等回到寨子里再一點一點的鑒別。
不過好在苦蒿這東西的朔州這地方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物,整理之后還是弄出了大概有七、八十斤,直接被李慕云一聲令下,全部搗爛弄成汁液。
好家伙,整個山寨忙活了一個晚上,硬生生弄出一大概近十斤的苦蒿汁,那臭臭的味道在整個山寨里彌漫,熏的人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而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李慕云這家伙竟然直接弄了一個大海碗,‘哐’的一下弄了滿滿一下子,扶起老于就給他灌進了肚子里,看的于家老二眼珠子都紅了。
見過給人吃藥的,但是沒見過這么吃藥的。
別人家的藥怎么也要煎一下,而且藥量極少,大部分都是水。
可是眼前這家伙倒好,直接把藥生的就給他家老頭兒灌肚子里去了,而且還是那種臭不可聞的東西,這特么得多大仇啊。
而且這還不算,一海碗灌進去之后,李慕云竟然沒有停手,哐哐又是兩碗給老于灌進了肚子里,這下就算是老李淵也都看不下去了,于老二更是看的目眥欲裂,只以為某人是在報復自家老頭子,嗷嘮一嗓子就向坐在床邊的李某人撲了上去:“李慕云,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老子跟你拼了!”
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了李慕云一跳,余光中見一人影沖了上來,條件反射中看也沒看,直接抬腿便是一腳。
于慎言到底還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再加上出身文官家庭根本不會武技,一時氣血之勇哪里敵得過李慕云這種生死中歷練出來的殺人行家。
所以人還沒有沖到李慕云身邊,就被當胸一腳踹飛了出去,如果不是蘇婉晴看情況不對,在后面扯了他一把,估計被這一腳踢到房間外面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李慕云也是將于慎言踢出去之后才發現踢的是誰,心中不禁有些惱火,把海碗往邊上一放:“于老二,你想死了是吧?老子在救你爹,你特么來暗算老子!”
于慎言雖然被李慕云一腳踢出老遠,但因為那一腳是在急切間踢出來的,加上姿勢也有些不對,所以并沒有受什么傷,叫李慕云來罵他,立刻甩開扯著他衣領的蘇婉晴,對著某人叫道:“你是恩將仇報,你是故意折騰我爹!”
“我日你大爺的。”李慕云沒想到自己好心換來驢肝肺,費勁吧啦的救老于竟然被他兒子罵成恩將仇報,眼珠子一瞪驢脾氣也上來了,罵了一句之后上前扯住于慎言的衣領,直接就是一記老拳,打的那小子嗷嘮一聲便蹲了下去。
“慕云,你干什么?!”蘇婉晴在一邊看不下去,攔了李慕云一把:“他再怎么說也是于老師的兒子,現在于老師生死不明,你就這樣對他,你難道想把恩將仇報坐實么?”
“老子……”李慕云被未來的老婆攔下來,捏了捏拳頭最終再沒有動手,回頭看了躺在床上的于志寧,心中一動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