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李慕云一個眼珠子瞪的跟燈泡似的:“不是,您剛剛說啥來著?”
“去高句麗要回百萬將士遺骨,你是正使,老夫為副使。”于志寧以為李慕云剛剛沒有聽清,再次說了一遍。
結果老于剛剛說完,就看到李慕云已經調頭向門口:“不去,愛誰去誰去!”
“站住!”于志寧原本還準備跟他討論一下去高句麗事宜,結果看到他如此表現,頓時就怒了,一聲大喝將他叫住:“你以為你是誰,你說不去就不去,這個皇命,你懂不懂?不去就是抗旨,要殺頭的!”
“那我也不去,殺頭總比被人吃了強。”李慕云轉過身,看著于志寧:“那些高麗棒子就特么沒好人,一個個長的跟妖怪似的,到現在還生吃活人呢。”
于志寧被說的一愣:“什么高麗棒子?什么生吃活人?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
“難道不是么?那幫人都是窮棒子,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夏天把所有的東西都用鹽腌起來,作成咸菜。”李慕云振振有詞的說道。
于志寧被說的一腦門子黑線,忍無可忍之下上去就是一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都是聽誰說的?高句麗眼下乃是我大唐的屬國,其國民主要以農業、漁業和手工業為主,國家行政與我大唐無異,軍隊也與無大唐無異。至于腌菜那是新羅人的傳統,與高句麗人何干!”
李慕云自然不會被于志寧這個老胳膊老腿的半大老頭踢到,飛快的跳到一邊,驚訝的說道:“真的?高句麗不腌人?”
“當然不腌人,而且就算是新羅人,那也是腌菜,什么時候腌過活人了!”于志寧見踢不到某人索性放棄了踢他一腳的打算,氣鼓鼓的給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小徒弟補課。
李慕云見于志寧說的斬釘截鐵便也就信了,點點頭說道:“哦,不腌活人就好,如果不腌活人去走一趟倒也沒啥,不過……要不老師您就別去了吧,你這身子骨太弱,再繼續折騰下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怎么跟師娘交待啊!”
喝了五天臭水的于志寧本就心情不怎么樣,現在李慕云又如此不會說話,頓時被氣的胡子差點倒著豎起來,用手指著這個小徒弟,哆嗦著說道:“你,你你,你這孽徒!莫非真想氣死老夫不成!”
李慕云見老于似乎真被氣到了,嚇的一縮脖子,閃身竄出了房門,在外面看到墻根底下蹲著的于慎言,心中壞水再次冒了出來,一拍他的肩膀:“慎言,你爹叫你進去!”
說罷,閃身出了于志寧的小院,遠遠的聽到于慎言的一聲慘叫:“啊,爹,你打我干啥!”
“什么?你要去高句麗?不行,我不準你去!”蘇婉晴在聽李慕云說完要去高句麗的消息之后,立刻紅了眼睛,伸出雙臂攔在門口,就好像某人馬上就要走的樣子。
“婉晴,這是皇命,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李慕云坐在桌邊,手里轉著剛剛泡好茶水的杯子。
蘇婉晴是她的未婚妻,理論上說應該是他在大唐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所以在知道非去高句麗不可的消息之后,李慕云第一時間便告訴了這個沒有意外將會陪他走過一輩子的女人。
只是李慕云沒有想到蘇婉晴的反應會這么大,看那樣子就好像他馬上要去死一樣。
蘇婉晴攔在門口并沒有因為李慕云的解釋而放棄,反而執拗的說道:“那也不準去,那些窮棒子一個個都要窮瘋了,連活人都會腌起來留著過冬的時候吃,你去了非變成他們過冬的菜不可!”
李慕云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未婚妻,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竟然不準去高句麗的原因都是如此相同。
區別僅在于這個理由是他剛剛編出來忽悠于志寧的,現在卻是蘇婉晴編出來忽悠他。
可是忽悠到底還是忽悠,不能當成真的,李慕云雖然在于志寧面前表現的像個白癡,可那也只是在試探老于。在確定了非去不可之后,他便再也沒有跟老于廢話,直接溜出來做出行的準備。
蘇婉晴可能也覺得這樣的謊言嚇不住李慕云,說完之后臉色微微有些發紅,但想了想之后還是說道:“慕云,真的非去不可么?高句麗人對大唐一直懷有敵意,去了……去了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皇命在身,不得不去。”李慕云嘆了口氣說道。
“難道不能別人去么?為什么一定是你呢?”蘇婉晴再次問道。
“為什么不能是我呢?”李慕云反問道。
蘇婉晴沒有再說什么,頹然放下雙臂,默默走到李慕云身邊:“什么時走?”
“如果不是老師病了,現在應該已經出了云州了吧!”李慕云苦笑著說道。
老于從到山寨開始,已經有七天時間,算算路程,如果要走出云州怎么也要六天,也就是說李慕云如果準備好了,明天就應該上路。
蘇婉晴也沒想到時間會如此緊,臉色變的有些難看,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李慕云沒有任何猶豫:“不行!這次不只是你,就連義姐和小丫頭我都不準備帶。”
從李慕云話里的意思來判斷,蘇婉晴知道他這一次根本就沒有把握能夠活著回來,所以才不準備帶任何人去,想到這里蘇丫頭眼圈頓時紅了,蹲下身子緊緊抓著他的胳膊,柔聲說道:“那怎么行,這一路上沒有人照顧你,你讓我怎么放心!”
李慕云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她的手上拍了拍,正色說道:“這一次去高句麗,只是去要回屬于我們的東西,并不是去打仗,你們就是跟著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我和老師去目標小,就算是出了什么問題,也有把握帶著老師回來,但如果你們也去了,我就很難保證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蘇婉晴已經沒有什么可說的了,她不是不通事理的女人,很清楚李慕云說的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