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全都被接進了宮中。
全都住在云英殿,意思很直白,云英未嫁的清白女子。
謝瑩蕙看著那巍峨的大殿,心中有著幾分愁緒。上輩子,在這里發生的事太多了。
這也是她被指給周伯躍的轉折點。
當時周伯躍似乎與蕭家達成了什么共識,明明還未參考,卻已經娶得了侯府嫡女。
蕭大人,便是蕭夫人親爹。
只不過并未記在族譜中,不然以蕭大人的權勢也不至于讓她做外室了。
這次選秀蕭家也有幾個女兒,此時全都圍在謝可言身邊,只怕都想借點東風。
“蕙蕙,我可以跟你一起住嗎?娘說你極少與人交往,讓姐姐照看著你。”謝可言婉謝了周圍姑娘的邀請,當著眾人面問道。
周圍的姑娘們有些羨慕,謝可言在這皇宮就跟在自家后花園一般。
“那我住謝姐姐隔壁。”之前拍馬屁的包子臉姑娘珠兒一派天真。
謝瑩蕙摸了摸心口的香囊,定了定心神。這一切,都與上輩子一模一樣。
“好。”淺淺一句,頓時讓謝可言笑開了花。
周圍有想要巴結的人上來幫二人打理了房中一切,吃喝都是在專門的地方,這里還有嬤嬤給眾人教導規矩。
守衛森嚴,但卻讓人更加心神向往。
“謝姐姐,方才晚膳后好像岑姑娘被太后叫去了。回來時滿臉喜氣,你說她會不會被許給太子啊?”珠兒睜著大眼睛,壓低了聲音道。
謝可言眉頭緊皺。
心中卻有些煩悶。
手中緊緊攥著蕭氏突然冒著風險傳進來的密信,心中很是不解。
謝可言自幼便被皇后當做太子妃教導的,雖然并未明說,但是這個意思她懂。甚至還隱隱流露出了只要太子正妃一死,她馬上就能上位。甚至那未過門的正妃,不可能留下一子半女。
謝可言也是一直這樣以為的。
可如今……
母親讓她在娘娘宮中時多給陛下暗示,這……
前些日子陛下對她是有些不同,但陛下也給了她時間考慮到底是入東宮還是后宮。畢竟這些年她也算是陛下看著長大的。
當時她回去便給娘說了,但娘只說不要心急,不要給皇帝答復但也不能冷落他。
如今瞧著,母親竟是故意為之?甚至故意引誘?
謝可言面色一紅,皇帝如今正值壯年,且皇位在握。太子雖是嫡子,但這許多年變故頗多,誰知道皇帝將來是誰的?太子青澀但一顆至誠之心卻又難得。這兩人對她來說都極難選擇。
母親到底怎么想的。怎么突然來這么一出?
“謝姐姐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岑姑娘今兒回來的時候趾高氣昂,一點也不把你放在眼里呢。”珠兒嘟了嘟嘴,拉了拉謝可言。
謝可言這才回神,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她要如何便如何,太后娘娘也是咱們能議論的?珠兒你這般可愛,太子可最喜歡你這樣的姑娘了。”謝可言笑著道,一瞬間的芳華差點讓珠兒看迷了眼。
珠兒臉色有些紅,低著頭滿是嬌羞。
手上的帕子被擰的緊緊的,似乎很是害羞。
謝可言心中暗自嘲笑,嘴角微勾讓人看不出絲毫問題。
“謝姑娘要不要一起去御花園?方才岑姑娘回來換了身衣裳便去御花園了,這會兒大家都過去了呢。”門外姑娘們笑著招呼,眼神有些閃爍。
珠兒趕緊起身,拽了謝可言一把:“走吧走吧,晚了就趕不上了。來時我便聽說她們要去御花園的湖中放花燈,咱們也去看看。”
謝可言差點讓她從凳子上拽下來。
幾人被推著往前,一路上竟是遇見不少人。謝瑩蕙粗略估計一下,應該也許所有人都來了吧來了吧??
“早聽聞御花園大名,如今卻是有機會一見,回去大家可得羨慕我了。”
“哈哈,還有蝴蝶,水里的魚好多……”姑娘們嬉笑著,竟是襯的這御花園都熱鬧明亮起來。
“這有什么,岑岑你都看膩了吧?也是,你可是太后娘娘侄女,咱們可沒法比。”有人羨慕道,珠兒聽了哼了兩聲,看著謝可言沒作答。
“謝姐姐,我剛剛去打聽了,聽說陛下從皇后娘娘宮中出來,往御花園來了。這岑姑娘這才急急忙忙趕回來換了衣裳。”珠兒眼神有些亮。
謝瑩蕙望著天,上輩子好像是岑姑娘得了陛下青睞,謝可言入了太子東宮。
但細細想來似乎有點讓人不解,當時好像陛下賜婚謝可言為側妃,蕭氏發了好大脾氣,甚至圣旨下來的當日謝可言還被蕭氏關在了屋子里。她只以為是蕭氏不滿側妃位置,但似乎說不通啊。
那時正妃還未過門身子已經快不行了。沒必要發那般大脾氣。
除非謝可言忤逆了蕭氏什么重大事情。
謝瑩蕙有些不解,她那時也只隱隱聽得蕭氏與謝可言爭吵,什么我讓你選誰就選誰,什么你的命都是我給的。兩個人似乎出現了分歧。看那意思,蕭氏竟是不愿她嫁給太子?
謝瑩蕙渾身一凜。
此時的她也未曾注意秀女中突然躁動起來。周圍姑娘推推搡搡,似乎都在整理儀容。
“你踩了我的腳?你推什么啊。”
“啊……”后面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眾人頓時驚慌起來。也不知誰推了珠兒一把。
珠兒一腳跌在謝瑩蕙身上,謝瑩蕙此時站在湖邊,兩人重心不穩直直的朝著湖里倒去。
站在她旁邊的謝可言見她往湖里跌去,她只要一伸手就能拉回來。她單手舉起遲疑了一下,便迅速后退了一步自己跌倒在地。
噗通一聲。
謝瑩蕙身影迅速落入湖中看不見分毫。
“妹妹。救救我的妹妹。來人啊快來人啊。”小臉慘白毫無血色,跌坐在地的模樣梨花帶雨。仿佛整個人都失了主心骨沒了血色,渾身都在顫抖。那瘦弱的身子微微顫抖,讓人忍不住心生垂憐。
皇帝,恰巧出現在拐角處。正好,把她的模樣一覽無余。
他所看到的視線,是她最美好的儀態。
這輩子,她似乎做了不同的選擇。